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觉醒意识的主角盯上后+番外(15)

作者:鹿鹤相鸣


一路几乎没碰到什么人。

黎孟夜说起黎与口中的准备,“简单说来,开阵需要有人守着阵眼。”

这个人不能是开阵之人黎与,也不能是黎孟夜自己。

“不懂阵法也无碍,守桩即可。”

黎孟夜没明说选择他的理由,但时雁一猜了个大概。

他们之间存在信任问题,只是生死契横亘中间,起到了极妙的平衡作用。

犹如执刀者与刀,后者固然锋利,但凡主动权在执刀者手中,刀就永远无法伤到其主。

次日,戍湖。

黎与遣退左右,居于楼中布阵,无形的屏障在施术的同时包围起自阵中起至外圈六尺所有。

灵力周转,炼气缠绕周身。

与黎孟夜暗赭的炼气不同,黎与的气接近白色,施术时眼瞳化作相近的色泽。

“阵开。”

话音落下,繁复底纹绘制而成的大阵自她足下展开,迅速扩至屏障落点的最边缘。

黎孟夜闭眼入定,端坐在黎与身前,眉峰微聚,面色显出些微的苍白。

衣袂随着流转的炼气翻飞。

黎与凝视着面前之人,轻轻动手划开了指腹,鲜血滴落,触及法阵时与之迅速相融。

时雁一对大阵一知半解,见着黎与此番举动,只以为是施术必要的一环,直到嗅闻见一丝熟悉但令人恶心的味道。



他猛然抬眼,这气息,是——

第二十章 之前是谁说的好奇心害死猫

时雁一他只在一类人身上闻到过那种臭味。

玉宴阁使。

江湖人将玉宴阁视为导向标,因为它的中立态度,做事讲究分寸,原则问题上素来不偏不倚。

所有人都认定了它的绝对公正,从未有谁质疑过玉宴阁是否真的做到了它口中的正直。

规则由其设立,自然也可以由它亲自破除。

如果现如今各大派系都在不知觉间被玉宴阁渗透,或有其势力暗中埋入,或掌事者为其所控成其耳目。

那所谓的平衡便成无稽之谈,江湖唯玉宴阁一家之言。

再观黎与,她的神志清明,逻辑清晰,不似被控心智的模样,但血中气味明显,不敢说她和玉宴阁毫无干系。

时雁一沉下心来。

——得想法子中止阵法。

“休要妄动!”

黎与察觉到时雁一的异状,喝声伴着一束纯白丝线打向青年。

时雁一袖中匕首出鞘,挡过袭来的一击,足下欲动,想到阵法运行时,守桩者不得随意挪换位置,刚抬起的脚险之又险地定回原地。

另一边,黎与的攻击没停,趁着他无法随意变换站位,手指操作灵气凝成的细线直逼要害。

时雁一转握匕首,尖端对准自己胳膊就是一刀,血液在屏障中化作同色的雾气,拦住刺向心脏的一击。

他自保无虞,但生死契下,伤黎孟夜效果等同。

黎与见一击不中,不再和时雁一费劲周旋,转道对准入定的黎孟夜。

阵开后,阵中人意识与现实隔绝,只要大阵不中断,他便不会醒。

现在的黎孟夜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如今帮黎孟夜便是自救。

时雁一没犹豫,手指微动,那些化作血雾的血好似被赋予生命,从游散的状态汇聚起,凝成尖针直袭那边的黎与。

维持阵开需要灵力,在攻击和防御中只能选择一个,他要逼得黎与退守。

不成想黎与面对急袭而来的血雾,不躲不闪生受一击,同时纯白的细线刺入黎孟夜胸膛。

时雁一不及反应,胸口跟着一痛,抬手抚过身前,原本透明不可见的细线在手指触及的同时显现,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黎与动作很快,牵制住时雁一后,在黎孟夜胸口连击两掌,令诀紧随而至。

