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白月光,但龙傲天版(36)
作者:梦鹿天鲸
只剩一双狭长的眼眸沉沉凝视着她,蕴着她辨不清的复杂情绪。
温寒烟稍微有点迟钝地想,这人是谁?
身材上佳,长得也不错,只不过看着好像十分眼熟……
她的身体下意识察觉到什么,一种餍足感和危机感一同催促着她快些离开。
温寒烟顾不上身上一阵阵传来的怪异酥软感,连忙起身要走。
然而一只手轻而易举扣住了她肩膀,一把将她扯了回去。
天旋地转。
主导地位顷刻间反转。
身下触感微凉,温寒烟感觉自己好像躺在谁的衣袍上。
带着冷意的湿气刺激着她的神智,一些说不上来的疼痛和舒适再一次冲撞着她。
她嗓子也有点痛,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渗出汗珠,似珠玉般晶莹,顺着光滑颈侧滚落,蔓延至锁骨。
思绪再次坠入一片朦胧,温寒烟想不通,便干脆不想了。
她浑身发软,整个人像是泡在温热的泉水里。
经脉里那种灼痛感已经消失了,现在她周身都暖洋洋的。
很舒服,她不想挣扎。
下颌却冷不丁一痛,温寒烟不适地皱眉,一股火气涌上来,想也不想低头张开嘴,一口狠狠咬住了捏痛她的手指。
对方动作瞬间一顿,紧接着她更凌乱地摇曳起来。
啪嗒。
一滴温热的水珠滴落下来,温寒烟眼睫一颤,鼻尖上的水滴缓慢滑落,蔓延至唇角。
她依稀品尝到淡淡的咸意。
难吃。
温寒烟眉头一皱,不自觉用力,手臂攀上什么,指尖似尖牙狠狠扎下去。
周遭一片死寂,连风声都褪尽。
“……”
比神魂纠.缠的那种刺.激,还要强烈的快.感席卷而来,温寒烟猛地扬起脖颈,宛若濒死的天鹅。
她被笼罩在属于另一个人的阴翳之下。
颤栗彻底包裹住她的意识。
……
不知过去了多久,温寒烟像一叶小舟一般,艰难地在惊涛骇浪间沉沉浮浮,终于等到暴雨收歇。
她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累的,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半眯着眼睛就要这么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靠近她。
温寒烟勉强打起精神,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过去。
朦胧的剪影几乎融入夜色,一人居高临下垂着眼注视她,眸光几分晦涩难辨。
温寒烟困得快要昏过去,却还是警惕地与他对视,眼神却是失焦的,只执拗地皱着眉,用最凶恶的神情不偏不倚地盯着那双眼睛。
良久,她眼前一黯。
一只宽大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眼睫。
温寒烟感觉不到恶意,昏沉感铺天盖地涌来。
她下意识跟着闭上眼睛,却又浑身戒备不敢睡去。
一件染着体温的外衫却在这时盖在她身上,一声低沉叹息传来。
“……你真是来克我的。”
*
清润日光倾泻而下,在斑驳树影间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地面上拖拽出一片深深浅浅的光斑。
温寒烟缓慢睁开眼睛。
阳光清润,轻柔覆盖在她身上,斑驳流淌宛若碎金。
她望着正上方一片茂密的绿叶,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怎么睡着了?
还随随便便睡在密林中,睡在地上?
她不是已经离开无相秘境了吗?
温寒烟后知后觉地回想。
在无相秘境中,她遇上那个言行怪异的散修,后来决定去寂烬渊碰碰运气……
寂烬渊!
温寒烟猛然惊醒,瞬间坐起来。
她去了寂烬渊,还碰上了那魔头。
他们二人针锋相对时,却无意间听他点出她体内被种了蛊。
她后来沉思脱身之法不得,打算自爆同归于尽……
可寂烬渊常年被魔气浸染,不见天光,怎会有这样大片的日光?
