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当真(37)
作者:册神不是吹
一副刚被欺负完的模样。
风澈强撑镇定,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问题,只能转过身去:“总之,以后姜疏怀那老匹夫再欺负你不许忍着,也不许不让我替你出头。”
他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语气急匆匆的几乎要咬到了舌头:“姜临,你要记住,你父母的债是他们欠下的,你不需要为此背负什么,更不需要偿还,你隐忍至今,已经是他姜疏怀过分了。”
他说完了自己想说的,左右摇摆了一会儿,拽下发顶的“尘念”。
红线在手上绕了绕,风澈才缓好转过头去,拉过姜临的手,把“尘念”放到了他的手心。
他做完这一切,敛眸盯着脚尖,再也没说话。
“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
姜临看着他,泪在脸上缓缓地流,复而落在地上,他没有去抹,只是哽咽着: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风澈闻此一言,心底涌起一阵酸楚:“若我现在死了呢?”
姜临摇摇头,不回答他。
风澈别别扭扭了半天,抬起手替他擦了擦泪水,叹了口气:“对不起,刚刚那句话,还有——”他欲言又止,姜临微颤的睫毛顺势蹭过他的指尖,触之即分,风澈心尖颤了颤,听见姜临说:
“没关系,我会忘记。”
他脑海一阵混乱,思绪飘飞间,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轻薄了良家妇女的渣滓。
他还尚且懵着,姜临就已经一把把他推出了房门。
他站在门口呆立许久,缓过神来才一步一回头地挪回了客房。
*
房间里一片寂静,“尘念”待过的地方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姜临被灼得失神。
姜临合上眼眸许久,靠着屏风抬起指尖,一团灵力随之裹住尘念周身。
“尘念”抖了抖,老老实实缩成一团。
他慢慢握紧掌心,睁开眼眸,眼睫下浮现过一丝情绪,似追忆,却又似怅然。
随后一切翻涌的情感皆沉淀在他的眼底。
他双唇翼动,抿唇轻笑:
“风澈啊……你当然不会死,当年不会,以后更不会。”
【作者有话说】
咳咳咳,三十章整个福利,我还是很够意思的,对吧
第31章 调查血玉
风澈第二日迷迷糊糊中醒来就被拽离了被窝。
他礼貌地和身边的姜家修士搭着话,言笑晏晏的样子丝毫没有刚起床想要发飙的征兆,虽说年少时他几乎把姜家溜达了个遍,但他装得一副来到陌生环境的拘谨模样。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白白净净乖乖巧巧,头上还翘起几根软软乎乎的呆毛,抿嘴轻笑的时候简直甜进了心里。
姜家修士顿时母爱泛滥,快要进“致远殿”时忍不住提醒风澈小心些不要得罪家主,如果被难为了也不要生气反抗。
风澈一猜就是姜疏怀这个老匹夫派人把他叫醒的。
还想为难他?
他心里呵呵冷笑,估计姜疏怀这几年替休养生息的风家守着边城,早就生出了优越感,见了风家人自然要给一场下马威。
他把姜疏怀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心里的郁结也没消散多少。
果然,在心里骂不痛快,还是当面怼才能让自己快乐。
想通了的风澈朝着姜家修士浅浅笑了一下,道了一声谢,乖巧孩子的气质瞬间崩塌,他豪气万丈地“咣当”一声推开“致远殿”的大门。
风澈一进门,被推门声打扰到的姜疏怀就瞪了他一眼。
姜疏怀这个老匹夫,在同辈面前还克制一下,面对小辈通常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何况是让他派人去请才姗姗来迟的小辈。
风澈上辈子和他就相看两厌,这个时候更不可能给他面子。
他先不去理会姜疏怀越发阴沉的眼神,开始打量环境。目光绕着屋子扫视了一圈,风澈发现今日“致远殿”和昨日陈列不甚相同,多了一张长长的桌子,姜疏怀依旧坐着他那张镶金嵌银的浮夸座椅,姜家几个主事的长老在他左右手边纷纷落座。
风澈眼珠咕噜噜在眼眶里打了个转,看出了些许端倪。
虽说姜临资历不如众多长老依旧属于姜家小辈,但姜临身为少主,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照常理,姜临应该是姜疏怀左手边第一位,谁知现在连个座也没落着,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可怜。
风澈心里默默问候了一下姜疏怀,寻了一圈发现果真没有给自己这个新来的准备椅子后,他礼貌而矜持地看向姜疏怀:“姜家主,可否给客人寻个座?”
