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作死(215)
作者:旌丑
下一秒,李春光面前那张黑色的大沙发突然凹陷了一个人形的痕迹,月白的光影从上面略过,宫三昼的身躯慢慢出现,他此时正躺在上面,盖在额头上的头发被撂到了头顶,露出雪白的额头,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李春光,那眼神里面稍微露出来的一点期待深深地满足了李春光的虚荣心。
“你是怎么找到簿泗的?我听说孙示擎派了好几拨人出去,都没有查到簿泗的位置,”李春光很是好奇,把手中的另一瓶梨汁递过去给他。
宫三昼接过冰凉的梨汁,轻声说:“我找遍了所有的基地,每个基地都有几个我的队友,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再把他藏起来了。”
“是吗?那后面怎么了?我记得他那个哥哥挺吓人,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弟控来着。”
宫三昼低下头,原来那个男人是簿泗的哥哥啊,他脸上没有惊讶的神情,只是露出一点点突如其来的烦闷。
李春光又喝了一大口梨汁,“我第一次见到簿允冉的时候,沛儿跟你说了吧,在‘鸳鸯’原始地带我们几波人就散了,我醒的最早,曹婧玥和你们都不见了,我当时就知道被骗了。”
“赖笙当时就躺在我旁边,虽然那时候我们关系有些复杂,但大局为重嘛,我就叫醒他,他那时候就有打开空间的能力了,我让赖笙带我直接上了薄荷岛,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那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簿泗的哥哥就悬在半空中,浑身的精神力多到看不完,根本看不出异能阶数,那狂帅酷霸跩的样子跟那种以毁灭世界为目标的神经病差不多,你懂吗?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是簿泗的哥哥,他们两个身上某种谜一样的神经兮兮气质就特别像,跟遗传的差不多,这也是你学了八年都学不到的气质,你懂吗?”
回应李春光的是宫三昼面无表情的脸,李春光很不满宫三昼把他当神经病的眼神,上半身往前一伸,满脸信誓旦旦,“簿泗当时就以守护者的姿态保护在他哥哥面前,而你在他们的对面,小三三你太可怜了你知道吗?你当时就这么高而已,就到我的腰这里。你那时可委屈了,哭得跟找不到家的孩子似的。”
“我作为你的师傅,我肯定当时就不乐意了,我上去就要跟簿泗拼命,为你找回公道来着,但没用啊。”
“你知道的,我又打不过簿泗,最后赖笙又开了个空间,毕竟逃命要紧,十个我也不够簿泗一个拳头的,但你死都不愿意走啊!”
李春光的眼前仿佛重现了当年的景象一般,他激动地站起来,语气里面带着一点埋怨,“赖笙精神力不够了,开不出第二个空间了,所以赖笙直接给我打晕带走了,我昏倒前最后看到的就是簿泗把你击飞的画面。”
对着李春光肢体并用的讲述,宫三昼仰头把那瓶梨汁喝了一大半。
李春光重新坐回沙发上,早已经习惯了宫三昼的沉默,他一点都不觉得被忽视了,他又继续说,“你既然见到簿允冉了,那应该也清楚了吧,虽然不知道我离开后薄荷岛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哥哥不会放过你的,这五年来他不也老是找你麻烦么?对于他这种弟控来说,你罪无可赦了。”
宫三昼别开眼,把视线放到沙发底下又冒出头来的信封边角上面,好像并没有注意李春光说的什么。
李春光才不管宫三昼看似心不在焉的模样呢,他又笑了笑,祖母绿的眼瞳全是调侃,他继续添油加醋,“其实,我可以理解他哥哥的想法,毕竟簿泗是未末世最强者,贼大的一凶器,得他者可得未末世,你说,他哥哥怎么可能把弟弟让给你嘛?”
