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表哥娇养后(19)

作者:悬姝


三老爷对国公府而言,竟是一个无用之人吗?

可常喜分明说,三老爷从前是军营中的参将,一杆长枪耍的威风凛凛,群雄俯首,乃是铁骨铮铮的儿郎。

如今阖府上下,恐也只有夫人,仍在抱着让他重新站立的希望。

二人行至院外,刮在圆月门上的红灯笼映出田氏略显红润的脸庞,以及她微微松散的领口。

云玳好奇的指着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红痕,“夫人,你脖子后面怎么红红的?可是被蚊虫咬了?”

田氏下意识伸手捂着后领,勉强笑道:“或许是吧。”

天气还未暖和起来,便有蚊虫了吗?云玳想不明白,但却在次日去到后山作画时,不知怎的,便想将田氏在灯笼下的模样画上去。

朱唇粉面,玉软花柔,生动极了。

谢今澜曾说过,用心去画,有时被附上灵魂的丹青,或许正是因为多了那闲散的一笔。

是以云玳没怎么思索,便将田氏衣领下的红印也画了上去。

尽管并未勾勒出田氏万分之一的美貌,但云玳觉着,这是她这些时日来,画的最好的一幅画了。

墨渍未干,她便兴致勃勃的拿到谢今澜跟前,“世子,你看!”

谢今澜就坐靠在一旁的矮塌上,右腿屈膝,闲散惬意的翻阅明日要弹劾的官员名单,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娇娇软软的嗓音,温热的气息中似乎还包裹着一丝甜意。

他顺着云玳的目光看去,跃然纸上的女子他瞧了半晌才瞧出三伯母的影子。

“若是被三伯母知晓,她在你眼中就长这副模样,恐要眩晕欲倒,将你逐出府去。”

有这般夸张吗?云玳不信。她分明觉着很好看。

红润饱满的唇一张一合,自顾自的念叨着什么,谢今澜忽然瞧见了画上女子脖颈间的红印,怔愣一瞬,“那是什么?”

云玳俏生生的道:“夫人说是蚊虫咬的。”

谢今澜半眯着眼去瞧她,见她懵懵懂懂,似乎当真不知,这才悠悠道:“当真是个蠢的。”

这话,云玳从他口中听到过不止一次了,从前她还会紧张担忧,如今已经学会了当作没听见。

“明明画的很好。”云玳小声嘟囔着,美滋滋的欣赏自己最满意的一幅丹青。

如今天色稍暖,小姑娘的衣裳也穿的不再那般厚重,今日一身藕荷襦裙将她露出的一截脖颈衬得白瓷如玉。

她微微低头,那抹白便又往下深了一分,从半披散的乌发中露出。

“头发有些乱。”

云玳微怔。

伸手拨弄了一下头发,问他:“现在呢?”

谢今澜又指了指,可云玳瞧不见身后,屋内也没个铜镜,一时半刻不但没有将那截儿白腻藏好,反而露的更多了些。

……

云玳正摇晃着脑袋没个正形,突然察觉发梢上多了一丝触感,头发被轻轻拨动。

“好了。”

片刻便离开。

云玳放下手,“多谢世子。”

见她目光坦荡,并未有羞赫,也不显尴尬,谢今澜顿时好奇,“你便不怕我方才对你做些什么?”

能做什么?

云玳歪头思索道:“难不成,世子会悄悄剪了我的发?”

