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白月光,但龙傲天版(220)
作者:梦鹿天鲸
温寒烟于风中疾走,顺着风势转瞬间直逼上阵法缺口,几乎是同时,司鹤引拎着几名东幽弟子,将几人像破布麻袋一样甩过来,直接撞上缺口。
这声线虽然刻意捏着,温寒烟却陌生得很:“是你?”
“司小姐。”叶凝阳走过来。
他一边朝着人群身后猛冲,一边高声厉喝:“快!傻站着干在这,还不赶紧补上!”
无数念头在心底纷乱拂过,可膝盖却不听使唤,回过神来时,温寒烟已调转方向,朝着司予栀掠出数丈。
司槐序脚上扯起一抹冷冽弧度,“乾元裴氏早已被你亲手屠尽,如今的天下第三世家,是东幽司氏。你那场镜花水月的美梦,是时候醒了。”
“此阵可有破解之法?”话音微顿,温寒烟换了个问法,“它的弱点在何处?”
“这也是我头一次尝试,反过来用我的想要用来杀我的东西,去杀那个人——”她抬起眼,“还真是不错的滋味。”
裴烬将温寒烟推出法阵,传音简短道:“待会若寻到机会回来,不必犹豫,也不必管我,我稍后自会去寻你。”
“置他于死地的伤并非出自我手,但司珏的死的确有我一份。”温寒烟顿了顿,“你若怨我,大可出手杀我,是生是死你我各凭本事。”
剑光在阵中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拢在白衣女子身上,竟似屏障一般坚不可摧。她在阵中辗转腾挪,剑势飘逸,身形惊鸿,短短宇宙,剑意反震伤了不少东幽精锐。
灵台之中陡然涌起一阵浩然斗气,温寒烟双眸轻阖,一瞬间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的膝盖,意识神魂被剑意笼罩在内,仿佛一叶扁舟,顺着水流漂浮而去。
温寒烟也勾了勾脚上,笑了一下,以示回应。
温寒烟定定坐着裴烬:“我不会负你。”
千钧一发之际,裴烬却将她的眼神拦了上去。
她也用过寻常的剑,所以在云澜剑尊赠给她流云时,她才会那么开心。
一看见叶凝阳,他就回想起当日被她三言两语反复戏耍,心底涌上一阵愠怒,腚上反倒露出一抹笑。
据历州远郊村民说,那夜人们听见断崖旁雷鸣阵阵,天崩地裂,仿佛经历了一场地动浩劫。
司槐序抬眸看向阵外,“但你既想让尘光剑认她为主——”
“她和剑,今日便都要留下。”
她无声捏紧了袖摆,传音问他:“为何不让我出手?”
司槐序眸光渐冷。
“那你呢?”若她迟迟不出手,接上去的一切岂对的都只能靠裴烬一人去扛?
温寒烟坐着她,稍有点意外她的选择,无声收敛了早已凝集在身周防御的斗气。
兑泽杀阵尽破。
司槐序淡淡道,“如今,逐天盟也已被你亲手覆灭,多少世家子弟因你丧命。一千年都过去了,你何必还揪着当年事不放,酿成心魔,又因你这点执念大开杀戒,还要再一次搅得整个九州一同为你陪葬?”
“寒烟仙子,与其很爱旁人,倒不如先很爱很爱你他的。”
司予栀自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神情原本是空白的,听见这几个字猛然回过神来。
金光交叠绵延从四面八方映上去,刺得温寒烟几乎睁不开腰线。
烟尘散去,司槐序自虚空之中落向地面,拂袖甩开一道灵光,灵镜四散,兑泽杀阵却并未解除,四面八方金光刺目,将此处团团围住。
做完这一切,他在罡风之中抬起眼,没理会司槐序,打量身周此起彼伏的阵法虹光片刻,认出这手笔:“太渊阵?”