后者嘴角溢出血液,身体依然未动。

但时雁一并未共感后两下攻击带来的痛楚,胸口牵连的细线猛地抽出。

掌心刮起火辣的刺痛,时雁一应激松手,被灵气割开的血痕短暂浮现又很快消失。

时间太短,他没能发现同时间,黎孟夜掌心相同的位置也有一致的伤口闪现。

风吹拂过脸侧,吹散了空中残留的气息。

时雁一这才意识到阵已散去,被屏障隔开的世界重新合二为一。

黎与见目的也成,便不再停留,她像设定好的程序,定点办事,完了走人。

时雁一在原地片刻驻足,外伤修复的同时他走向黎孟夜,最终在三步开外停下。

“死了么。”

黎孟夜阖着的眼皮微动,没有睁眼,声音直接通过识海传达。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时雁一没搭理他。

黎孟夜自然地接了下去,“好消息是血竭发挥了作用,我的内伤开始自我修复。黎与开阵的架势虽然潦草了些,正事上从不掺杂私怨。”

时雁一简单回想了下黎与刚才趁机连打黎孟夜三掌的情况,没搅乱对方白日做梦的快乐。

“坏消息呢?”

“生死契没解除。”

黎孟夜本想借黎与之手,解了让时雁一倍感忌惮的生死契,他想看没了约束后,对方是否会做出和他多出来的那部分记忆中一样的选择。

可惜没能遂愿。

时雁一闻言没有多意外,黎与看着与黎孟夜私怨很深,立场而言,对上他这么一个外人,肯定会选择利于黎家的做法。

黎孟夜暗叹一声,可惜溢于言表,“如此一来,你便只有和路霜寒合作一条路可走了。”

自从岛上剖白后,黎孟夜说话省去了机锋,倒是不知和谁学的,在当事人面前直言不讳,语气听着莫名有些欠。

“毕竟少有黎少主这般盟友,我另寻帮手无可厚非。”

时雁一坦荡得很,大方承认了他的打算。

思及此前黎孟夜的托辞,他再行追问。

“说吧,特地引我来此地,所谓何事?”

当时在岛上,黎孟夜那话转移的生硬,像是怕自己不来不上钩,让他失去下一步动作的方向。

和煦的微风刮过两人身畔,拂得叶片窸窣作响。

戍湖虽名字中带湖,本身与水并无关系,而是一幢八角建筑,高达十数层。

适才阵开的范围将戍湖整个囊括在内,黎与便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同他交手,不紧不慢。

恰在此时,黎孟夜提起黎与。

“我这妹妹,瞧着很有趣吧。”

时雁一没有接话,只看着戍湖前一大片灌木,等着黎孟夜的后文。

“江湖如今表面上三足鼎立,实际月仙楼、百源派和第一居三者中都有玉宴阁的眼目,阁使不过是明面上的传声筒,各大势力内部皆不同程度地被其渗透。”

这点和时雁一此前猜想无差,黎与便是玉宴阁放在第一居的眼目。

将门中实际话事人掌握在手……玉宴阁已在不知觉间,于江湖人共同的推力中发展成了庞然大物。

时雁一的一举一动,走过的每一步路,看似自由,实际都在玉宴阁的掌握中。

放任他似丧家之犬般奔逃,甚至大方给予他提升实力的空间。

等时机到来,只管收束起铺张开的网,将他轻而易举地拢于掌心。

“想来楼主尚在月仙楼时,也感觉到了他们时刻的瞩目。”

时雁一的注意从眼前的景色上挪开,聚到黎孟夜身上,“黎少主不如说些我不知道的。”

“路霜寒那会给你看的是关于黎家的旧事吧。”

黎孟夜话头转得突然。

时雁一顿了半秒才跟上思绪,不等他开口,对方接着道,“我是突然想起,一直以来楼主都是通过旧事重现知晓的他人过往,虽然直观,未免过分身临其境了些。”

“所以?”

“楼主好奇当年,黎家究竟发生过什么吗?”

黎孟夜不答反问,提起黎家时带着纯粹的漠然,好似他并非黎家人,那些回忆里的种种皆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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