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觉醒意识的主角盯上后+番外(55)
作者:鹿鹤相鸣
“这话是先放出了,但我们原本有计划吗?”
黎孟夜牵引着马放缓速度,与落后一步的时雁一并排而行。
“船到桥头自然直,少主不必太过担忧,”时雁一专注着前方,不让目光停留在脚下的路。
“我另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自魔界一别,路霜寒同你可是有段时间未见了,你就不担心他消失那么久,秘密谋划些什么?”
他们经过的路段正处上行,马蹄掷地有声,清脆稳健,黎孟夜拽着缰绳,身体略微后仰。
“嗯,确是个问题,不过当日我在他阵中动了点手脚,”黎孟夜笑着看向时雁一,表情有些坏,“虽然没彻底阻止他突破大乘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
现在必定在某处方便他疗伤又不用担心被打扰的地方。”
“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说玉宴阁。”
路霜寒此人素来将自身利益居于首位。
瞧他行事并不像甘于听从半珏发号施令的,多半从前同样被对方捏住了软肋。
随着他实力大增,想到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摆脱旧雇主。
但凡是也没有绝对。
时雁一推翻此前的话,对黎孟夜说,“我怎么感觉路霜寒许久不出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又或者他已经出现,只是我们没发现罢了。”
第五十九章 规则类游戏没玩过吗
皎白月华如瀑倾泻,覆落玉宴阁的角落。它立于当空,四周云雾缠绕,不见上去的路。
一抹赤色身影掠过走廊,衣袂翻飞。
这人身量修长,面容妖冶,眼下有赤色双纹,正是许久不见的路霜寒。
他对玉宴阁的布局十分熟悉,一路过来目的明确,直到停在一处下行地段的门前。
路霜寒摸到墙上一处,墙体内机关转动,眼前的门缓缓升起,一条漆黑甬道呈现在面前。
烛台上的火光燃起,照亮了下行的通道。
路霜寒自此进去,直到尽头的房间才停下,他推开门,屋内昏暗不见月光,连照明用的烛火也无。
听到开门声,隐约有锁链拉扯的动静,自幽深的里侧回响在一整条曲折的甬道里。
他取下壁角的一盏灯,将之一并带入室内。
暗影在他周围贴地婆娑而行,每前进一步跟着晃动几许。
烛台底碰上桌面,攒动的光影恢复稳定,将这屋内的情景照了个大概。
路霜寒不避讳地坐下来,指尖轻点着桌面。
那靠墙而站的身影未有反应,微垂着脑袋,四肢皆被婴儿臂粗的锁链束缚着,衣下隐隐有植物的根茎在生长挪动。
只是不知那锁链是何材质,但凡伸出袖口裙底的枝条都会被迅速溶解,残留下类似树脂一般的黏稠液体,将衣衫沾染得斑驳,好似另一种颜色的血。
火焰跳动,照亮了那人模样。
垂落的青丝沾染着血液,有几撮黏在脸侧,衬得那脸愈发苍白。
卫卿卿面色透着将死之人的翳影,除了最初开门时那声响动,她对外界的任何声音都不作反应。
桌面的路霜寒用手指持续铎着桌面。
此前半珏便发现了卫卿卿在悄悄搜集关于玉宴阁的消息。
他由着人动作,顺水推舟地给出了情报,直到卫卿卿将消息传出,才突然发难将人拘于此地。
“玉宴阁清楚黎孟夜和你的主仆关系,在半珏眼皮底下传递消息,你当真以为这消息可信?”
