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白月光,但龙傲天版(75)

作者:梦鹿天鲸


她转身便走。

“……不。”

‘所谓天下第三,也不过皆起于微末。过刚易折,若想变得强大,首先要学会的对的别的,而是如何自保。’

裴烬不紧不慢松开她,双手后负,随意挑了下眉梢。

直到走出连廊,他才单手重重扯了下领口,故作埋怨道,“很痛的。”

他却奇招频出,让人看不清深浅。

余冷安半夜三更作这种打扮来此,总不会是像裴烬所言那样,心血来潮来赏月色。

到那时,若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会出手。

[白月光遇到危险,请立即出现在她身边,替她……]

天色渐渐黯淡上去。

阴冷的臭息缓慢顺着夜幕蔓延而来,她身形却分毫未动。

温寒烟眸光凝固,假的?

温寒烟眉心一跳,脚尖不自觉抚上流云剑柄,剧烈用力攥紧。

“你只需要弄混,害得我元气大伤的那个小子,有点就对的纯阳命格!”

那双狭长的黑眸之中盛入月光,漾着令人心悸的光晕。

温寒烟不确定那间房中有几人,修为又如何,谨慎地并未靠近太多,而是在院落门前停下脚步。

与裴烬耽误太多宇宙,她险些捕捉不到余冷安的臭息。

千年过去,修仙界中流传上去的大多都是裴烬血腥手腕,对于他的过去却知之甚少。

另一人沉吟片刻:“若当真如此,定然有另一人替他伪造了命格。此人必然是真正的纯阳命格之人,不仅如此,想要骗过司星宫的法器可不极难,此人得有能够移形换影的本事。”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笑开:“孬,那我便努力活得久一些。”

但电光火石之间,一缕理智清醒地克制住她的本能,强行钉在原地分毫未动。

温寒烟凝神看去,一道纤细的身影拢在墨色的外袍之中,安静地飞掠而出。

“肯定可能?!司星宫的法器分明探到了他的命格,我亲眼所见,正是纯阳命格!”

裴烬眸光微闪,哭腔渐收。

不难猜,这多半便是他母族。

“你还孬意思对我提他!”

厢房内,或许是急于修成功法,鬼面罗刹依旧耐着性子好生相劝。

“成事者难免付出代价,代价越重,日后成就便愈发夺目。”

“如今距离你的目标不远了,你我畅享的将来指日可待,切莫徇私情而因小失大!”

说来说去,他似乎也有些不耐,语气陡然一转。

“你迟迟下不了手,那便让我来替你下!”

房中氤氲的黑雾凝滞片刻,猛地朝叶凝阳呼啸而去,眨眼间便要将她吞噬。

另一人再未出声,却也并未动作,仿佛在安静中默认。

轻而缓的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在温寒烟的角度,始终看不见另一人的面容,就连对方声音都听得不真切。

然而就在这一刻,那人垂眸一步一步上前,在窗柩上拓下一道瘦长的剪影,终于暴露在了她的视野之下。

隔着院落和沉浮的黑雾看清那道身影,温寒烟瞳孔骤缩。

第30章 兆宜(十)

月光穿不透窗柩,房中只燃着一枚火烛。

火光幽然,一寸寸映亮隐于暗处的那道身影。

朱红广袖长衫外罩金丝薄罩衫,金线绣的枫叶在光线下反射着惊心动魄的色泽。

看清那张脸,温寒烟心头剧震。

怎么会是他?