微弱的气流浮动,打断她的思绪。
温寒烟低下头,眸光微微一怔。
一件玄色滚着繁复暗金绣纹的外衫从她身上滑落下来,坠在膝头上。
这不是裴烬的外衫么?!
温寒烟条件反射一把将玄衣从身上扯下来扔出去,下一瞬,余光瞥见什么。
她猛然抬起眼。
眉眼浓郁的俊美男人正翘着腿靠坐在一旁,宽大的玄衣落下来,宛若一片浓墨般的云。
裴烬漫不经心抬起手臂,单手将衣袍接在掌心,随意往膝头一搭,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看向她。
“睡得好么?”
他整个身体掩在树荫之下,只松松垮垮着一身内衫,领口处露出一片冷白清晰的锁骨。
他肤色白,以至于旁边几道鲜红的抓痕极为刺目,被阴翳朦胧遮掩,蔓延至衣襟内,看不真切。
“裴烬……”
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某些碎片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温寒烟表情一阵变幻。
她再次低头,一身衣服已经被重新穿戴齐整。
是谁替她穿的自然不必多说,偌大的寂烬渊如今就只有两个人。
她僵硬抬起头,魔头一幅惨被蹂躏过的样子实在过于醒目,同初见时截然不同。
昨夜若说他一身冷戾拒人于千里之外,今日……
就像是个被霸王硬上弓的娇花,莫名令人怜惜。
温寒烟艰难吐出几个字,“昨夜——”
“你的蛊总算消停了?”裴烬扯了下唇角,打断她。
虽然表情语气并无异样,他眼神却沉沉的,仿佛正勉力克制着某种撕碎她的杀意。
裴烬这一开口,温寒烟才分出几分心神查探自己体内状况。
越是查探,她便越是心惊肉跳。
情毒自然已解,昨夜仿佛被烈火烧穿了的丹田经脉完好无损。
汹涌纯粹的灵力在其中涌动,几乎满溢而出。
——一夜之间,她几乎要突破悟道境。
不仅如此,在她莹润丹田旁,又多了一个类似丹田一般的东西。
只不过,这枚“丹田”却像是浸透了浓墨,一眼看上去便知晓极其凶戾不祥。
温寒烟分出一抹神识试图入内查探,可还没等她突破,便被一阵浓郁强横的魔气险些熏得晕过去。
她立即撤了出来。
怎么回事?
温寒烟稍有些摸不透发生这些诡异的变化,她蹙眉重新抬眼。
裴烬自始至终坐在原地望着她,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见她神情一阵扭曲,他好整以暇吐出几个字:“你太懒了,睡得太久,我闲来无事,趁机把沧海目给你吃了。”
话音微顿,裴烬意有所指。
“某些事情,我还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
这蕴满魔气的丹田究竟属于谁,温寒烟不动脑子也能猜得到。
她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把魔头体内的魔气抽干了,同时并未像大多数状况一样,爆体而亡。
温寒烟冷眼盯着裴烬。
她如今占了裴烬的修为,虽然用不了他的魔气,却也断了他对她生杀予夺的资本,无疑占据了上风。
她唇瓣动了动,嗓音虽有些哑,但语气却嘲弄:“……那我是不是还该多谢你?”
“不谢。”裴烬懒懒一笑,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落入下风。
他稍一抬眉,对她露出一个故作狎昵的笑,食髓知味一般,“你昨夜很主动。”
“……”
下一瞬,流云剑便铿然横在他颈侧。
温寒烟单手执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敢再说一遍,我便立刻杀了你。”
“信啊,当然信。”
即便眼下命门受制,而他又修为尽失,完全沦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裴烬脸上依旧看不出多少慌乱不悦。
似是想到什么,他悠然“哦”了一声,就着被长剑紧逼咽喉的姿势撩起眼皮。
裴烬轻轻缓缓一笑。
“原来你也是会害羞的。”
回应他的是颈侧倏地用力的剑尖。
剑风拂乱他发丝,裴烬八风不动坐在原地,连眉梢都没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