路霜寒在烛火下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复往日修长干净,其上疤痕交错,食中两指更是齐根断去。如此缺损在他身上还有数处,这全拜黎孟夜所赐。
“……主人,自会辨真假。”
卫卿卿微抬头,干燥起皮的嘴唇微动,缓缓说出这一句话。
她嗓音嘶哑,全无卫镇时脆生生的动听。
数日来不间断的药物侵蚀已然让她倍感麻木,自堕魔后寄生的枝条便犹如她身体的一部分,那溶掉的枝桠便是在生剜她皮肉,但因着迅速的修复能力,她不会轻易死去,只能一遍遍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无所谓。卫卿卿垂下眼,反正这世间糟糕透了,她早已没了可再恨的人,能够随心所欲地行事,便足够快乐。
“冥顽不灵。”
路霜寒搁下这话,起身时带动的气流让烛火快速跃动几下,那匍匐着的影子跟着摇曳,犹如食人恶鬼。
待走至门前,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侧身道。
“来时便听阁使提起,你的好主人已经在玉宴阁附近徘徊了有些时候,你说他是信了你的话来自投罗网,还是有能力一举毁去整个玉宴阁?”
不等得到回复,路霜寒拂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带走了烛火的光亮,由着卫卿卿独自一人在暗室。
路霜寒所言不假,并非故意刺激人,阁使们确实探查到了黎孟夜的行踪。
此时黎孟夜正和时雁一驻足在玉宴阁外。
“这玉宴阁建于断崖之上,崖中设有障眼法,让所有意欲靠近之人困死在阵中,绕行数日都未必能寻到入口。”
黎孟夜回到最初的起点,目光眺望向悬于空中的建筑。
“多亏了卿卿传递来的消息,破解之法便在那。”
天际悬着一轮圆月,幽幽泛着冷光。
“今时不过初三,月亮却这般圆润,想来玄机就在其中了。”
他们的原计划确实只想暗中观察一番。可偏偏这玉宴阁修得如此高调,要想入其中必然会惊动半珏。
既然如此,直接不加掩饰地破阵冲上去,省得白费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
“卫卿卿传递消息后再没和你联系过,应该已经被控制,如今我们缓一分动作,她便少一分生存的可能。”
时雁一道出这个事实,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对方强破障眼法。
暗红色炼气掺杂在一刀挥斩而出的气浪中,径直劈开了那轮虚假的月亮,缠绕在崖石周围的雾气散开,通往玉宴阁的台阶显露出来。
黎孟夜收刀入鞘,难得没有接话。
“等上去后兵分两路,小心行事。”
时雁一说完先行踏上石阶,有件事他需得找半珏当面确认。
登完那近百级台阶,方抵达玉宴阁前。
临到分开,黎孟夜拉住时雁一的衣袖,指尖在袖口略一摩挲后松开,他轻声说了句万事小心。
两人分头行动,身影转瞬各匿于林间。
时雁一借着树木生长茂盛的枝桠一路急行,穿梭于其中。
玉宴阁很是安静,不见任一阁使,与卫卿卿所言的轮换岗截然不同。
恰在此时。
薄如蝉翼的竹叶片破空而来,呼啸如利刃,目标直指穿行中的时雁一。
他身形当空一顿,径直而下落向实地,惯性往前几步,才彻底稳住身体重心。
身后传来树枝倒地的簌簌响声,那一人堪堪合围的枝干被一片竹叶切断,去势不减地钉入了远处的树干。
风声呼啸,崖上的玉宴阁气温骤降。
时雁一双眼微虚,转头看向来时路。
见被发现了,来人自树后迈出,浑身都被遮掩得严实,看打扮也区分不出是阁使中的具体哪位。
时雁一冲人勾唇一假笑,等着来人先开口。
“看来你并未将饲主的话放在心上,”半珏一边说,袖袍下的手五指成抓,“不听话的东西就需要关起来好好调教。”
凌空而来的掌力连着撞倒了两旁的树木,将时雁一围困在气流形成的钳制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咳咳……”
时雁一挥着袖子,挡开气流牵起的浮尘。
“先等等!”
半珏自然不会等,甚至在时雁一喊停的刹那猛地收紧了手掌,那虚空形成的气浪跟着收紧。
被捏住的人挣扎不断,然而身体依旧在那蓄力一握中逐渐变型,手脚俱断,直至成为一滩血泥散落一地。
啊。
这死相也未免太难看了点,尤其影子还依稀可见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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