“你和他哥哥都想要簿泗,但是簿泗只有一个啊,又不是东西,撕不开、分不了的。所以现在只能看你们两个怎么抢了。”李春光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很明显啊,这一次,小三昼你又输了呢。”
刚说完,宫三昼突然抬起头来盯着李春光。
对上那双黑洞一样可吞噬万物的眼睛,李春光立刻怂了,再看看宫三昼现在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个子,他想了想,如果不想要在为爱鼓掌的中途,忽然看到这双眼睛出现的话,还是按照沛儿说的那样,对宫三昼好一点吧。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小三三,你想听什么呀?我可不会讲故事的,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直接问我就好了。”李春光笑得十分识相。
宫三昼见到他骤然配合的态度,这才坐起身来,用一种很舒适的姿态靠在黑色沙发上,两条长腿弯曲着,他的声线属于清灵又带点沙哑的少年音,放软的时候还带着点稚嫩,“我都想知道。”
李春光对此不为所动地摇摇头,他不想毫无保留地告诉宫三昼,宫三昼的异能弊端发起疯来不是开玩笑的。
“三昼,你太贪心了。你想从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身上找寻过去的记忆,你应该知道的,这太愚蠢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问,我没有从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就连一些凌乱的片段都没有在我的脑子里出现过。”宫三昼抬起眼睛盯着他,用那种对付关爱他的人最有杀伤力的眼神。
李春光赶紧离开视线,站起身来,向冰柜走去,边走边说,“沛儿说你已经见到他了,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之间迸发出了什么火花,毕竟你们之间还是有那种感觉在的,不然你也不会找了他五年。”
宫三昼低头思考了下,压低了声音,“他被关起来了,你能想象到吗?那种用来困住异能兽的铁笼尺寸再乘30倍。”
“猜到了,像簿泗这样的危险人物,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一瞬间撕碎,血都来不及喷出来,一个人就没有了。”
李春光打开了冰箱,煞有其事地说着,“那八年里,我过得可委屈了,作为末世最高阶的暗系异能者,在簿泗的眼中我就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物品,明明都做好了约定,但还是好几次都差点把我的脑汁捏出来。”
“他这个人,凶残又不讲道理。啧啧啧,你那时候也有样学样,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可恶多了。”
宫三昼对此疑惑地歪了下头,这是蒋沛儿没有告诉他的。
自从五年前醒来后,宫三昼就发现了,似乎很多人都对他展现出的样子感到特别震惊,一句谢谢都可能引发孙示武的热泪。
好像看到浪子回头、看到杀人魔放下屠刀、看到久旱下甘雨一样,很多人都对他醒来后的性格感到十分满意,但又有些担忧。
他们喜欢他的彬彬有礼,喜欢他的温柔懂事,却又担心他心中的黑暗压抑过多,得不到缓解抒发。
唯有李春光,总是发自内心的直言自己喜欢现在的宫三昼。
“小三三,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从前的你,完全就是一个劣质的仿冒品,你拼命去模仿簿泗,但又因为你们两人本质上的不同,学到表面学不透里子。”
宫三昼望着他,眼神越发幽深,轻声问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李春光站在冰箱前,猛地回过头来,意外地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
没有犹豫的,宫三昼点了点头。
关上冰箱门,李春光重新拿了两瓶梨汁,他一边感叹着蒋沛儿的手艺,一边坐下递了一瓶给宫三昼。
“五年前的你就跟浑身竖满了刺的刺猬一样,大概学了簿泗的十分之五吧,跟沛儿说的那样,你对自己狠到了极致,只要能让你变强,就没有你干不出来的事情。但是长期下去是不行,异能者的身体总是有极限的,你坏在了根基处,喝再多簿泗的血液也没用,虽然我不知道簿泗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但……那个时候的你一定很痛苦。”
李春光放下瓶子,舒展了自己的身体,也放松了自己的四肢,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样子,“沛儿相信簿泗,但是我不相信他。在五年前,我们一群人第一次一起出任务,那也是我第一次跟簿泗一起出任务,在去往月光森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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