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第一活下来了(185)

作者:火上子桑


钟震波虎着脸说:“等下你不要出声。”

邹元震惊:“为什么?我来这坐就是找你们说话的!”

钟震波皱眉:“不行,纪老二表演的时候你不许出声。”

邹元还想反驳,陆容辛清了下嗓子,邹元就勉勉强强地憋住嘴,不出声了。

纪无锋登台了。

笛声响起,清远悠长。

众人都沉浸其中,陆容辛却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这曲调,分明是七年前武林大会结束后的那天晚上,纪无锋在树林花海中为他吹奏的那支笛曲!

不,这曲子和那支笛曲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曾经的笛曲不论如何欢欣,都透着股凉意,而现在这首曲子,虽然整体相似,但却明快温柔,就像……

像是土门沟阳光下照耀的千佛像,平和安详;像是殷城郊外的河涛浩荡、麦苗青葱,生机勃勃;像是青鸾阁里知晓血统后的拥抱,坚定有力;像是双青坪夜色里的萤火虫,纷飞火热;像是青穹台上的血池与黑纹,勇毅决绝……

随着乐曲的进行,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朗云阁门口那朵不知名的野花上。

纪无锋苍白着脸,裹着裘袍蹲在那,用小木棍轻轻拨弄着花瓣,风吹过来,披散的发丝被轻轻吹起。陆容辛走了过去,给他把头发团起来,从怀里取出一支木发簪,帮他簪住了乱飞的墨发。

笛声停歇,回声却依旧在飞花阁里回荡。

纪无锋收了笛子,向着台下的陆容辛展露笑容,嘴唇轻动。

——这是,送给我们的笛曲。

第119章 血痂

最后的表演开始了。

乐声骤, 舞步急,身段柔美的女子在台上越跳越快,腰肢一抹白若隐若现, 伴随着花雨如瀑,红粉似梦。平日里稳重矜持的人们脱去了礼仪的外衣, 击碗伴奏,随乐放歌。

在乐声平缓之时,吕童一左一右带着纪无锋、薛锦年共同登台, 声音振奋道:“乐音缥缈, 绕梁不绝, 今日盛况,再难寻觅。为了答谢各位来宾的热情, 琴仙笛王共同商议, 将以真面示人!”

台下鼓噪声再起, 纪无锋和薛锦年同时揭下面具。

“哦哦哦哦!”霎时一片欢腾。

乐声再起, 又有四名舞者上台,分别拉着纪无锋和薛锦年向台前而去, 共同舞蹈。

邹元在台下叫唤得格外起劲, 还掏钱买了花束,与台上舞者互动起来, 挥动不止, 甚至还拉着本想保持沉稳的钟震波也起身跳起了不伦不类的舞蹈。

现场气氛太好, 薛锦年笑着律动, 眼角的细纹也多了几分不羁的欢快。纪无锋不会跳舞,却被这份火热感染, 从旁抽了枝装饰的竹竿,以竹作剑, 舞剑助兴,立时有舞者在四周配合,潇洒畅意。

万第荣在山茶居里高呼“再加一场花雨”,便见舞台上红稠粉淡,如霞似雾;李端衡沉浸在漫天花雨里,笨拙地跟着舞蹈,满面喜色;云文宾恨恨地盯着山茶居的窗口,捏着荷包咬牙倒出最后一块银锭……

纪无锋一场剑法舞完,额头微汗,再看台下,陆容辛笑意淡淡,更觉胸中火热满涨,干脆脱了裘袍,跃身而起,配合着轻功又耍起一套剑法来。

花雨降得更急,数不清的花篮被抬上舞台,正可谓是飞花阁内飞花雨,谪仙姿旁谪仙人。

铛!

