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表哥娇养后(118)
作者:悬姝
云玳身上没有任何钱家信物,甚至除了一张嘴也无法用有力的证据让人相信她。
是以,她只能将问题抛回去,“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这个如何,够吗?”谢今澜的声音突然出现,他手里攥着一个玉环,玉环上赫然刻着一个钱字。
云玳忽然便想起他与钱家共同剿匪一事,向来钱老爷为了方便他调令人手,才给了他一个信物。
季娘瞧过之后不再怀疑,她干瘦的身躯忽然蹲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费力的搬开一块石头后,从下面拿出一根磨的极细的银丝。
“你答应过我的,会保护我。”
云玳郑重道:“是,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前头。”
季娘笑了一下,恐怖至极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云玳不知是泪还是别的什么,她强忍住心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等季娘将自个儿的锁打开了,便走到了她的笼子前。
云玳没忍住好奇,问道:“你既然有这等本事,为何不逃?”
“逃了,又被抓回来了。”锁扣打开的一瞬间,她指着自己的脸,咧嘴笑着,“然后我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第91章
云玳与谢今澜被放出来时, 那些被关在牢笼中的人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疯了似的拍打着笼子。
云玳与谢今澜观察着四周,艰难的朝着外面移动。
如她先前所料,这里四处都是石壁, 仿佛浑然天成的洞穴,以他们先前下木梯的方位来看, 若想出去,得找到能上去的地方。
忽然间,一只鸟儿盘旋在上空,随即朝着谢今澜飞去, 稳稳的停在他的肩膀处。
从始至终都不见笑意的人, 总算扬起了唇, “他们来了。”
云玳还记着这鸟儿,先前他们被人追杀时,就看见西北身边飞着一只这样的鸟儿, 想来应当是他们养出来的灵物, 可以在关键时候寻人。
若是如此,那上边的动静很有可能是援军。
“它能帮我们带路吗?”
谢今澜动了一下肩, 鸟儿瞬间扑腾到空中,随即又在一声口哨中往一处方向飞去。
云玳喜上眉梢, 连忙跟上。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的笼子被季娘打开,那些人疯了一般的往外冲,还有些早已双腿麻木的人,往前动弹一下便摔在了地上,场面混乱的出奇。
他们好似知晓出口在哪儿, 跑向了与鸟儿同样的方向。
笼子还在陆续被打开,这些人宛如蝗虫过境, 癫狂的横冲直撞着,云玳艰难的与他们同样抵达洞口时才看清,上面挂着一根钩锁与木梯,只要爬上去就能回到寨子里。但同样,他们的脚下是万丈深渊,一个不慎,便会掉落。
他们互相拥挤着,伸手去够木梯,木梯摇晃中,忽然有人尖叫一声,失足落下了看不见底的悬崖。
还不等云玳回过神来,便被身后的人拥挤到了边缘,她尽力的想要控制身子,可那些人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一般,一个劲的往前挤。
云玳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中,脚下在踩空的瞬间,云玳脸上露出一丝惊恐,血色全无。
从一开始就用余光注意着她的谢今澜,在瞧见她被人拥挤到悬崖边缘时神色一紧,用尽了力气扒开身边的人来到云玳跟前时,她已经一脚踏空,身子往后仰去。
脑中还未想出应对之法时,身子已经先一步做出举措。
他将云玳护在怀里,右手堪堪抓住悬崖边缘,指尖用力到泛白,脖颈的青筋一路蔓延到额头。
不是预料之中的坠落,云玳感受到禁锢在腰间的力气,那一瞬的紧张与害怕冲击而上,令她红了眼。
“谢今澜……”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她,仍在争夺木梯的人不会好心到将他们拉上去,甚至在拥挤中,不住的有人踩在他的手背上,这样下去,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或许谢今澜只要松开她,靠着他自个儿的力气重新爬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可……云玳害怕。
她只要一想到谢今澜松开手她便会落下看不见底的深渊,抑制不住的恐惧便蔓延上心头。
害怕是本性,可她不能这样自私。
思绪凌乱中,云玳颤着声音开了口,“谢今澜,你将我松开吧。”
他仍旧没有回应,随着力气枯竭,他的面目也逐渐狰狞。
云玳不敢乱动,心下的无力与急切仿佛压过了恐惧,她不停的在心里祈求,祈求这些人快些离开,祈求西北能发现他们。
谢今澜五指紧扣着的地方已经沾染上鲜红的血渍,那双执笔写字的手被泥土与鲜血浸染,已经没法再看。
指尖因着没了力气,一点点的往下滑落着。五指几乎要陷进坚硬的石头中,可力气枯竭,便是他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不是向来自私吗,从前为了自个儿三番两次的不顾她的意愿,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是将自己放在首位。如今又为何会不顾性命的救她。
云玳知晓谢今澜憋着一股气,不敢说话,怕一说话那股气便卸了,他们只会死的更快。
可她有满腹的话想说,好似也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天空白光浮现,驱散了夜里的昏暗,天就快亮了。
忽然间,不知所踪的鸟儿又从远处飞来,盘旋在他们上方,云玳心跳如鼓,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来了。
她已经不记得短短时辰内,她在心底祈求过多少次,当看到西北举着火把威胁那些想要逃生的人时,她双眼通红的哭了出来,破涕而笑,“谢今澜,西北来了,再坚持一下,咱们就有救了。”
有了西北的威胁,这些人果然老实许多。
西北带着人下来,看见他们此刻狼狈的模样时,脸色顿时一白,忙不迭的吩咐人一同使力将他们拉上来。
云玳从始至终除了担惊受怕外,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可谢今澜不同,他嘴唇干裂,身子脱力般的倒在地上,那被折磨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手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谢今澜,你怎么样?”不等西北问候,云玳连滚带爬的去到谢今澜身边。
他喉结滚动,无声的张了张唇。可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便累的昏睡了过去。
重新回到钱府时,天已经大亮。
因着谢今澜之故,钱家上下人心惶惶,光是大夫就叫了十余名来。
云玳洗漱之后,走到了谢今澜暂时歇脚的院子,西北与东南二人正守在门外,看见她来,两人默契的让开了一条路。
云玳停在东南跟前,问他,“这几日可以让我照顾他吗?”
东南错愕片刻,随即连连点头。
就在云玳推门而进时,东南问:“姑娘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担忧主子?”
对云玳而言,两者并未有什么区别,可东南却说的头头是道,“那姑娘不妨问问自个儿的心,究竟是愧疚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东南的声音如同古老铜钟,敲击之后的余韵迟迟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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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今澜是在三日后的午间醒来的,云玳用过午膳后回来时没有在床榻上瞧见人,心下一慌,连忙跑出屋外去寻人。
正好行至院子正中时,她看见了回廊上,只披着一件外衫,目光悠悠看着她的谢今澜。
他一直站在那里,岂不是将她方才所有的慌乱都看在了眼里。
云玳抿着唇,朝着谢今澜走去,“你醒了。”
谢今澜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随即垂下眼睫,似有若无的发出一声低笑,那笑声中含着自嘲与无奈。再抬眼时,他走向回廊栏台坐下,“陪我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