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觉醒意识的主角盯上后+番外(37)

作者:鹿鹤相鸣


时雁一朝她挥了挥手,同黎孟夜转道去镇口的方向。

“这个镇上的人确实个个都是普通人。”

黎孟夜以脚步丈量着从薛娘住处到主街的距离。

如果是遭人挟持,绑架小姑娘的风险低于成年人,价值也相对高,幼子更好把控。

除非彼此实力过分悬殊,有十足的把握能制住薛娘。

但这样只是拥有了种子,缺少另一方交易者,种子就没有了价值。

如果是薛娘自己离开……一时寻不到合理的假设。

这镇子看似普通,在某些事上又逻辑混乱。

他们此前是沿着溪流一路寻到的这处位置,地势相对低洼,但远处山脉延展,一山堆叠着一山,青山远黛莫过于此。

走上大道耗费的时间并不长,但也没继续往外走。

之前做的标记无法查探,想来是发挥了作用。

他们在镇子里待了将近一天一夜,按寻常脚程计算,若是真发现了此处,怎么也该见上面了。

黎孟夜拽了根谷莠子,边手欠地薅着上头的草籽,边五指灵活地给草梗打着花哨的结。

赤乌高悬,这会的日头光芒大盛,在毫无遮蔽的地方待得时间长了,又是一筹莫展的,人也跟着浮躁起来。

黎孟夜瞥见时雁一的表情,低声说了一段诀。

“黎家的这部分心法,专用于祛热降暑。”

时雁一面露无语地回看他一眼,“心法不能帮你尽快恢复修为吗?若不是得躲着点仇人,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给别人找亲眷。”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还没弄清楚是谁下此狠手,难以对症开药方。”

黎孟夜说着毫无预兆地往前一步,身量差距落下的小片阴影,恰好盖住了晒到时雁一面上的光。

他手中捏着的谷莠子顺势垂落,毛茸的触感在时雁一脸侧边很轻地掠过,带起的痒意蹭蹭上涨。

时雁一当下脸就黑了。

但也只局限于脸黑,他的站位不比黎孟夜,能瞧见身后齐人肩膀高的灌木丛中情形,但他依旧在黎孟夜动作的同时感受到了他人的气息。

隐在那片丛林里,只是对方感觉不太会隐藏行踪,未加收敛的气息完全暴露了他的存在。

时雁一微仰头看向黎孟夜。

后者弯着眉眼,用口型无声说道。

‘楼主,有兴趣来演场戏吗?’

时雁一不置可否,缓缓地往外退开了一步。

而这时,藏在底下的人影按捺不住,动静不算大地跟着移动了一段。

那人没有很好地把握住风向,植株的异常晃动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没几秒就被提溜了上来。

“你们干啥呢!”

他被黎孟夜揪住了胳膊,挣扎几下没脱开,输人不输阵地先嚷嚷起来。

此人一身粗布短衣,皮肤被晒得通红,头上挂着的汗迹未干,一边的裤腿上还沾着些许斑驳的泥点。

“这话该我们问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附近瞧什么?”

“谁鬼祟!我……”汉子梗着脑袋,没放弃拗动胳膊以躲开黎孟夜的钳制,“天太热了,我躲会懒怎么了。”

时雁一从上往下地打量人。

这眼神看着叫人极其不舒服,汉子的气势也在这目光注视下弱了三分。

一直到对方不敢再直视他,时雁一才出声。

“什么活需要这个点在外,见着人还要躲起来。”

“说了我没躲,你唧唧歪歪的,非跟我过不去干什么!”

他只能嘴上重复,那抓着他胳膊的手像把铁钳,没说上几个字就开始收紧,他也不敢再随意挣扎,怕真伤了回去不好交代。

得想个法子尽快脱身,时间拖得长了真引来镇子里的人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可确实又觉眼前这俩人不好忽悠。

真是倒霉,汉子在心底默默啐了声。

“行了,我说实话,诶哟,您收着点力,再这么下去我这胳膊得费了,”他对黎孟夜央求,而后又看向时雁一。

“我就是那座山头一土匪,这段日子不好过,眼瞅着快养不活自个,便想着来这附近的镇子碰碰运气。”

汉子虚虚一指身后的某座山,姿态放得低,十足讨好意地搓着手指。

“您看,我这还没干成什么呢,您二位行行好,就当没见过我,成吗?”

