失忆后高岭之花成了小哭包(3)
作者:洛水冬汐
墨宴亦看出自己这是诱拐失败了,在心底叹口气。
小孩子果然就是无趣。但还是得寻个法子让白琅留在他身边才行,否则他这保护人的任务就白瞎了。
他兀自思索着,白琅的关注点却已转回至他方才所言当中的“行走银两随意花费”上。
有银两=可以买面具=可以参加灯会。
他想去灯会上玩。
他扯扯墨宴袖角:“我没有银两,但我想去灯会玩。”
白琅生前就活到了十八岁,身形容貌亦定格于十八岁,比墨宴要矮上半个脑袋,嗓音清朗。
他平淡地陈述着事实,只是模样实在乖巧,墨宴听着,总觉得……有点像在撒娇?
墨宴低头,对上他眸色。
白琅看着他,眼睫微颤,稍有些浅的眸色透出几分无辜纯粹。
……还是比失忆前要可爱一点的。
墨宴脑子又转了转。
没有银两=看中钱随便他花的条件=愿意拜他为师。
那诱拐目的不就达成了?
他眸色微亮:“想去玩?行啊,我这便带你去逛灯会,你尽情地玩。”
他拉着白琅直奔最近的面具铺子,十足阔气地让他随意挑选。
铺子内面具形制各异,款式繁多,白琅一下便挑花了眼,目光在无数面具间逡巡。
最终他的视线停至一副白狐面具上。
和之前那小孩的面具很相似。
“有喜欢的么?”墨宴开口问他,“若是都不喜欢,我再带你换一家铺子。”
白琅思索片刻,指向那个白狐面具:“我想要那个。”
墨宴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白狐那个么?还真是你会选的款式。”
白琅未懂他后半句是何意,见他拿起白狐面具便要去结账,疑惑:“你不买吗?”
墨宴伸手要掏自己方才佩戴的那副:“我有一副了,不用……呃。”
他话尚未说完,白琅便如将看到什么怪物似的后退小步。
墨宴甚至觉得他下一瞬便能又被吓哭。
“咳,罢了,我亦买个新的吧。”墨宴妥协收手,随意拿了个白狐旁侧的黑狐面具。
他只擅长打哭别人,可不擅长哄。
墨宴结完账,将白狐面具递给白琅,为他威风凛凛的面具叹口气。
罢了,小小面具不足为惜,若是小孩又哭了他可真不会哄。
墨宴重新打起精神:“走吧,再晚些兴许就赶不上热闹了。”
白琅乖乖点头,戴好面具同墨宴一道走去灯会。
现下时辰尚早,灯会仍如白琅黯然离开时一般热闹,四处尽是欢闹笑语,仿佛适才白琅遇恶鬼之事并未真正发生过。
他对周遭一切持以新奇态度,紧随墨宴身侧,目光却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墨宴于他二人身侧落下隔音屏障,顺势同白琅聊起一些事宜:“你身上应当有一枚玉珠罢?”
白琅因他声音收回视线,一手抚上脖间佩戴玉珠,轻轻点头:“嗯。”
他手中玉珠通体乌黑,只两指大小,触及温凉,嵌于一层通透琉璃之内,系之以红绳戴于脖颈上。
白琅醒来第一眼便瞧见了这枚玉珠,虽记不清玉珠何用,但记得这是格外珍重事物,不得离身,不得损毁。
他抬头问墨宴:“你知晓这玉珠?”