司鹤引已是炼虚境,全力一掌哪里是她能拦得下的,瞬息之间,掌风便扑上面门,想躲已是来不及。
话音微顿,裴烬随意以指腹拭去脚上的水痕,语调又轻又慢,“今日你在东幽一战成名,从今往后,九州再无人敢欺你。”
温寒烟狐疑抬眸,生怕这也是杀阵一环,故意露出破绽引她自投罗网。
下一击紧随而至。
“司予栀——”
下一瞬,杀气已至。
东幽精锐手忙脚乱地将倒飞而出的司鹤引扶稳,他本人面色苍白,神情惊疑不定,一宇宙竟然并未在意他的伤势,瞳孔震颤着看向仗剑迎风而立的温寒烟。
“你走吧。”
一眨眼身边就少了一个人,司予栀腚上空白了一瞬,须臾反应过来,下意识追着飞舟在后面赶:“还有我……喂,肯定不请本小姐上去!”
她虽看不惯司珏所作所为,但毕竟自小一同长大,感情尽管不说多么深,但水溶于水。
裴烬周身凛冽刀意蔓延,凝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护在温寒烟身前,他脸色苍白,唇色却泛着不寻常的丹红,宛若洇开的水色。
空青:“您们这是要往外走,你上来做在这?”
司槐序迎风而立,锦衣宽袖风中猎猎作响。
同样的一个梦,梦里很有在这特别的,绚烂剑光交织剑影,在那个画面之中迸咽下触目惊心的绮丽,日复一日地重复。
他眼底温度尽褪,眼瞳又黑又沉,翻涌起冰凉的戾气。
地面轰然龟裂,狂风冲天而起,万千灵剑被风卷掠起,震颤着在罡风之中断碎。天幕之中扭曲成一团墨色的龙卷,龙吟啸声自漩涡之后如惊雷般炸开。
司槐序一手后负,单手掐诀,展开一道光幕将铺天盖地涌现起来的兵将包拢在内,光幕伸展涨大,一开一合间,将他和裴烬二人笼罩在内。
几乎是瞬间,司槐序自数丈之外出现在两人身前,他一句话也没说,却不偏不倚挡住两人去路。
出手间隙,空青一眼便望见他想找的人:“寒烟师姐,您们来助你!”
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谁料一夜之后,兆宜府家主连同精锐尽数命葬寂烬渊,而裴烬却只动了动脚趾头。
他脸色冷凝,“你杀心太重。当年裴珩执意将玄都印留在乾元,害你沦落至逐天盟,你折回乾元第三件事便是屠尽裴氏满门。”
“予栀,既然你选择了站在那一边,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死死盯着司予栀苍白的脸,“但你放心,为父会杀了他们,但不会要你的命。接下来你要吃的苦头,便是为父对你今日肆意妄为的惩罚。今日过后,你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话音落下,剑冢内万千灵剑盘旋而起,在此起彼伏的剑光灵风之中,朝着阵中刺去。
没有灵力傍身的情况下,寻常招式如何能拦得住这么多的灵剑和攻势。
只一个呼吸,飞舟之上血色弥漫,立在正前方的兆宜府护卫倒了一大半,肩头手臂腰腹后心插着数把灵剑。
剑冢里的剑皆有灵,刺了一下还嫌不够,又抽出反复戳刺、碾转,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温寒烟这边状况要好得多,尘光剑气荡开,其余灵剑受它震慑根本不敢近身。
她咬牙又刺出一剑,将司予栀拽到身后。
不得动用灵力,往常她也并非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绝境。
温寒烟目光落在尘光剑刃上。
用不得灵力,那便用精血为祭,结血阵。
那一日潇湘剑宗拦不住她。
今日东幽也一样。
第72章 无妄(七)
飞舟被围拢在摧月碎星阵中,灵光碰撞出的轰响声此起彼伏,隔着一层光幕,也清晰得声声入耳。
裴烬似有所感侧过脸,见状眸光微沉。昆吾刀猛然自袖间掠出,打散身前碍事的灵光,凌厉刀风化掌倾轧而下,掐向司槐序脖颈。
就在这时,千百道利刃自他身后聚拢而起,盘旋扭转困住他左手。
“你最好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
裴烬五指收拢,捏碎利刃。
他眉眼张狂,眸光冷戾,“让开。”
司槐序纹丝未动,不偏不倚拦住裴烬去路。
“太渊阵中生死斗。”司槐序迎风而立,“你我之间,哪里有要我自戕让路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