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54)
作者:三水小草
她撤去红色剑阵,让自己浑身破绽暴露在了敌方的剑下。
那两只剑在要伤到她的瞬间停住了。
宗易上前一步,两只剑一起后退。
“两位长老,你们在怕什么?”
宗易的剑柄上一道金色流光闪过,在她身后,自寒月山至此地所有的雪,如巨浪一半席卷而来。
“这、这是什么?”
听见那些场上的、旁观的人心里发出同样的惊叫,秦四喜掰开了花生皮。
“这可是神祝啊。”
那些雪笼罩了两把刺杀宗易的飞剑,平时温柔无害的雪在此刻犹如可怕的怪物。
“弄雪神君其实特别记仇,钓的鱼比她的重一两,她能记三十年,每次钓鱼都拿出来说。”
她笑眯眯地,把香喷喷的烤花生喂给了鹅。
“咔嚓咔嚓。”鹅边吃边点头。
“刺伤得了她祝福的人,在她眼里就差不多是踢翻了她的鱼篓还给了她一耳光。”
秦四喜又拿出一个花生。
“找死。”
这是鹅的总结。
四喜觉得鹅总结得很到位,再给一粒花生米。
济度斋剑首宗易,在她被三位同门长老联手暗害的这一天。
是带着滔天的雪浪、追着两把肇事飞剑回到驻地的。
像是一场注定要席卷整个九陵界的风雪在这个夜晚已经拉开了帷幕。
“宗易!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给各位长老送个大礼。”
她从漫卷的风雪中拿出了那两把剑。
双剑腾空,正对她的头顶刺下。
在两剑刺入的同时。
济度斋的长老中有两位,仿佛天灵盖被人震碎了一般地惨死在当场。
大雪瞬间覆上他们的尸身。
第41章 神剑
“四喜”。
鹅用翅膀戳了戳秦四喜。
“她知道了弄雪神君的神祝吗?”
“嗯?应该没有吧,她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有什么在帮她。”
花生去了外皮还得去红皮儿,在手里一搓,风就把烤干的红色花生皮吹走了。
“那她不怕自己把自己捅死吗?”
“嗯——不至于完全不怕,不过她确实赌了下。”
鹅“吧嗒吧嗒”吃花生米。
两颗花生米后,鹅说:
“不懂。”
“在她眼里,要是赌一把,能弄死两个九剑长老,她觉得值呀。”
鹅梗了下脖子:
“死一个,已经赚了,多死两个,可能赔上自己,不划算。”
鹅心里的小算盘一直打着呢。
揉了揉鹅的脑袋,秦四喜笑眯眯:“赚不赚不是这么算,她赌了这一把,以后她要做的事就顺利多了。”
能保护自己渴望保护的人,能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这在一些人的心里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鹅会打算盘,却不会做生意。
沧海神尊在心里摇了摇头,又捏碎了一个花生的皮。
有人踩在白雪地上,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她抬眼看过去,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毛披斗篷的身影。
秦四喜乐了:
“嘿!这位姑娘,你是要往前面去吧?来来来帮个忙,帮我把这人送过去。”
秦四喜一抬屁股,露出了一只被她遮挡的人。
那人转头看过来,露出了一张仿佛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脸。
果然是个女子。
看着那个躺在地上人,她张了张嘴,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似的,试了几次,她才发出了声:
“济度斋弟子?她,怎会在此?”
“哎呀,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秦四喜挠头,“她本来是该死的,结果被我家鹅救了。”
忙着去拿烤花生的神尊把鹅随手一丢,鹅呢,看见一支飞来的剑随翅一扇,一不小心就救了人。
等秦四喜拿了花生回来,就看见鹅站在一个被打晕的女子头上,黑黢黢的小眼睛里写满了心虚。
奇怪的雪,奇怪的夜晚,还有奇怪的女子……
那女子看向了鹅,看见鹅偏开了头,仿佛在说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
……和好肥的鹅。
“好。”
她点头,弯腰扛起了宗乐。
“青苇,青竹道院,谢过道友。”
夜风吹开她的斗篷,露出了一角道袍和腰间挎的大刀。
皑皑白雪在济度斋修士们的眼中第一次成了夺人性命的杀器。
因为事关剑首,济度斋这次八位长老齐出,转眼间就死了三个。
眼中是两个长老被雪逐渐吞没的尸首,耳中又听到文说天带回的宗彰的死讯,
余下的四人心神大震。
“宗易!你……”
“大长老,你可知道七长老宗彰早就修出了第九剑?还是能幻化人身的幻剑?还有,宗敬宗修两位长老,恕宗易无知,竟不知道他们炼出了这样专门模仿法剑杀人和专司暗害的影剑。”
三支剑,陈列在所有人的面前。
济度斋大长老名叫申远明,千年前在西洲一战,他剑骨受损,从九剑境跌至八剑,因此事,他须发皆白,让人一看就知道命数不久。
他年轻时候是个刚猛性子,据说大长老之位都是他痛殴同门打下来的,遭此劫难,人们都觉得他撑不下去了。
宗门之中一直隐隐有传闻,一长老宗祈连自己升为大长老的新衣都做好了,可申远明就是在那儿苟延残喘了一年又一年,有气无力又确实有气地活了一千多年。
此时,他一双老迈的眼睛里有些痛色:“宗易,此事,斋中会给你一个交代。”
“会么?”
站在雪里的女子也像是雪,她用清亮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她笑了:
“大长老,我师父死了一千一百六十三年一百九十六天了,济度斋何时给过交代。”
旁边围观的师门小辈都有些不解,宗易师姐不是掌门的女儿和弟子么?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师父?
大长老还没说话,三长老已然一声叹息:
“宗易,宗衡她只教了你三个月,三个月,你连入道都不曾,竟然就把她当了师父?”
宗易淡笑:“三长老,济度斋济世度人之道,是我师父一字字教我的,她以道度我,我为何不能称她为师?”
“原来如此。”申远明摇了摇头,“你第一把剑选了炙明石入剑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凑巧。宗衡的第一把剑就是炙明石入剑,我还跟你爹叹你和她有缘。”
他原本是坐着的,此时,他缓缓起身:
“松鸣石,寒水珀……一把剑又一把剑,你总是不肯选妖兽魂魄入剑,你爹忧心忡忡,我还劝他说你是于心不忍。”
“是我错了,其实你根本就是在走宗衡的老路,宗衡是剑骨三寸的天纵奇才,剑意天生,不用妖兽之魂填补,你的剑骨才两寸九分,你……”
步伐迟缓,申远明用剑撑着,走到了年轻剑修的面前。
“宗易,你何至于此!我知道你恨如今的济度斋失了本心,你……你可知道我这些年为何不肯退?我在等你,我想着等你成了八剑,我就把长老之位让给你,到时你尽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
“大长老,从前的我也是这般想的,我以为我能等,我爹给宗佑弄来化劫引的时候,我安慰自己总会好的,阿染毁道的时候,我安慰自己以后我会让济度斋变回从前。”
“您知道吗?今夜看见这三把剑,我一直在问自己,‘专门用来暗杀的剑,它们是铸成于最近,还是一千多年前?’”
此言诛心。
申远明的身子晃了
晃。
一千多年前的西洲繁渊,埋葬了一代济度斋的剑修,不仅有当时的剑首宗衡,还有四位长老和当时济度斋的六位七剑修士和十九位五剑修士。
这些人本该是济度斋的未来。
可最勇敢的人死在了最灿烂的年华里,逃出生天的人也埋葬了自己的勇气和担当。
“济度斋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