终于,一声钟响,乐声毕,舞者散,沸腾的场合逐渐沉静下来,像是一场梦醒,众人逐渐找回理智,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陆容辛倒了两杯茶分给邹元和钟震波,只是这茶水似乎也染上了花香,喝起来多了几分姣美的滋味。

吕童也是脸色酡红,醉了酒似的,强自找回沉稳的声音:“诸位来宾,诸位来宾!见证今夜仙乐比拼结果的时候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吕童身上。

这位美男子一手伸开:“有请飞花阁叶蓉叶老板公布结果。”

叶蓉换了一身更为华美的礼服,华发光亮,姿态从容,在一片掌声中走上台来。她手捏信笺,笑如春风:“乐声响飞花,挽音留轻纱,旧新分正日,新梦淌年华。各位来宾,今夜的飞花阁是近些年来最隆重的飞花阁、最欢快的飞花阁……”

一番客套的官方话里,纪无锋渐渐走神。他盯着陆容辛头上的一枚红色花瓣,若是,若是阿辛穿了一身红的话……思绪如溪流,逐渐向着远处流淌,纪无锋的耳朵不知何时红了起来。

突然,薛锦年捅了纪无锋一下,纪无锋猛然回神,这才听到满场掌声。

薛锦年笑意盈盈地看着纪无锋,语气却十分阴森:“恭喜你啊,呵,你赢了。”

纪无锋立刻条件反射似的肃正身体:“不敢不敢,侥幸侥幸。”

侍女上台,端来了奖品,叶蓉笑眯眯地拿起托盘上的一块美玉,递给纪无锋:“这是从西域传来的美玉,温润柔白,其上一道天然红痕,被工匠巧心雕成双凤同心如意佩,浑然天成,有市无价。”

纪无锋接过这双凤同心如意佩,果然入手油润,暖意融融。

面对美玉,薛锦年也忍不住赞了一声。

叶蓉将另一托盘上的银底嵌宝石水银镜赠给薛锦年,她惊喜结果,连声致谢。

纪无锋看着这块玉佩,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现出陆容辛一身红衣的样子,若是能……

纪无锋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直接拿着玉佩下了台,冲着陆容辛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纪无锋而动。

纪无锋在五号桌前站定,单膝跪了下来,从下方仰视着陆容辛,眼神诚挚,脸庞微红。

玉佩被双手捧到陆容辛面前,纪无锋看了眼玉佩,又看向陆容辛的眼睛:“阿辛,你可愿收下此物?自此你我如这双凤,双栖双宿,直至……”

“我愿意。”陆容辛打断纪无锋的话,拿起玉佩。

纪无锋脸上笑意逐渐扩大,他帮陆容辛把玉佩系在腰间,而后突然起身,将陆容辛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运起内力,高声宣布:“我纪无锋,愿与陆容辛,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话音未落,纪无锋已经拉着陆容辛飞身而起,轻纱飘荡间,残留的花瓣飞落,两人转瞬不见了踪影。

想要怪叫的邹元被钟震波捂住了嘴,只能“呜呜”乱哼。

叶老板愣了下,这就走了?

京城雪夜明亮,黑马乌墨唏律律叫着,驾车的位子上空无一人,大马独自拉着马车笃笃前行,在雪地上压出一道车辙。

车厢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喘息声,车厢窗户缝里偶尔透出一丝热腾腾的白气。

“唔,疼。”

……

“你……还没……”

“阿辛,求你了,就再一次……”

……

乌墨动了动一双马耳,确认自己搞不懂这些声音的意思,干脆弃之不理,自行赶路。

前方是雪光坦途,身后是辉煌京城,小小的马车顺着来时的路,逐渐走进了山里。

“嗷——”

不知道什么鸟啼鸣一声,怪异的叫声回荡了片刻,震下了细小树枝上的雪沫。

行至狭窄山道时,马车行进的速度变慢,两侧山壁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道路,乌墨喷了喷鼻息,在山林夹道里突然止住了脚步。

车厢在停止的瞬间震了一下。

“……车停了?”

“好像是,我看看怎么回事。”

窸窸窣窣声后,车厢门开了个缝,透出一束暖黄的光,纪无锋披了件厚厚的、毛绒绒的裘袍,探头出来,这才能看到他的裘袍下面还裹了层棉蓬蓬的袄子。

陆容辛用手肘撑起自己,身上盖着的棉被微微下滑:“是路不好走吗?还是乌墨累了?”

纪无锋看着夜色里的憧憧黑影,又把头缩了回来,转身拿起旁边的腰带给自己系好。

陆容辛轻轻皱眉:“怎么了?”

纪无锋拿起了剑,轻松笑着说:“小事,不用担心。”

杂乱的脚步声向马车靠近,乌墨不安地踩动四蹄,随后,马车门打开,纪无锋从车里跳了出来。只是因为他穿了太厚的衣服,身形显得有些圆润,少了几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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