墨宴“嗯”一声,回答:“自然。这玉珠是标识你身份之物,拥有不可言说的力量,亦容易招惹不干不净之物惦记,你切记妥善保管,千万千万不能将这玉珠交予任何人。”
简单来说,白琅手中这枚玉珠,正是封印他记忆与五成修为的容器。
与他同为无常拘魂使的墨宴,能够凭借对这枚玉珠的感应找到人界的白琅。
白琅前段时日受怨气侵扰,影响他们日常拘魂事务,玉珠外萦绕的黑雾便是怨气残留的具象化。待黑雾消散,玉珠复白,此次历练便算顺利结束。
与此同时,玉珠内的怨气于恶鬼而言是极具诱惑力的养料,它们将受怨气所释放出的独特气息影响,随时伺机夺取玉珠。
一旦玉珠损毁,白琅历练便将宣告失败,他本人亦将面临为怨气吞噬,化身无理智厉鬼之危。
届时,与白琅力量同宗同源的墨宴,将是白琅第一个要吞噬杀死之人。
这是他们任职黑白无常注定要经历的一次劫难,在他们之前的几对黑白无常中,便有以此为收场的前辈。
这亦是墨宴特意说服孟婆,让他一同前往人界帮助白琅的缘由。
他可不想再死一次,尤其不想死于白琅这个小孩之手。
墨宴眸色暗了暗。
白琅不知他内心所思所虑,听着墨宴解释,又忆起不久前那些恶鬼对他的称呼:“身份标识,是指白无常么?白无常是什么?”
墨宴回神,惊异:“你如何知晓白无常?”
白琅回答:“方才那些恶鬼说的,他们喊我白无常。”
墨宴蹙眉,难得严肃:“你确定没听错么?”
白琅点头。
墨宴眉头皱得更紧了。
冥界与人界间有十大阴帅共同维系阴阳平衡,他们黑白无常亦在其列。为免白琅历练期间白无常缺位,致使恶鬼趁机作祟扰乱平衡,除固定几个知情者外,无鬼知晓白无常已化身肉体凡胎。
那几个恶鬼又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白琅历练这段时日,注定不得安生了。
墨宴很快收敛思绪:“白无常算是你的另一名讳。但如今你只有一个名讳,便是白琅,任何人鬼唤你白无常,你皆无视即可。”
白琅仍旧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懵懵懂懂点头应下。
“不说这些扫兴话题了。”墨宴撤掉隔音屏障,“难得赶上今夜灯会,影响玩乐心情可不好,先好好玩去罢。”
白琅现下是少年人心性,闻言亦不再纠结于这些繁杂事务中,注意力一下便放回灯会之上。
他尚未完全与重塑的身体适应契合,这段时日得避免饮食,墨宴便主要带他往各色玩闹场合去。
中元灯会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便是特意避了前半,后半的玩乐亦足够对一切都新奇的白琅看得尽兴。
抢孤、猜灯谜、捏面塑、做糖人……数种普遍玩乐与中元灯会相交汇,热闹非凡。
白琅全程都只是在看,对这一切事宜风俗新奇不已,但亦无分毫真正要参与的念头。
似乎于他而言,看过便是参与过,是否切身感受并不重要。
墨宴都忍不住问:“小白琅,你不去玩么?只是看看多无聊呀,难得来一次怎么能不好好玩呢!”
白琅摇头:“看过便不想玩了。”
“行叭,真是无趣的小孩。”墨宴耸耸肩,“果然你这性子就是变得再软,本质还是这般冷淡。我还真不曾见过似你一般不爱玩闹的小孩。”
白琅已然学会无视墨宴口中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耳畔只余街道内的喧闹。
无趣么?
白琅不知何为无趣。
恰好有几名结伴少年在此时与白琅擦肩而过。
他们笑得灿烂,手中抱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讨论得亦是热烈。
“我听我娘说这个可好玩了!只消点亮其间烛灯,雾气便缭绕而沉,如同小仙境一般!”
“有趣,那我可要好好见识一番!”
“走,都到我家去,我带你们玩。”
“……”
少年们的声音渐行渐远,白琅驻足回眸,看向少年怀中所论之物。
似一盏造景烛台,短短一截蜡烛于高处作灯笼饰,底下还有一小人。
那便是“有趣”么?
“怎么了小白琅?怎么忽然停下了?”墨宴注意到停顿的白琅,循他视线望去,又不知他到底在看何物。
白琅回神,指着那群少年停留过的一个摊贩:“我想要那个。”
终于听闻白琅提出想法,墨宴顺势望去,习惯性地应付让他眼睛尚未看清便脱口而出:“好啊,要买哪个?尽管买便是,小孩还是得有点物欲才好,反正你师尊我有的是钱,买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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