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峥嵘(1241)
作者:狂风徐徐
“左路军中薛万彻、李孟尝、张宝相、曲鸿各有战功,功为二等。”李善继续道:“右路军田留安、双士洛功为二等。”
“中路军刘黑儿、薛万钧、段志玄、张士贵功为二等。”
“定襄大火乃忻州战事转折点,独孤德、刘仁轨功为二等。”
“曹国公李世绩率军出塞,于云州数败突厥,接回被劫掠的青壮与粮草,功为二等。”
“并州长史窦静、百泉令李楷,重建忻州、代州,安抚百姓,功为二等。”
“余者皆有战功,待得回京后,孤会上报兵部核准。”
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吃到肉,再不济也能喝点汤,不过一直留在后面的钱九陇、刘弘基就捞不到什么了,毕竟从头到尾都没上过战场。
上过战场的大都捞了个二等功,也就安元寿、樊兴这种基本上是留于后盾的没有,此外淮阳王李道玄、任城王李道宗……李善特地问过平阳公主和他们本人,也没有列进去。
亲卫队这边,王君昊、尔朱焕、尔朱义琛只在最后时刻打扫战场,李善也没有列入,至于再下面的贺娄兴舒、李三郎等人,会随普通将校一同报功。
不过有个比较特殊的将领也没捞到多少战功,那就是李客师。
李客师也有些无奈,虽然一直统率骑兵,但始终没能上阵,李善先是让他守霍邑,然后是介休、平遥、祁县。
在李善于忻州与突利可汗对峙的时候,感觉兵力不足,才抽调李客师北上,但还没赶到,战事已经爆发了,等李客师赶到繁峙,战场都快打扫干净了。
察觉到身边儿子的异样表情,李客师笑着低声说:“子胜父,方能使门楣不坠。”
丹阳房如今留下的五支,长兄李药王那一支已然飘零,几个子嗣都不成器,倒是幼女嫁给了赵国公苏定方,有其扶持,下一代或许能有些起色。
二兄李药师本人堪称名将,这是李善、李世民都推崇的,不过可惜与李善结怨导致威望大失,下面的三个儿子都庸庸碌碌。
四弟李乾佑如今起复为长安令,不过因为曾经的齐王府属官的背景,仕途无望再进,其子李昭德年岁尚幼。
五弟李正明在三原老家打理家业,并没有出仕的想法。
几年前,李客师还曾经叹息过,这一代陇西李氏丹阳房堪称五姓七家最为耀眼的一支,但后继无人,他长子李大惠、次子李大善都极为平庸,文武都不成器。
但没想到几年之后,三郎李楷突然一跃而起,虽然其中有着魏嗣王李怀仁的缘故,但本身的能力也足以夸耀。
这一战,李客师心里也很清楚,李善一直将自己安排在后方是怕出了意外不好交代,但心里并不埋怨,因为李善将李楷一直带在身边,而且命其重振代地。
如同裴世矩一样,李客师这种世家子弟,永远将家族的利益放在最前面,能使门楣不坠,李客师已经很满足了。
“诸位,饮胜!”
最后一杯酒后,叙功宴结束了,李善今晚喝的稍微有点多,被两个亲卫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回了营房。
“明日就启程回京了。”平阳公主看了眼李善,“若无意外,此生你都难回代地。”
李善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平阳公主说的很对,自己回朝后,身上也就个宗正卿的闲职,甚至李世民登基后,自己连这个宗正卿都要上书请辞……虽然李世民肯定不许。
再之后,自己在长安百无忌惮,在京兆内也能随意,但不能出京兆,皇帝这种政治生物,会记得你的好,但永远不会缺乏应有的警惕……更别说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帝往往看重的是以后,而不是以前。
就算李世民在多年后重新启用李善,也不可能让他领兵,更别说去代州、朔州、泾州、原州这些他曾经夸功的地方。
“三姐……”李善抬起头,眼中醉意朦胧,“数年种种,当留于后世吧?”