时雁一闻言轻笑。

第四十四章 怀疑

面前的汉子跟着笑。

“那不赶巧,”时雁一懒散地轻掀眼皮,“我兄弟二人前不久刚遭遇匪盗,一身盘缠被洗劫一空,正在气头上。”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汉子在对方愈发危险的微笑中拉平了嘴角,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只觉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臂骤然发力。

而后是响彻整片林子的哀嚎声,惊得林中鸟雀纷纷扑腾翅膀。

黎孟夜揍完人还不算完,又找来绳子给嚷嚷声不止的汉子捆上。

但故意留了可挣开的活结,将其往最初发现他的茂密丛中随手一丢。

两人重回大道,对汉子幽怨的目光欣然受之,径直在人注视下离开了。

视野彻底消失。

已然离去的时雁一和黎孟夜脚步默契地一拐,从树林间绕道回至先前的地方。

“在他身后的高低得是悍匪。”

黎孟夜甩着隐隐作痛的指骨,虽说揍人确实解压,但他确实仍处在修为全无的适应期,对力道的把握与认知有所偏差。

要短期内尽快调整,凡事都比不过实打实的操练。

时雁一小弧度地勾过嘴角,“知道是悍匪还下手这么重,少主到时被群起攻之了可别叫我名,我俩不是一路的。”

定点蹲守最是无趣,时雁一借着周边环境的掩饰,肩膀靠在树干上放空自我,等回过神来,爪子已经伸向了黎孟夜的头发。

他潜意识里馋小辫已经很久了,上次给人绑过一次,对方不知出于何意,过了有段时间才拆。

近来黎孟夜不爱束发,一头墨色的长发只简单挽起一半,边缘会垂落不少。倒是方便了时雁一此时握在手中把玩。

“看不出来楼主还有这等癖好。”

话虽如此,黎孟夜仍由着他动作,瞧着全然不担心会变成何等模样。

时雁一承认得坦然,“适合解闷,确实合乎心意。”

他的手指翻飞,利索地给黎孟夜绑出了新的两段小辫,集中汇集在左侧耳后。

“别动。”

黎孟夜要回头,被按住了,他结喉一滚,“你绑在这地方,等会一转脸这头发得抽我两下。”

“那是还没绑好,”时雁一撩起他耳后其余的发,目光落向他后颈,那里白净一片,没有料想中的痕迹。

时雁一不动声色地将那两股细辫藏进未束起的发中,拢着重新顺了一遍。

“好了。”

月上柳梢。

被捆着双手在日头下暴晒了半天的人终于挣脱了绳子,他在高耸的草丛间踉跄行走,压倒了好一片白絮。

汉子原本的警惕已经消耗在了漫长的折磨里,对水的渴望超过了一切,他只想回去好好躺着睡上个两三天。

作为通行的大路虽没有照明用具,月色下依稀能窥见林子与路的分界。

他的脚步声中,迫切地只想着回去,压根没想到有两人候在林中,就等着夜深人静时,由他引路,摸到其后的大本营。

远远坠在后面的两人记着路线,不忘扯闲打发时间。

“他脚步虚浮精神不佳,一路上经过那么多岔口,却没有丝毫犹豫,怎么瞧着也不像其所谓的初次来此。”

“更像是标记踩点,”黎孟夜接上他的话,“兴许薛娘碰巧在此前撞见了他们,被其将计就计地掳走,才未能留下只言片语。”

这样多半凶多吉少。

交谈间已然能看见山匪扎寨的营地,夜间篝火燃得极盛,高处还有专门放哨的人。

这个距离,不能再近。

两人停下脚步,黎孟夜选了处方便查探的地方,翻身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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