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觉醒意识的主角盯上后+番外(52)
作者:鹿鹤相鸣
但黎孟夜身为这世界的本土存在,竟然能想到这一步,以致时雁一此前下意识地查看过他颈后,却并未发现异样。
那时他排除了对方和他是同类的可能。
时雁一余光瞥见什么一闪而过,他侧目而视。
黎孟夜正用手指在他脖颈前来回比划。
目光对上时,他缓声道,“你脖上那道疤痕,我猜是你在原本世界就有的。”
“回想起真正的记忆后,你身上原本的特征跟着显现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时雁一也不便继续装傻充愣。
他同样好奇怎么会有人单凭多出来的记忆想到这么多。
“你若真想知道这个世界在我眼中的模样,倒也未尝不可。但忠告在前,兴许会颠覆你这么些年来全部的认知。”
看黎孟夜的反应,他对自己有自信,完全不担心听闻真相后会陷入癫狂。
“这世界……”
时雁一起身走向门边,推开了掩起的门扉。
面前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外面的飞鸟走兽、行走的人及至所有或生或死的东西。
“皆由虚拟的数据构成。”
时雁一可以肯定,原本世界的研究员动了杀心是在当时那个小镇。
脑海里的电流音明确告知了结果,他早已被认定成需要抹杀的目标,本该随镇上的人一起永陷于时间夹缝。
但在强制清除时发生了未知错误。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时雁一回身看人。
夕阳余晖映照他身,橘红的光成片肆意地落尽屋内,光影划开一道再明显不过的界限。
他在浮动的光线里道出了疑问。
“为何你区别于此世界其他个体,唯有你勘破了这个秘密。”
低维生物越过层层不可撼动的壁垒,摸到了世界之上的真相,这听着像无稽之谈。
可偏偏黎孟夜就是做到了。
小镇时对方便不意外他所言,比起时空回溯这般匪夷所思的事,率先问起的却是他身体有无大碍。
如今想来,当日的未知错误并非研究员的失误,而是时雁一身边有黎孟夜这个不明存在。
对方本该只是寻常普通的一串虚假数据,意外多出的记忆让他拥有了认知更高一层存在的意识。
“你指那个,”黎孟夜毫无敬畏感地点向上空,“高一层的东西暂时无法判断我是怎样的一种个体?”
“你果真毫不意外。”
即使在听闻他本人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都没能让黎孟夜变化神色。
“你有没有想过,实际我不是特殊的那人。”
黎孟夜停下轻叩手指的动作,靠在桌边看笼罩在夕阳余晖里的时雁一。
“只是恰好你经常性地出现在我身边。你作为进入此界的变数,让这个本该虚假的世界拥有了意识,它产生了危机感,为了保持平衡,它需要有人能够绊住你。”
时雁一惊讶。
仅仅只是说了世界的本质,黎孟夜却能在瞬间掌握并理解特殊字词的含义,还能道出自身的观点。
这真得很难让他相信,黎孟夜仅是一串虚拟数据。
时雁一敛去心中震撼,缓缓接上了黎孟夜的话。
“然而你并没有如它所愿,真正成为牵绊住我的关键所在。”
法则当然不会止步于此。
他听黎孟夜继续说着。
“玉宴阁自一开始介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此。早在前任楼主捡回你之前,它就已经留意到你的存在,无论你是否拥有‘觉’,都将处在严密监视之下。”
而觉醒了能力,恰巧给了玉宴阁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更无人会怀疑其中还有他因。
不然江湖那么多觉类修士,玉宴阁何必对时雁一格外执着。
真当半珏搁这养蛊呢。
“闲话便说到这里。”
时雁一抬脚离开光线充足的区域,重新踏足屋内。
“你之后是准备在我这月仙楼小住,还是回去第一居着手帮助黎与?”
“黎与另有后盾,不需要我再去给她添堵了。”
黎孟夜转头就把自家妹妹抛给别人。
“这话说得可真逆耳,”时雁一给自己续了茶水,“留我这没问题,但不是白吃白喝。”
如前所说,接下去的要事是对付玉宴阁。
这得从长计议,但时间又相当紧迫,坐下来细想肯定不现实。
之前黎孟夜在玉宴阁埋下的棋子,这时便派上用处,但还得看他怎么引到这事上。
“帮人忙我最在行了。”
黎孟夜笑看着人,主动说起了在玉宴阁的卫卿卿。
他自怀中取出那块木牌,外观依旧平平无奇,就表面看也不是有奇用。
可时雁一确实见过它两次截然不同的用法,不知黎孟夜这时拿它出来,又想要作何展示。
“这东西究竟什么用处?”
“确如我之前所说,这木牌常年以我血滋养,关键时刻有奇效,不是诓骗你。”
黎孟夜双手握着牌子两端,稍一用力,木制的东西便碎成两半。
“我对它有感应,而有些东西又不能单看表面。”
话音落下,暗红色的字体飘飘扬扬地浮现于半空,是继当日称谓后,卫卿卿所要传递的后文。
正文内容写得略为仓促。
大致提到了玉宴阁中的上下人员分布,阁内收押有哪些江湖人士,以及玉宴阁使轮换的班次时间。
“卫卿卿能在数月时间里摸清这些,会不会有半珏故意混淆视听的可能?”
那些明面上交由玉宴阁处理的江湖人士,实际都变相被关押在阁中,可自由活动的时间极少。
即便卫卿卿能依赖己身能力,将阁中各处植被作为耳目,也难排除半珏不会在传递途中动手脚。
“确实有此种可能。”
黎孟夜自然不敢打包票,他的方法绝对可行。
这步棋本就布得险,又是在玉宴阁的地盘做这些动作。
半珏虽不能策反卫卿卿,照这信写就的仓促程度看,她行事恐已暴露。
“如此看来,要想蛇打七寸地切中要害,还需亲自跑一趟玉宴阁。”
第五十七章 流言止于智者
月仙楼新旧势力替换的消息不胫而走,经茶楼酒馆间一转悠,已然三人成虎。
檇李酒楼中人满为患,皆是三两结对地围坐一桌。
表面看着互不相关,各顾各沉默吃菜,实际都在留心四周,等着有谁先挑起话题。
临窗而坐的两人优哉游哉地喝酒看风景。
近街位置能远眺可近观,进出的人也能看清一二。
恰在这时。
有人用筷子敲着碗沿,吸引大家的注意。
等在座大半的人将目光转向他时,这人歇下动作。
“想来大家如今到此,都是奔着月仙楼新旧交替一事来的。”
在场就近坐着的几人嗤笑,不作他评。
自然也有人搁了筷子大方承认,继而追问,“这位兄台听着像是知晓什么内情?”
这人放下碗筷,朝搭话者感激地一抱拳,又报上了自己名姓,方城人士,乃一介散修。
“内情不敢当,”王狩说,“但确实知晓得比这江湖人稍多一些。”
“此话怎讲?我可听闻左严是阴沟里翻船,被他一贯瞧不起的废物一剑斩杀在门前,血溅四方。”
这一版被传得有头有尾,将左严被斩时所在的位置,和数月前时雁一被交予百源派时的站位画上等号,称后者睚眦必报,以往的胆怯不过是迷惑人的把戏,就等着离开月仙楼,恢复自由身后一概报之。
王狩连连否认,“并非如此。”
“那你且说说你听的又是何处版本。”来人性子爽利,被否了也不生气,只叫人快些说明。
“不瞒诸位,当时我就在场,亲眼所见。那可真是天地都为之一变!”
临窗的那位默默放下了水杯,掩饰自己险被呛着的事实。
‘楼主在这点上确实没撒谎,不怎么凑这种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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