姜疏怀和蔼一笑,掸掸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透着漫不经心:“哦?想来因为风小友起得太晚来的太迟,也没几个人认识你,倒是一不小心被人忘了。”
他微微眯起狐狸一般狭长的眼:“风小友也知道,姜家素来节俭,担待一下。”
风澈表面上也不气恼,早些年被姜疏怀摆过这一道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毕竟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风澈施展出灵力随手拍在边城买来的储物袋上,储物袋灵光一闪,他动作迅速地从中间拽出两把椅子。
他大马金刀地把椅子往地上一扔,椅子腿撞击木质的地板发出“哐啷”两声。
风澈看着姜疏怀扭曲的表情,温顺自然地笑了笑,甚至带着初来乍到的恭谦:“当然,我知道姜家一向好客。”
他将手肘拄在椅子靠背上,伏低身子与桌子末端的姜疏怀平视:“没关系,我自己带了。”
风澈拉过身边的椅子,拖行的刺耳嘶鸣绕着大厅转了一圈。
风澈礼貌地环视四周,朝各位点头致意,施施然坐下,引起一片迟来的抽气声。
此时在场的姜家人都在心里惊叹,这小子不知死活,居然摆了姜疏怀一道。
风澈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手随意地搭在一旁的椅子上,食指微曲,惊讶地指着它说:“妈呀?我怎么多带了一把?”
他开始环视满屋子没有落座的人,众人见他看过来纷纷躲闪,开玩笑,这小子不知死活,真坐过去就是明摆着和家主对着干么!
他煞有其事地考虑了一会儿,手指看似随手一指,对准了姜临:“姜少主,你介意和我一起坐么?”
姜临愣了一下,抬起脚就要过去的刹那,姜疏怀在一旁语气已经带了愠色:“姜临?”
风澈看出姜临不再忍耐姜疏怀的心思转变,但深知如今不是忤逆的时候,于是干脆替姜临收场。
姜临看了姜疏怀一眼,正欲低声说句抱歉,那一端的风澈又大大咧咧地叫了起来:
“哎?我想起来了,昨夜被子甚薄,我盖着过于寒凉,冻到了腿。”
他微笑着看向姜临,用打断的方式制止住了姜临要垂下的头:“姜少主,还是关爱一下我这个体弱的人士吧,辛苦您一些了。”
姜临长腿一收,转过头读懂了风澈的心思,点了点头。
风澈一掀衣摆,抬起一条腿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完完全全不把在座各位当外人。
一旁看着的众人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风澈满意地朝着姜疏怀笑了一下,充满了挑衅放肆,原本乖巧的模样赋予了这样的眼神竟然邪气四溢。
姜疏怀眉毛狠狠揪在一起,显然是气得不轻。
姜疏怀身为全场最强的渡劫后期,再加上他一贯喜欢拿威压镇压不听话的小辈,顷刻间渡劫后期的威压充斥了满屋,全场肃穆。
风澈依旧挑衅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搞笑,姜疏怀就端出一副威严的模样,他真的不敢把风家的人怎么样的。
两人僵持不下许久,一旁的姜临开口了:“家主,血玉之事要紧。”
姜疏怀专横了半生,除了之前风澈那个兔崽子还真没人敢惹他,今天又来了个风家的小辈,刚一个照面就给他气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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