平阳公主有些诧异,“那是自然,如此功勋,当为后世铭记。”
“那就好,那就好……”李善一头栽倒在榻上。
当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李善在东山上远远眺望着长安城,想着这座宏伟的城池中即将发生的种种,那时候的李善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不逊色于房谋杜断,不逊色于尉迟、叔宝这对门神的印记。
多年过去了,李善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骤然划破历史长空,留下来比房玄龄、杜如晦更加耀眼的印记,甚至尉迟恭、秦琼这对门神都是他的下属。
虽然一切都结束了,但李善相信,自己足够耀眼,后世唐书当有列传。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无憾
看着灞桥岸边的垂柳,李善不禁感慨万千,自己这些年历经无数险阻,每一次从这儿离开,或者从这儿归家,身份、地位都会有一次跃升。
以后,可能很久很久都看不到灞桥垂柳了,李善心中思绪万千。
“三姐,走吧。”李善轻笑一声,“眼看着再有几天就要年节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设宴叙功后,李善将突利可汗并十余阿史那将领送回长安,各支军队回返驻地,原本他想径直回京,但李渊下诏,命李善暂领代地。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李善将被劫掠的百姓安置妥当,各地开始重建,各州的官员也陆续到任,才得以回京。
如今,李世绩出任代州总管,李楷出任代州长史,薛忠调任代州别驾,刘世让调任忻州总管,薛万钧出任朔州都督,田留安调任忻州刺史。
平阳公主挥了挥马鞭,“如此大功,当宰辅宗室出迎,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日后能安然度日,已然是幸事了。”李善摇摇头,他刻意没有遣派人先行入京,就是不想看到这一幕,完全没有必要。
更何况贞观年间也不平静啊,已经卷入一次夺嫡之争,李善实在没有精力过十几年二十年再来一次。
顺利的过了并无人出迎的长乐坡,一行人从通化门进入长安,直抵朱雀门。
驻守朱雀门的是左监门卫中郎将侯洪涛,亲自上前牵住了马缰,笑着说:“阿郎终于回来了。”
“你如今任职北衙禁军,不可如此称呼。”李善翻身下马,正看见断断续续有官员往皇城外走,此时差不多正是放衙时候。
这几个月来,关于魏嗣王李怀仁先救驾后抗敌,又统率大军出征河东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兆,数场大捷频频为人称道,如今李善终于回朝,周围的官员都聚拢过来。
熟悉的人不算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善其实与三省六部打的交道不多,就算熟悉,也是熟悉那几个长官。
一个太医署的官员居然还问……殿下箭伤可痊愈了?
李善也是无语,居然还有这种缺心眼的。
一路进了太极宫,两仪殿内,李渊欣喜的拉起拜倒的李善,“朕得怀仁,方能雪耻,至今日,终能胸怀大畅。”
殿内的诸位宰辅都点头赞同,前隋末年,风雨飘摇,但凡北地诸侯,无不俯首突厥,至大唐一统天下,也难免为突厥欺凌,直到李怀仁横空出世,数败突厥,前后三位大汗都直接或间接的或死或被擒,这如何不让李渊痛快呢。
“要什么赏赐,朕也给不了你。”李渊挽着李善的手,笑道:“终要保你一世富贵。”
“父亲此言差矣。”李世民笑吟吟道:“如此人杰,父亲难道不留给孩儿用吗?”
李善嘴角抽搐了下,“太子殿下,臣箭伤未愈……”
“哈哈哈!”李世民放声大笑,“怀仁之才非仅止疆场,他日孤还有借重之处。”
平阳公主听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数年间,怀仁频立功勋,也该修养了。”
“是是是。”李渊连连点头,“反正是留给二郎用的。”
李善叹了口气,“数月间,心力憔悴,且容臣修养十年八载,或能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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