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85)
作者:云芙芙
最过分的是他说话都说不明白,只说等她到了城西,自会有人来找她。
当一辆华贵得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马车驶入城西商业街区,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相观,他们好奇坐在马车里头的会是什么样的贵人。
宝珠看着就差被当成猴看的自己,气得就要扭头往马车里走去。
这时,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含笑地问,“小姐,您可是要来卖酒。”
宝珠瞧了她一眼,目露狐疑,而后点头,“没错,本郡主就是来卖酒的,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酒。”
想着她是卖酒女,应该知道自己找的人在哪里,至于买的酒,要是大哥二哥不喜欢,到时候赏给府中下人就好了。
听到她是来买酒的柳儿笑得越发温柔,“我们酒坊里头最好的酒是女儿红,郡主可要买点。”
“你认识本郡主。”宝珠蹙眉,弥漫着一丝不喜。
从沈归砚让自己把香囊交给个女人时她就满肚子疑问,比如交给谁不好,为何要交给个女人,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走在前边带路的柳儿回,“之前郡马爷曾来过奴家店里买过几回酒,奴家又远远见过郡马爷和郡主出行的画面,所以猜到郡主的身份并不难。”
“你认识他?”原谅宝珠实在是说不出“夫君”二字,就连想起都觉得变扭得要死。
柳儿以为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只是郡马爷来打过几次酒而已,谈不上认识。”
“哦。”宝珠摆明不信,又见她认识自己,该不会她就是沈归砚让自己转交给香囊的人吧?
如果是,那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柳儿把人带到店里,又给她拿了两坛酒,笑着介绍,“这女儿红酒味香浓醇,软硬适中,唇齿留香,哪怕是郡主喝了也不会轻易醉人,另外一坛是果子酒,清甜味香,郡主应该会喜欢。”
这时,柳儿又问,“郡马爷还好吗。”
宝珠回想了一下他的状态,点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眼睛扫过偌大的酒馆,发现里面喝酒的人寥寥无几,遂问道:“你们掌柜的可在?”
柳儿有些苦恼的摇头,“掌柜的出门去了,怕是要晚些时候才回来,郡主找掌柜的可是有事?”
“没有,本郡主就是随口问一下。”既是买了酒,宝珠也不打算久待。
转身离开时,柳儿幽幽地声音忽然至身后响起,“郡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给我。”
冬儿鄙夷地翻着白眼,取下腰间挂着的钱包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碎银扔在桌面上,“我们家郡主买东西又不是不给钱,值得郡主还没走就问要钱吗,要不是你们掌柜的不在,我高低得要找你们掌柜的说道说道,从哪儿招来那么一个眼皮子浅的人。”
柳儿看向递过来的银子,涨红着脸忙解释道:“我问的不是酒钱,是……郡主应该明白的。”
宝珠秀眸一瞪,“你不说本郡主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难不成你还想要说本郡主偷了你们店里,还是你的东西不成。”
冬儿更是鄙夷,“郡主,这人看起来神神叨叨的,怕是脑子不清楚,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要不然被缠上了就惨了。”
回到马车上,宝珠问起雪苹,“查清楚了吗,这条街上可有哪家酒肆的店家是女子。”
“街上共有两家,一家是小姐先前买酒的,还有另一家。”雪苹停了一下,才说,“不过那家店已经许久没有开门了,也不知道店家是不是出了远门还没回来。”
手指放在膝盖上蜷缩收紧的宝珠垂首斟酌了一会儿,随后做了决定,“去没开门那一家。”
这里果然很久没有开门了,连台阶上都爬满了青苔,牌匾上挂着几张蜘蛛网。
宝珠踩上台阶,用戴上兔绒手套的手叩响了紧闭的酒馆大门。
她的手刚放上去敲了两下,门扉里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木门被拉开,宝珠险些一个站不稳要往里面摔进去。
只是把门开出一条缝的婆子立刻道歉,“夫人可是来买酒的,不过老媪近日来身体不适,恐是不能招待夫人。”
宝珠看了她好一会儿,以及她身后的酒馆,疑惑道,“你为何叫我夫人,难道我的年纪有那么老吗?”
来人打开门,恻过身让她进来,“非也,只是夫人头上梳着妇人髻,老媪才敢大胆猜测夫人已然成婚。”
女子未成婚前多为披发,成婚后就会把头发梳起来。
一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宝珠想到先前自己刚下马车就迎上来的那位姑娘,尤记得她开口的第一句是“小姐。”哪怕后面及时改口为郡主,仍是让她觉得哪儿奇怪,原来奇怪的点儿就在这里。
往里头看了几眼的宝珠又问,“老婆婆你可认识我夫君?”
老婆婆却是摇了下头,“老媪虽然没有见过夫人的夫君,但想他一定是位俊美和善的郎君,要不然也娶不到像夫人如此貌美的娘子。”
“那老婆婆你可猜错了,我嫁的那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好,也就一张脸勉勉强强能看的过去。”宝珠又和她交谈了几句,就把香囊悄悄地递给她,压低嗓音说,“婆婆,这是有个人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你看了后就明白怎么回事。”
老婆婆接过香囊后,心上了然,面上依旧忧愁一片,“今天劳烦夫人白跑一趟了,等老媪身体好了,酿好酒后定会为夫人留下一坛子酒。”
“没事,酒我不着急。”宝珠向冬儿招手,冬儿立马了然的把整个钱袋递过去。
“不行,夫人你给的太多了。”张婆子望着递来的钱袋,连忙拒绝,“我这儿的酒便宜,可要不了那么多钱。”
何况这钱多得,把她这个酒馆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
既是给出的东西,宝珠可没有收回的道理,“哪里多了,现在这天气那么冷的,一件遮寒的冬衣还有炭火可不便宜,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今年也能在餐桌上多添几道好菜。”
她刚才可是通过门瞄见里面有好几个探头探脑的小乞儿,他说要让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对了在把香囊递过去。
而现在,她十分肯定要把香囊给她,而不是前面那个姑娘。
冬儿也笑着附和,“老人家,这是我家郡主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就好了,我家郡主也不差那么一点钱。”
最近本就因为春闱,皇城脚下遍布了读书人,又因闹出笔试第一的会元科举舞弊,不知激怒到了多少读书人,连盛国公府的下人出门买菜都到了要被砸烂菜叶子的程度。
只是在这股声讨沈归砚的盛大浪涛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些并不合群的声音。
更有人张贴出沈归砚从童生到会元所做的所有策论,考卷,且张贴的位置多是文人墨客爱去之地。
很明显这些策论都出自一人之手,区别只有从稚嫩到后面的文笔逐渐毒辣,但其风格仍是浑然一体,特别是里面的某些观点一针见血得令人茅塞顿开,暗自称奇。
就在质疑沈归砚是否被冤枉,还是真的作弊之时,曾是三朝帝师,桃李满天下的荀老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平地一声惊雷。
那位被天底下文人口诛笔伐,恨不得将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沈归砚居然是他的弟子!
既是师出荀老,那作弊一事岂不是捕风捉影?
第53章
尚不知荀老归来, 他还是沈归砚师父的宝珠正赖在太傅府上,皙白的手腕支在如意昙花鎏金红木桌上撑着脸颊,忧愁得不知从进来后就叹了多少声, “芩竹,你平日里主意最多, 你说他要是真的被判定作弊了, 还能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