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乔之雍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文龙，当初于当街之上，我一眼便看出你乃聪慧之人，而你在银庄这些年月，也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好好做事，不仅购置房产一事，再假以时日，待你差功累多，乔某也不会亏待你。”

那日，我被乔之雍的话暖到了，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施大礼说道：“乔掌柜放心，文龙必尽效犬马之力，任劳任怨。”

而听了我的话，乔之雍也更高兴了，笑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很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之后，我将乔之雍许诺借银之事说与了云凤。云凤听后，也是惊讶不已，将信将疑，竟有些不可思议。我说乔之雍乃掌控全国六成以上银财的大掌柜，应该不会出尔反尔，而且说得还那么郑重其事，定不是空诺。听了我的话，云凤便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跟我说那就只能信其无不如信其有了。

接下来的一年里，我和云凤但有闲时便常出去寻看些房产，其间也有三五处房产还算中意，便有意购定。于是，我在银庄遇到乔之雍的时候，便常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已有看中的房产并有意购定之言。而开始几次，乔之雍给我的回复或是莫急莫急，或者说旬月后银庄会有大额账款收回，让我再容他些时日等等之类的话。他每次都会添上一ʟᴇxɪ句说让我放心，借银之事他说了便一定会借的话。然而，几次三番之后，借银之事终是没有落实。

如此一来，我和云凤的心里便有些落空了，对乔之雍许我借银之事便产生了怀疑。也是因此，便也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频繁去寻看房产了，只是有那较心仪的才去询看。而又因家资不足，便有中意的，也没下定主意。

说话间一年的时间便又要过去了。还有二十几日就过年的时候，我与云凤又看中一处房产，购定之意甚强。然而，虽房产并不贵奢，但，就算倾我所有家资，也仍欠缺三四成款额。那时，云凤确是有些着急了，便叫我跟乔之雍直接说，说房产已定，只差三成房款，希望乔之雍给尽快安排借银之事。

于是，我便寻合适的机会，欲将借银之事说与乔之雍。

没几日，机会就来了。

那段时间，祝布成所购银股博取的赢余甚丰，便经常过来银庄找我给他提出些赢余银两，用于其日常花销。而见大主顾的银股赢余甚丰，乔之雍也很高兴，便每次都要与祝布成畅聊片刻。

“乔掌柜，文龙有一事相求，乔掌柜可否留步片刻。”

那日，我给祝布成提取完银两之后，见旁边的乔之雍笑容甚展，觉得是一个提借银的好机会。而我又担心乔之雍一会儿陪着祝布成离开，错过机会，便在乔之雍欲送祝布成出门的时候对乔之雍说道。

在世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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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不是乔之雍没有钱，说的而是可能从一开始他只是说说而已，就没打算借银给你，结果，你这人太实诚了，把人家的空诺当做了实话，让乔之雍忽悠了都不知道。”云凤瞪了我一眼说道。】

“是不是近日又去寻看房产了？”没想到，乔之雍竟然听出了我的意思，马上转头笑容满面地对我说道。

“这——”我有些犹豫，转头看了一眼祝布成说道。

“有话就直说吗，祝公子也不是外人，再说我许你借银之事祝公子还是见证人呢，你但说无妨。”看着我犹豫的样子乔之雍正色说道。

“对，对，若不提我都要忘记了，文龙你莫担心，祝某给你做个见证人。”这时祝布成也在边上搭腔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只能直说了，慌忙说道：“三日前，我与内人寻看了一处房产，甚是中意，故已付定金，只待付了凑齐的房款，再去办理房契过户了。”

“好事，好事。”听了我的话，乔之雍一脸高兴，接着问道，“房产在冀州城哪里？”

“在城南兴子坞。”我答道。

听了我的话，乔之雍一皱眉，说道：“怎么选了如此偏僻之处。”

“也还好的，南城虽然人烟少些，也不算偏僻。”我急忙答道，“况且价钱偏低，我与云凤可以承担。”

“哦。”乔之雍又是一皱眉，又问道，“房产多大？”

“两进的院落。”

“那也太小了些吧。”乔之雍看了我一眼说道。

“小是小了些，但，确实房子不错，且价钱合适。”我又急忙回复。

“两进太小，再不济也得置办个三进的吧，而且，位置也可往城中近一近。”

“我与内人也寻了些城中的三进院落，确实更好，不过，价钱却贵得翻倍，确实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说到这的时候，我竟有些失落了。

“是啊，近些年冀州房产市价确实高得离谱一些。”听了我的话，乔之雍叹了口气说，“不过，还要长远看的，你去与家人再商量商量，房子不可马虎，还是要买大的才好。”

“这——”我听了乔之雍的话，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好啦，文龙，你再好好想一想，银两不是问题，我已许你了，一定会借与你的。”看到我没说出话来，乔之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去送祝公子，你购置房产的事回头再说。”

说完，乔之雍便陪着笑送祝布成离开了。

乔之雍离开之后，我突然有些失落。晚上回家之后，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云凤说，便回家之后，闭口不谈此事。可是，我可以不谈，云凤是要问的。我也不好隐瞒云凤，便把此事跟云凤讲了。

“所以，我最开始的疑虑还是对的，乔之雍许你借银，不过是为了让祝布成把银两投到银庄的逢场做戏罢了。”云凤的话里掺杂着怨气说道。

“他这么大一个掌柜按理不应该许空诺呀，咱们跟他借的这点银两，别说九牛一毛了，就是九百头牛一毛也不如。”我皱了皱眉说道。

“我说的不是乔之雍没有钱，说的而是可能从一开始他只是说说而已，就没打算借银给你，结果，你这人太实诚了，把人家的空诺当做了实话，让乔之雍忽悠了都不知道。”云凤瞪了我一眼说道。

听了云凤的话，我心里甚不是滋味，突然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

“回头见到他了，我再跟他提一下吧。”我咬着牙低声说道。

“你已经三番五次与他提醒，而且这次都直接开口了，都没有借银，再提多少次还不都是一样。他是银庄大掌柜，若是因此惹恼了他，别再影响到你在银庄的差事和前途。”云凤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没有磁器钻，不揽磁器活，也是这些年家里事多，房产这事还是再放一放吧。”

云凤嘴上虽然说着放一放，但是，看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心里是不甘的。可是，此时我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暗暗地咬了咬牙。

说话间，半年又过去了。房东突然找上门来，说房租要上涨三成。虽然说，上涨之后，我也是可以承担的，但是，上涨三成确实有些高了，我便与房东理论。可是，房东根本不理我说什么，只是一脸无情地说若是能住便交房租，若是不能住可以马上搬走。

云凤有些生气，便出去寻租新房。可是，云凤转了半天回来，竟有些失望。她问过了所有的房东，价钱居然都上涨了三成上下。

“要不回我爹那里住吧！”晚上在轻轻跳动的油灯下面，云凤发了一会儿愁之后，转头对我说道。

“可是——”我是想说当时是你说嫁出的女泼出去的水，可是，刚要说出口又有些犹豫了，我怕伤到她的心。

“说的也是。”一看我犹豫了，云凤便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有些忧郁地说道，“当时是我一定要从爹那里搬出来的。”

云凤说完，我没有搭话，云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盏跳动的油灯，房间里似乎有一股轻轻地叹息之气随着轻轻跳动的油灯一起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