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昼站在教室门口看了一圈，没看到霍恩的身影。

“怎么回事，霍恩不是早就出门了吗？”方书昼带着巴迪坐到了教室中间的位置，“这都快要上课了，他怎么还没到啊，他知道这节是什么课吗？”

哪怕是吃了一大盘早饭，巴迪还是觉得肚子空空，他手上拿着面包，嘟嘟囔囔接话：“知道吧，霍恩早上手里拿的不是《魔法史纲要》吗？”

正说着，教室门被打开了，霍恩头发有些凌乱地炸着，平时一直穿得整整齐齐的魔法长袍上也沾上了些许灰尘。

方书昼看见他时愣了一下：“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了？”

霍恩的心情显然并不怎么美妙，紧皱的眉头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放下来过，一直到坐在了方书昼身边，听见他问话，霍恩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里的火气，淡淡道：“没什么，路上遇见了一点事情而已。”

他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两个人，方书昼看过去，打头的就是满脸是伤的亨德里克，后面跟着眼睛都肿起来一只的小跟班。

方书昼：“？”

看见亨德里克进门，霍恩的心情更差了，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嘲讽了一点。

方书昼看出这事大概和亨德里克有关，没再多问，从兜里摸出一颗早上没吃的糖果，偷偷塞到了霍恩手中。

霍恩顿了一下，把那颗糖攥在手里，不小心握住了方书昼的指尖，还没来得及反应，方书昼就已经把手抽了回去。

霍恩搓了搓手指，脸色微红，手掌微张盯着那颗糖看，准备把它带回去放起来。

“快吃啊你，看什么？”方书昼看霍恩迟迟没动，凑到他耳边问道，“不喜欢这个味道？”

霍恩摇摇头：“没有不喜欢。”

方书昼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那你还不赶紧吃，等会儿化了就不好吃了。”

此时艾尔德斯老师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霍恩被他盯得没办法，“嗯”了一声，在老师进门的前一秒，将那颗糖塞进了嘴里。

清甜的水果味在口中化开，霍恩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糖，只觉得那味道有些熟悉，没尝出来到底是什么味，于是又用舌尖抵了一下糖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耳朵突然红了起来。

艾尔德斯老师就是这时候进教室的，方书昼看霍恩吃掉了糖果就没再管，想着等到下课再细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就没看到霍恩突然胀红的耳垂。

“好久不见，孩子们。”艾尔德斯笑着说道，“让我看看，格里戈尔呢，他怎么还没到？”

巴迪这才想起要帮格里戈尔请假的事情，正要举手，教室门又被人打开了。

一身黑袍的格里戈尔站在门口，声音比起早上来变得有些沙哑：“抱歉老师，我迟到了。”

艾尔德斯看着格里戈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到了平时笑眯眯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好孩子，进来坐下吧。”

巴迪看着格里戈尔晃晃悠悠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有点担心，凑到方书昼耳边小声问道：“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又来上课啦？”

方书昼摇摇头，没接话，低头按照艾尔德斯的指示翻开桌上厚厚的课本，看见了上面画的一只乌鸦。

“今天要学的内容是关于鸦族的，在我们费米亚大陆的十大种族中，最为神秘的大概就是这个种族，他们终年居住在大陆最中心的格奥尔格斯山上，几乎从不与外族来往......”

艾尔德斯是个非常博学的人，他讲了格奥尔格斯山顶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讲了鸦族身上无法隐藏的黑色羽毛......

最后他道：“大陆上的所有种族皆因创世神而来，只有鸦族不同，他们是游离在创世史之外的种族，在所有种族的神话中都是受到诅咒的那一个。”

艾尔德斯笑了一声：“这是个生来身上就背负着无尽悲剧命运的种族，虽然我知道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喜欢他们，但是我想，这个种族也一定会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下课铃响起，艾尔德斯停住话头，耸了耸肩，笑着跟学生们说再见。

“对了，方。”

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方书昼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笑眯眯的艾尔德斯。

“布莱克让我告诉你说他今天有事，就不来找你玩了。”

方书昼想起上次他们分开的时候，布莱克也是一副着急的样子要离开，觉得有些奇怪，多问了一句：“老师知道那家伙最近要干什么吗？”

艾尔德斯沉吟了一阵，最终只道：“这个问题，我想还是得你自己去找他才能清楚。”

方书昼点点头跟艾尔德斯道了声谢，绕过教室后排准备出门时突然看见地上的东西，一下子蹲了下去，捡起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这羽毛跟他上次在宿舍里捡到的那根很像，只是跟上次那根黑得发亮的绒毛比起来，这根羽毛看起来有些干燥杂乱，一副不怎么健康的样子。

“怎么了方？”巴迪看方书昼突然蹲下去，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方书昼下意识把那根羽毛收了起来，站起来冲巴迪笑了一下，“走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巴迪“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嘴里念叨着烤肉和蛋糕，被方书昼双手搭着肩膀往前走。

霍恩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方书昼在快走到门口时招呼了他一句。

霍恩面无表情“嗯”了一声，眼睛像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他装羽毛的口袋，很快收回视线，跟在两人身后慢慢往前走。

第47章

路上, 方书昼问起上课前的事。

霍恩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他好像，发现我的身份了......”

方书昼顿了一下, 猛地扭过头来：“你说谁，亨德里克？他知道你是龙族了？”

霍恩点点头, 又摇摇头：“他应该还不确定，但是已经有所怀疑了。”

就连巴迪都停下了吃面包的动作，露出一个担心的表情：“那怎么办啊霍恩,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会怎么样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霍恩想起入学前跟维奈的对话，呼出一口气，“只不过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那还好说。”巴迪刚想松口气，就听霍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严重的话会被退学也说不定。”

巴迪：“！！！”

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这要还不是大事, 那什么是大事啊？

巴迪被霍恩这话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 垂下头看自己手中的面包, 只觉得原本松软的面包此时也变得不那么香了。

方书昼抿了抿嘴, 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为什么会退学, 魔法学院以前有过这样的先例吗？或者有什么校规说不接收龙族学生？”

“那倒是没有。”霍恩摇了摇头, “这只不过是我和校长的口头约定而已。”

方书昼点点头, 稍微放下心来。

如果是和维奈校长的单独约定，那应该就不是什么铁律了。

他想起之前每次见面，维奈校长都一副神秘的样子，猜想这事大概也和那件“还不到时候”的事情有关。

中午吃饭的时候，巴迪又一个人吃了好几个人的量, 方书昼看着巴迪大口吃饭的样子, 微微抿了抿嘴。

之前巴迪的食量有这么大吗？

他看了霍恩一眼, 发现霍恩也一副思索的表情, 于是身子微倾, 小声问道：“巴迪之前吃得没这么多吧？”

霍恩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看巴迪又要起身去拿菜，方书昼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巴迪还没吃饱吗？”

“唔，我也不知道。”巴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抬手拍了两下，“我只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很难受，所以想再吃点东西把它填满。”

“那咱们一起再去拿点水果吃吧。”方书昼跟着站起来，“说不定是因为你吃得太快了，肚子还没反应过来，等吃完水果可能就不觉得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