“倒是不会。”

见她一副我就知道不会的信赖模样,谢今澜颇觉好笑。

也是,小姑娘罢了,能懂些什么。

是他见多了献媚与娇怯羞意的姑娘,是以才觉着她也会如此。

云玳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卷着画准备带回去给三夫人瞧瞧,谁料一个穿着黑色箭袖衣衫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对着谢今澜拱手道:“世子,出事了。”

西北昵了云玳一眼。

“无妨。”

西北这才将发生之时仔细告之,谢今澜神情凝重,而云玳比他更为震惊,方才还小心翼翼抱着的画直愣愣的落到了地上。

画卷散开,画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灯笼下那双眼睛泛着凌凌柔光,未干的墨渍在红印上氤氲开来,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在瞬间盛放,又在瞬间凋零。

画中之人,便是西北方才口中所说的苟合之人。

云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怎么会呢,三夫人怎会与大老爷怎会苟合,定是如上次那般是被人污蔑的,或是他们弄错了……

“站住。”

云玳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神色恍惚的跑出木屋,却在踏出去的刹那,被石阶绊倒了,狠狠的摔在地上,手肘顿时红了一片。

她慌乱无措的想要起身,可是身上好疼,动一下就疼。

脚步声细细传来,眼前忽然出现一双云纹鹿靴,“跑什么?”

莹莹天光下,那张雅人深致的眉眼正垂目看她,淡漠又自然的对她弯腰伸手,“起来,我带你过去。”

云玳眼中忽的一酸,将手递给他,被他搀扶着起身,可方才摔的太狠,她走路时都一瘸一拐的,这要几时才能赶去正堂啊。

云玳顿时泪如泉涌。

谢今澜让西北扶着她走,十万紧急之事,他们却走的慢吞吞的,云玳好几次想要往前走快些,可膝盖疼的她如何努力,都只能维持如今的速度。

“西北,你背着她。”

-

正堂之中,时隔半月,田氏再次跪在老封君跟前。

与先前的振振有词不同,她发丝紊乱,衣衫不整的跪在,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语。

在她右侧的大老爷谢明辉哆哆嗦嗦的解释,黎氏哭湿了两张手帕,仍旧在求着老封君为她做主。

而坐在田氏左侧的谢明辉始终低头看着她,眼中萦绕的种种,是果然,是痛苦与嫉恨。

老封君气急攻心,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国公得知此事,连忙从外赶了回来,半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显而易见,他该是急忙回府,甚至来不及换身衣裳。

“谢明辉,我谢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国公双目赤红,颤着手指向田氏,“还有你,竟与自家大哥苟合,我谢家怎会娶回来你这般不要脸面的女人。”

他转头看向颤颤巍巍的春枝,“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半月前。”春枝害怕道:“昨夜奴婢无意经过假山,就听见后面的树丛中传来声音,然、然后就看见大老爷和三夫人……”

“够了!”

国公不想再听,只觉一张脸臊的慌,恨不得将这一对狗男女逐出府去,免得日后被人看谢家的笑话。

“公公,您可得为儿媳做主啊。”黎氏哭嚎着,“田氏勾.引我家老爷,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否则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勾.引?”许久不曾说话的田氏忽然抬头,脸上是意料之外的淡然,眉眼略显嘲弄。

第16章

黎氏听不得她那副嘲弄的语气,“不然呢?我家老爷什么性子府中谁不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一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法子让他着了道。”

谢明辉埋首不语,安心做一个鹌鹑。

“行了,你说。”谢国公知道黎氏的性子,让她接上话,旁人就别想说出个一二三来,是以他只能不耐打断,看向谢明辉。

谢明辉年少爱慕之人便是田氏,他没有谢明清那般刚烈的性子,是以才看着她嫁给自己的弟弟。

前些时日醉酒,壮了胆,强行与田氏行了事儿。醒来后他慌乱无措,反观田氏则淡定的为自己系好纽扣,向他要了一笔银子后,并未将此事声张。

后来他便总是以银两与田氏相见,虽不曾真正行事,却也令他目眩神迷,流连忘返。

至于春枝瞧见的场面,乃是一场意外。

田氏总是勾着他,平日里至多也就摸摸小手,昨夜是他急了,才逼迫了她,恰好被春枝瞧见。

谢国公知晓后,一脚踹在谢明辉肩上,狠骂一声,“畜生!”

“还有你!”谢国公额头青筋直跳,看了田氏半晌,最后狠狠的闭上眼,“这些年你对谢家如何,我都看在眼里,檀山寺是个不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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