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摔碎家传宝玉之后(166)
作者:张不一
月鎏金却丝毫没有放低半分警惕:“悬壶修的不也是医道么?怎么就不算是道士了?”
之前把她当畜生圈养的那个宗门, 虽然主修是剑道,却也有部分派系修习医道和药道, 不然也不会将她们这帮邪祟当作稀世补药拍卖了!
宸宴却很坚决地向她保证:“悬壶济世, 不图回报, 医者仁心,断然和那种唯利是图的修道之士不同!”
月鎏金却还是不放心:“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宸宴想回答说“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你, 绝不会让你遭受任何危险”,但话到嘴边了,忽然意识到,她这只小凤妖向来是笃信空口无凭的,八成也不稀罕他的寸步不离,于是,他便将话改成了:“你只管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
月鎏金沉思片刻,果断开口:“把你的刑天斧丝给我,让我把银线套到你的脖子上,我才愿意和你一起进去。如果进去之后我发现了你在骗我,我就直接扯断你的脑袋!”
宸宴:“……”你到底是提防我呢,还是惦记我的刑天斧丝呢?
宸宴无奈地叹息一声:“斧丝给了你之后,你还会还么?”
那必然不会!
但月鎏金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模棱两可地回答:“看你表现喽,你表现好的话我就还给你。”
“……”
这话就相当于不会还。
宸宴也没有回答行或不行,而是松开了月鎏金的双腿:“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月鎏金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然后才从他的后背上跳下来了。
宸宴终于可以站直身体了,从储物戒中调出了刑天斧丝,消除了自己标注在其上的灵识之后,递给了月鎏金,没好气地说:“记得,是暂时压在你这里的,不是送给你了。”
月鎏金心头一喜,立即将刑天斧丝从他的掌心中夺了过来,嘴上却高傲地很:“嘁,又不是什么宝贝,你当我真稀罕呀?”说完,便将自己的灵识注入了斧丝,将其和自己的灵核以及储物戒联系在了一起。
紧接着,她就催动起了体内灵气,寒光闪闪的丝线“嗖”地一下就从她的掌心中弹射了起来,迅速缠上了宸宴的脖子。
“小娘子”的脖颈十分纤细白皙,银色的斧丝缠于其上,看起来还有些美丽动人呢,跟戴了一条珠光宝气的项链似的。
月鎏金心意一动,再度化身为了男相,趾高气昂地握着斧丝另外一端,志得意满地瞧着宸宴:“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你要是敢不听话、忤逆我,我就直接杀了你,割断你的脑袋!”
从这刻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我让你跟我回妖界你就必须跟我回妖界!哈哈哈哈!
月鎏金已经开始在心里掐腰大笑了。
宸宴却无动于衷,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这样,仅仅是轻叹了口气,神色镇定又淡然:“刑天斧丝是神族遗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变成屠神利器。”
“我不信!”月鎏金满目怀疑。
宸宴:“不信你可以试试。”
嘁,试试就试试,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我可太舍得了!
月鎏金当即操控起了手中的斧丝,缠在宸宴脖子上的那几圈银线瞬间就绷紧了,却又在下一瞬骤然绷断了,如碎玉梨花般顷刻间便崩散到了地面上,连道血痕都没在他脖子上留下。
月鎏金震惊错愕又恼怒,当即就把剩下的那半截斧丝扔到了地上:“我就知道,真是好东西的话你才舍不得给我呢!”
斧丝落地的那一刻,就又重新和那几截断裂了的斧丝融为了一体,像是有生命力一般。
宸宴轻叹口气,弯腰将完好如初的斧丝从地上捡了起来,再度递给了月鎏金:“你对付不了我,总可以拿它去对付其他人吧?你不是担心这门内有黑心道士么?拿它护体总能安心了吧?”
月鎏金却还是愤愤不平,心说:我拿它去对付其他人有什么?我又不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回妖界!
但最终,她还是抓过了宸宴递来的斧丝,反正不要白不要,而且她的刀还断了,有斧丝防身总比没有强。
不过还是有点儿不高兴,两道细长的眉头又要拧到一起去了,嘴撅得更是能挂油瓶,看得宸宴又是无奈又是想笑:“现在可以进门了么?”
月鎏金还是厌恶、憎恨这世上的所有修道之人,又拧着眉头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宸宴这才抬起了左手,轻轻叩响了道观半掩着的门板。
过不多时,一位身穿着悬壶宗青蓝色束腰袍服的男弟子就跑了过来,打开了两扇破旧的木门。
生了锈的门轴在寂静的深夜中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年轻的小弟子探了颗脑袋出来,一眼就认出了往日里常在村中施药布粥救济百姓的宸宴,当即就面露喜色了,客气又热情地询问道:“陈小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不等宸宴开口呢,月鎏金就先撇起了嘴巴,冷飕飕地哼了一声。
此时的月鎏金还是男相,眉宇英气十足,身材高大挺拔,本就冷艳的神色中更多出了几分凌厉摄人的压迫感。像是个恶霸。
小弟子不由一愣,紧张、诧异、难堪又不知所措,真不晓得自己到底说错了那句话,一下子就惹得这位“村头恶霸”不开心了。
宸宴无奈地嗔了月鎏金一眼,而后略带歉意地看向了那位年轻弟子:“这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兄,名叫阿金,虽然性情有些顽劣,却也没什么太卑劣的心思,只是看似难以接触而已,秉性还是十分单纯善良谦和的、”仅此一句话,宸宴的声音是越来越小,越来越低,越来越心虚……平生头一回,如此离谱地睁眼说瞎话。
为了避免自己露馅儿,宸宴又赶忙起了新的话题,直接道明来意:“他儿时曾患过圆心疫,却凭借着自身的体质奇迹般活了下来,我就想着,是否可以以他的血作为药引,去制作医治圆心疫的药物?”
小弟子当即大喜过望,看国宝似的看着月鎏金,双目黑亮:“当真?这位兄长当真患过圆心疫又痊愈了?”
月鎏金又冷哼了一声,依旧是一副没好气的嘴脸:“骗你干什么?你信就信,不信我现在就走人!”说完,还真的就转过了身,甩头走人。
宸宴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腕,心中焦急恼怒,却又不得不努力地维持着谦和的神色,温和客气地对那位小弟子说:“你先去将此事汇报给你们的主事吧,我长兄他、脾气不太好,我好好说道说道他!”
纵使宸宴不说,那位小弟子也看得出来,这位“霸王”的脾气是真的不好,莫名其妙地就发火,跳脚,性情火爆的很。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圆心疫的后遗症?
但事关重大,小弟子也不敢多耽误时间,立即返回了门中,去找他们这一批人的主事汇报消息。
道观外再度只剩下了宸、月二人。
月鎏金是真的想走了,倔得跟一头牛似的,宸宴差点儿没拉动她,还有些气急败坏:“人家招你惹你了?你怎么又生气了?”
月鎏金神色冰冷,柳眉倒竖:“我就是看他们这帮人不顺眼,我讨厌他们!”
她蛮横起来,也真是力大无穷。
宸宴死死地握着月鎏金的手腕不放,足下也在发力,努力稳固着自己的身形:“你当然可以讨厌他们,我也不阻拦你的喜怒哀乐,但你必须先把人给我救了!”
月鎏金不为所动,死命挣扎着要走:“那是你的苍生又不是我的苍生,我凭什么帮你救人?救了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么?他们会记得我的好么?他们没良心的很!他们连你们神族的好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我这只妖?他们死也是他们该死,又不是被我害的,是他们自己作死,死绝了也和我没关系,凭什么放我的血去救?我不会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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