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作死(237)
作者:旌丑
簿泗放下手中蜡笔,侧眸便能见到宫三昼半歪着脸,眯着柔情的眼,对着他笑靥如花。
“不要害怕。”簿泗抬起一只手,直接将宫三昼搂进自己的怀中,手臂稍一施力,骨肉都腻在一起。
“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我不会离开你。”
宫三昼埋下头,单手掩面,只略微放出一丁点精神力,细如线的物质轻易没入了簿泗的体内,只闭上眼一感受,脑海中便出现了一颗刻满了自己姓名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毫不停歇。
基地内的大吊钟正在敲动,轰轰十几声沉响。
此时,宫三昼正带着簿泗往二楼浴室去。
“嗯?”簿泗显然不明白宫三昼的举动,金属色的眼瞳有一丝丝困惑。
“不洗澡吗?”宫三昼被他看着,原本理所当然的举动也犹疑起来。
“为什么要洗澡?”
“嗯?”
宫三昼觉得自己仅存的十三年记忆是不是弄错什么,但怎么能不洗澡呢?李春光每天都要洗澡,还经常邀请他帮忙搓背,但宫三昼不曾同意过他的共浴要求。
这五年来,簿泗真的没有洗过澡。他的新陈代谢可不是光用速度来形容的,他身上从不生污垢,也不出异味,永远都是干净的,就连在B基地研究所做实验测试时,簿泗也从不需消毒,他的存在本身就比无菌室还无菌。
看着宫三昼困惑到不知该怎么办的模样,簿泗舔着下牙,自己主动踏到浴缸里,“洗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宫三昼的问题并没有被解决,反而更迷茫了,宫三昼甚至抓了抓后脑勺,讷讷道:“你……你不自己洗吗?我、我帮你洗吗?”
宫三昼此时满脑子都是李春光和赖笙的脸,他曾经因为精神力絮乱,而慌不择路地闯入过他们的浴室。
赖笙布下的空间屏障被他破开,房子墙面也被撞破一个大洞,石灰还在飞扬,面前暧昧一片。
足以塞下四五人的浴池水面上飘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李春光和赖笙一前一后紧贴在一起。
将宫三昼从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拖回的,是李春光和赖笙惊慌失措的脸,宫三昼很少见到这两颗从来都是淡定的脑袋能慌张成这样。
“你先去阳台等我们。我们两个穿个衣服就来找你。”还是赖笙反应最快,他拂着花瓣堆积在自己和李春光的四周遮掩,如清风徐来的笑容冷静地绽开。
李春光也不闹腾了,他僵持的动作间,甚至隐隐有要一头扎入浴池内的冲动。
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的场景陡然重合,竟然变得暗昧起来。
簿泗坐在浴缸内,仰头注视着一抹红色从宫三昼的耳后跟处迅速窜满整个耳廓。
“你很热吗?”
宫三昼立刻晃脑否认,他抬起有些发软的脚走上前,蹲下身打开热水阀,给浴缸放水,他一边试着水温,一边转移话题。
“你在B基地的时候,都不洗澡吗?”
簿泗垂下眼帘,缓慢地靠近过去,直到离宫三昼的脸还有一个巴掌近的时候,堪堪停下。
宫三昼感觉到脸颊边有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欺着,但他没有朝气息方向看过去,而是掩耳盗铃般的继续盯着出水阀察看。
“不洗澡。但我现在想试试。”
簿泗说完,亲眼看着潮红涌上宫三昼的整个脸庞,乃至眼圈都泛着点点红光。
“你的头冒烟了。”
“嗯?!”
宫三昼立刻收回在水里试水温的手,快速抱紧自己的头。
“我的裤子湿了。”
“啊?”
宫三昼慌张地往浴缸里看,果然簿泗的半个身体已经泡在温水里了,宽松的裤腿在水里随着水阀冲出的水流鼓动着。
他竟然忘了先让簿泗从浴缸里出来再放水!
“你快出来,洗澡……洗澡是要脱衣服的!”