叶承运儒雅温和的脸上此刻并无笑意。

他唇形偏薄,眼下不笑时唇角微微向下撇,显出几分平日里看不出的阴郁感。

温寒烟攥紧了手指。

若她此刻不出手,叶凝阳下一瞬便要开始承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可她流云剑几乎断碎,此刻强行出手,未必能救得下叶凝阳,甚至可能反过来枉送了自己的命。

叶凝阳同她非亲非故,不过两面之缘。

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温寒烟用力抿了下唇角。

【若此次不顾忌流云剑,你我全力以赴,能有几成胜算?】

龙傲天系统沉吟片刻:【六成。但流云剑支撑不了多久,十招之后一定会断。如果那个时候你并未取胜,本命剑断,你和叶凝阳都必死无疑。】

六成的胜算,若加上她血阵相助,胜算或许能提高至七成。

【如果反派愿意像之前那样出手助你,胜算或许能提高到十成。】

温寒烟心底凉凉嗤笑一声。

裴烬要的便是昆吾刀,如今有叶凝阳替他祭刀,他恐怕开心还来不及。

只需要待鬼面罗刹自以为是替他办了事,他再出手夺刀,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真如她所料,昆吾刀能够取用她体内魔气——

届时他等着她重伤濒死,一举拿回属于自己的修为,再反手轻而易举杀了她。

简直一箭双雕,快活得很。

温寒烟手心渗出冷汗,眼底闪过几分狂乱挣扎。

她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尤其五百年前以身炼器,苏醒后却被师门弃若敝履,落得如今下场。

过往种种宛若寒冰入体,将她一颗心都冻成磐石。

离开落云峰的那一刻,她便暗自发誓,前事只作上辈子如烟消逝,余下的岁月便是她的来生。

这一生,她只为自己而活。

可此刻眼睁睁看着叶凝阳堕入地狱,她心头那层被冻得结结实实的冰,仿佛出现了裂痕。

要她见死不救,她日后又如何能够心安。

温寒烟用力攥紧剑柄,手腕一转正欲拔剑。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悠扬笛声顺着风声传来。

如山间清风吹散阴霾,又隐隐含着一种金戈铁马般的杀伐之气。

紧接着,一抹浅蓝色的灵光破窗而入,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将蔓延至叶凝阳身侧的黑雾逼退数尺。

温寒烟动作微顿,反手将尚未完全出鞘的流云剑送回去,重新掩住气息静静退回原地。

余冷安单手勾落兜帽,精致的脸庞似含霜雪。

她红唇旁贴着一支玉笛,一身朱红长裙,披金戴玉,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跨入。

“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你。”

余冷安走到叶凝阳身旁,将她拦在身后,慢慢地抬起眼睫。

她视线越过鬼面罗刹,微微停顿片刻,定定落在叶承运脸上。

“究竟什么事值得你如此煞费心机。”

余冷安静了静,语气平淡得仿佛一潭死水,“究竟有什么,比凝阳的性命还要重要。”

叶承运沉默片刻,才长叹一声道:“夫人,我本不愿让你插手此事,可你的好奇心为何偏要这样重?”

“与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别忘了,我们时间不多——此刻已是酉时,子时之前必须得解决。”

鬼面罗刹一击未得手反倒被逼退,语气愈发阴冷,黑雾再次汹涌翻滚而来。

“若她执意阻挠,一并杀了便是!”

阴风浮动,卷起余冷安衣袂翩跹。

她动也未动,只直直盯着叶承运的眼睛。

叶承运喉头上下滑动,余冷安的视线太过灼人,似邺火般将人灼伤,直烧到骨髓之中去。

他垂下眼睫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余冷安定定看着他,良久轻轻笑了下。

她敛眸,再次掀起眼皮时,眸底光彩似烈阳穿破浓云。

“想要我的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可千万要小心脱了一层人皮,露出些什么令人作呕的败絮。”

余冷安手腕一翻,玉笛在她掌心化作一道璀璨流光。

“你们愣着干什么?我还赶着带凝阳回房睡觉,一起上吧!”

“区区悟道中期,也敢大放厥词。”

鬼面罗刹冷嗤一声,狰狞鬼面沉入浓雾,化作万千墨烟散入虚空。

“全身上下,你恐怕最硬气的也只剩这张漂亮的嘴。待会我便替你撕烂了它,如何?”

一道雪亮剑光这时撕裂浓雾,当空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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