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77)
作者:云芙芙
“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把你赶走过。”沈母笑得促狭地点了下她的额头,感叹道,“看来我还得要感谢宥齐去考试了,要不然我的宝珠也不会想到要和为娘一起睡。”
宝珠不满地撅起红艳艳的小嘴,抱着母亲的胳膊,“哪里是因为他啊,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母亲一起睡,母亲可不能因为宝珠嫁人了,你就不疼宝珠了。”
“哪能啊,我就算是不疼别人都不会不疼你。”沈母轻拍着她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眉眼间不由泛起一丝担忧。
“要是宥齐中举了,有很大的概率会外派做官,到时候你是打算跟着去,还是留在家里。”
宝珠想也没想就答,“当然是留在家里。”
外派的官员去的大部分是穷乡僻壤,她为什么要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去吃苦啊。
况且她和沈归砚的感情平平,他也不值得自己去陪他吃苦。
沈母皱起眉头,“你和宥齐才刚成婚不久,新婚燕尔的,你舍得和他分开吗。”
就算夫妻感情再好,可分居两地久了,这感情难免会变淡。
宝珠回道:“有什么不舍得的,我总不能阻止他不去吧,还是说,娘亲希望宝珠跟着他一起去,舍得宝珠不能陪在你身边。”
沈母望着她,忽然叹了一声,“你这孩子,要是宥齐到时候真的外放了,你又不愿意随他一起上任,最好是趁着他没有走的时候,提前怀上他的孩子,有个孩子傍身总归是好的。”
宝珠一听,顿时愣住了,一双鹿眼儿瞪得圆圆的,“母亲,你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她都打算和沈归砚和离了,为什么还要个孩子来绑住自己啊。
科考最后一天,已经好几个晚上都睡得不太踏实的宝珠特意起了个大早,然后在衣柜里寻找着今日要穿的衣服。
米白浅蓝太素,桃红柳绿太艳,牡丹芍药太花,茉莉小白花太素,翻来翻去,居然都寻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看来,还是衣服少了。
宝珠的目光又一次不经意间落在堆挤到角落里仅有几件的男装,要不,这一次顺手也帮他添上几件,免得他穿那些旧衣服出去,别人都说他寒酸,登不上台面。
她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结果来到贡院外,已是一层又一层的人把里面给包围住了。
动静大得出动了兵马司,以防止出现践踏事件。
既然外面的人多,又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的宝珠去了就近的茶楼,并留下个两个家丁候在贡院外,等人出来了好第一时间跑来向自己禀告。
因为没有睡好,她进到茶楼包厢后,闻着袅袅茶香,考试小脑袋一啄一啄,最后忍不住趴着桌子睡着了。
等醒过来后,才想起来她今天是来贡院接他回家的,那么晚了考试应该结束了吧。
一个抬头,正好对上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瞧着自己的少年。
几日不见,他看起来更瘦了些,下巴处冒出一层细细的青色胡渣,眼下虽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憔悴,唯独那双眼睛在看见她的时候亮得惊人。
“醒了,可要喝点水润下嗓子。”沈归砚笑着斟了一杯清茶后递给她,在她开口时先解释道,“我来的时候见你睡得香甜,就没有打扰你。”
身子还趴在桌上的宝珠看了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立马捂着鼻子嫌弃道:“你离我远点,你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臭死了。”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洗过了,不信你闻我身上。”他走出贡院外就见到自家小厮等在外面,边上还停有一辆马车,就知道是她来了。
又听小厮说她在茶楼里等他,生怕让她等久了,不敢耽误的跑去茶楼。
等来到她所在的包厢外,难免近乡情怯的先整理好自己的穿着,发型,等确定没有问题了在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她正趴着桌面睡得香甜,见她睡得香甜,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给了掌柜的一些碎银,让他给自己准备一桶热水沐浴,免得等她醒来后遭了嫌弃。
抱住她一连亲了好几口,解了相思之情的沈归砚方才松开她,嘴角的弧度止都止不住,“我哪怕在臭也是宝珠的夫君,宝珠可不能嫌弃我,就算你嫌弃我也不行。”
“我在里面考试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快点结束,因为只有这样,我就能快一点儿见到宝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先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时至今日才明白确深意。
被他脸上胡子给扎得难受的宝珠抗拒得伸手推开他,“姓沈的你有病是不是,你的胡子扎疼我了,还不走开。”
在茶楼里被亲了好几口的宝珠回到府里时,都仍是一肚子的气,特别是看着罪魁祸首的脸,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得个稀巴烂。
今日的盛国公也是早早归家,在沈归砚回来后,立马把人叫来书房。
双手负后的盛国公看着这位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儿子,想到他回家那么久自己都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职责,心中难免升起一丝愧疚,仍不忘严父,“此次你可有把握。”
沈归砚对上父亲带着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把握谈不上,但我自信不会名落孙山。”
“你倒是自信。”一旁的沈亦泽的话里不知是嘲讽过多,还是赞赏过多。
沈归砚不软不硬的刺回去,“我只是对自身的把握有着较为清晰的认知,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信也成了一个人的罪过”
正厅里的宝珠得知大哥近日不会归府,恍然大悟,“原来大哥去做改卷的考官了呀。”
正在批改试卷的沈亦安看着传到他手里的卷子,即使名字已被糊掉,他依旧能一眼看出是出自谁人之手。
而他此刻拿在手上的试卷,正是出自他那位好弟弟之手。
第47章
杏榜要在七天后才会张贴于礼部大门外, 导致近日府上变得格外安静,连素日爱赖翻墙的野猫儿都少了。
往日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听过宥齐少爷参加什么诗会诗社, 也没有所谓的文章策论流传出来,唯一让人记住脸的还是他登上摘星楼第四层, 作为第一个说出答案的人。
所以他们并不清楚宥齐少爷真正的实力如何, 只求在杏榜未张贴的前几日里, 小心伺候着些总没错。
从外面回来的冬儿看着对成绩完全不关心的小姐和郡马爷, 思考了好一会儿, 才犹犹豫豫的说,“小姐, 我听他们说, 这一次的考题很难,郡马爷他………”
躺在美人榻上,身上随意盖着条水色兰锦云纹毯的宝珠往嘴里扔了块花生酥,睨她,“你要是想知道, 直接去问正主不就好了。”
把花生酥嚼完咽下肚里的宝珠伸出纤长白嫩的一根手指,矜贵地把下巴一抬,一点,“诺,正主就在那里。”
立于绿錡窗旁的少年郎君长身玉立, 眉眼俊秀,一件水墨色圆领直襟勾勒出宽肩窄腰,欣长如美玉, 薄薄的几片阳光投洒于周身,弱化了周身清冷感, 添了矜贵的慵懒
正在作画的沈归砚闻言停下笔,目光落在她粉白如玉凝的指尖上捏着的花生酥,微拧起眉,随后长腿一迈,一把拿过她吃了一半的花生酥,“你忘了昨晚上闹牙疼的事了吗。”
提到昨晚,宝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碗黑乎乎又难喝的药,桃艳小脸瞬间垮了大半。
“我就是多吃了一块而已,还有我牙齿现在不疼了,所以我可以吃。”气恼他敢抢自己零嘴的宝珠说着,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抢他拿走的花生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