“噢。”
宫三昼要去脱簿泗裤子的手指在半空中突然梗住。
“你自己脱吧,我去帮你重新放下水。”
宫三昼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老位置,蹲在浴缸边伸着手拔掉堵水盖,聚精会神地盯着热水流失。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衣服脱了放哪里?”
“我、给我吧,我给你拿着。”
“好。”
“嗯。”
宫三昼抿着唇,也不抬头,摸过衣服就放进了空间里。
“你很紧张。”
“嗯?”
宫三昼徐徐地抬头,尽可能地把脸上表情控制好,露出无害乖巧的笑来,再装饰上一点小小迷惑。
“你想说谎?”簿泗的声音实在太过于平静,问话里没有半点狐疑。
宫三昼定睛看向簿泗,没办法在簿泗毫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一点可供猜测的情绪。
他犹豫几秒,嗫喏道:“其实有一点点紧张,嗯,我可能真的很紧张,还有一点点焦灼,还有一点……嗯,我真的特别紧张。”
“为什么紧张?”簿泗往前挪了点,将一个巴掌的距离拉到半个巴掌。
宫三昼频繁且急剧地眨眼,他几乎都要数清了簿泗有多少根眼睫毛。
“我、我也不知道。”
“是因为你第一次帮别人洗澡?第一次,总是会紧张的。”
宫三昼仿佛在簿泗的语气里听到了笨拙的安慰,顺着这个理由下台阶,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嗯,那……那你也是第一次让别人帮你洗澡吗?你、你紧张吗?”
“我不紧张,但是我很想做点什么。”
“嗯?做什么?”
“我想再靠近一点。”
尾音刚落,宫三昼便眼睁睁地看着簿泗精致的鼻尖撞上自己的,是冰凉的、柔软的、又带一点奇妙的硬度。
簿泗眨着稀疏却极长的睫毛,问:“不能再近一点了,对吗?”
宫三昼呆愣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270章 更近一点
滚珠落地般的水声响起,簿泗蓦地向后退去,说:“看,你的水放满了。”
宫三昼顿时惊醒,他的裤脚已经被溢出来的水流给溅湿了。
簿泗朝地面乜一眼,又说:“看,你的衣服湿了。”
宫三昼下意识去拧裤脚,恍惚间,好像又一次听到钟声响,还有簿泗说的下一句话。
“你跟我一起洗,我也可以学着帮你洗。”
好像是被深渊里面的未知物给迷住了一般,宫三昼顺从地任由衣服从身上褪去,他抬脚进入浴缸内。
本就满载的水又被冲出了一大半,像是倾泄而出的瀑布,在暖光下闪着银光。
簿泗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他依样画葫芦地学着宫三昼的动作,搓背,洗头,洗脸,比精心模仿的动作更如出一辙。
浴室内雾气很重,白茫茫间,只有两道人影在晃动。
等到两人收拾完毕,躺在睡床上时,A基地的钟声已经不再响了。
“有书店吗?”簿泗突然出声问,宫三昼的大脑都没来得及理解簿泗话里的意思。
“嗯?”
簿泗抬手揉着宫三昼额前的黑发,又重新问了一遍。
宫三昼终于听明白了,他半眯着眼想了一瞬,说:“有一个我常去的,在三围圈,挺近的。”
“明天你陪我去?”
“嗯,当然啦。”
得到应允的簿泗大手一收、把宫三昼揽入自己的怀里。
明明两人体型看上去差不多高大,但簿泗每每动作摆弄间,都宛若在抱着比他小好几倍的易碎品一样。
宫三昼的身体比思想还更快些,他的双手双脚早已顺从地蜷缩在簿泗的身下,他的脑袋也会条件反射一般地在衣物上摩挲几下,找舒服的位置靠好。
陷入安睡前,宫三昼紧闭的眼里突现一幕李春光和赖笙在浴缸里的画面,那些晃荡在水面上的花瓣就像等待戳破的蛛网,在风中前摇后摆的面临破碎,但仍旧坚韧不破。
第二天刚破晓,李春光和赖笙便踏着第一道日光巡逻A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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