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相公是皇帝(9)

作者:程十七


“是他。”在李叔和李婶面前,薛灵栀免不了心里发虚,垂着头低声道,“可我一开始都不敢确认。”

李婶倒不生疑,反而还安慰她:“这也正常,你们多少年没见了?你要真一眼就认出来,那才真是怪事。”

薛灵栀微微一笑,感觉欺瞒李叔和李婶很不厚道。但此事干系重大,真让她坦白,她又不敢。

李婶皱眉:“不过,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也没个音讯?不会是不想认这门亲事了吧?”

“当然不是啦。”薛灵栀忙正色道,“张家是讲信义的人家。张公子这次来永宁,就是为亲事来的。”

这还要感谢昨天傍晚李叔主动提供的灵感。

少女认真解释,似是生怕旁人误会一般。

李婶见状,笑得眉目舒展,出声揶揄:“可见是女生外向,这还没成亲呢,就听不得说张家坏话了。好了,我去瞧瞧他。”

“现在吗?”薛灵栀微愕。

“现在不行吗?”

薛灵栀老实回答:“他吃了药,在休息,让我吃午饭前不要吵他。”

“那行吧。”李婶有些失望,随即又表示理解,“也是,他身上有伤,是该好好养一养。那药喝了也让人发困。”

“嗯。”薛灵栀连连点头,同李婶说些家常。

略坐一会儿,李婶起身离去。

转眼间,临近晌午,太阳几乎爬到头顶。

因为新得了两个茄子,薛灵栀决定在青菜和炒鸭蛋之余,再添个蒸茄子。

然而,还没等她将茄子放到蒸笼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打开门,竟看见一张布满麻子的脸。

第8章 聘礼

薛灵栀几乎是在一瞬间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她不假思索,立刻关门。

对方见状,竟直接伸腿去挡。

薛灵栀生来力气大,关门这一下又没刻意收力。

于是,麻脸的一条腿硬生生被夹在两扇门中间,“啊”的惨叫出声。

变故陡生,薛灵栀下意识停止手上动作。

麻脸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腿,坐在地上大声哭嚎:“杀人啦,杀人啦,谋杀亲夫啦。”

“你胡说八道什么?!”薛灵栀没想到他竟这般无耻,胀红了脸,“我不认识你,也和你没关系。”

她没有猜错,这人就是十八庄的孙麻子。

前几日,薛氏宗族的几个人上门逼她嫁给孙麻子,被她以父亲生前早已定下婚约为由拒绝。

薛老四回家后,同妻子说起此事。妻子次日一大早就回了娘家,告诉充当媒人的自家嫂子。

孙麻子昨日闻讯,心中不忿,今天便特意挑在正午人多的时候过来。

果然,他这般嚎了几嗓子,左邻右舍听到动静,纷纷出门看热闹。

乡下娱乐少,人们对看热闹有着极大的兴趣。

见旁边围观的人多,孙麻子哭嚎得越发起劲儿:“杀人啦!谋杀亲夫啦!”

他还撸起裤管,向众人展示腿上的红印。

有邻居隐约听说过薛氏

依哗

宗亲上门的事情,具体情况却不清楚。

但孙麻子的一些烂事,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

斜对门的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自家门口,笑道:“孙麻子又在白日发梦了。瞧瞧你自己,一脸麻子,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你哪来的脸自称是人家丈夫?”

“就,就,就是。”他那话都说不利索的儿子在一旁附和。

孙麻子大声反驳:“你们大家评评理,聘礼都收了,八两银子呢,还不算我没过门的媳妇吗?”

八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花溪村的人们世代在土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也难赚到这个数。

听到八两银子的聘礼,当下便有人惊呼出声:“天啊,八两!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能有假?”孙麻子一脸得色。

他自己并无太大本事,但他有个妹妹,在县城给一个富翁做续弦,时常贴补他。是以他虽然形貌不堪,却能娶妻两次。

薛灵栀定了定心神,高声道:“谁收了你的聘礼,你找谁去。再这样平白污人名声,我就要去告官了。”

寻常百姓,不管有理没理,见了官都先怵三分。

一听说她要告官,孙麻子的气焰顿时弱了一些,口中却仍叫道:“没天理啊,欺负人啦。收了聘礼不认账啦!”

脸上看不见一滴眼泪,可唱念做打样样俱佳。

薛灵栀上前一步:“什么聘礼?谁收的?”

少女年轻面嫩,平素和顺可亲,此时板着脸,竟隐约有点不好惹的样子。

“你们薛家收的。”孙麻子翻着眼睛嘟囔。

“哪个薛家?薛家的谁?”薛灵栀可不想任他一通吆喝,在众人面前缠上关系,干脆直接道,“我爹爹生前早就给我订过亲了,是河东的张二郎。我们两家换过信物,签了婚书,有凭有证。用不着别人替我订亲。”

此言一出,村中众人皆感意外。

薛家姑娘出落得好看,还未及笄,花溪村就有一些人家上门打探薛大郎的口风。

可无论是谁提亲,薛大郎都不松口,只说另有安排。原来是早已定下亲事了吗?竟没听他提过。

孙麻子不服:“那我的八两银子就白花了吗?这不是骗婚是什么?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薛灵栀气急,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很少与这种泼皮无赖打交道,再次正色强调:“我说了,聘礼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谁收的,也不知道在谁手上。你给了谁,只管问谁讨要就是。”

孙麻子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柿子挑软的捏,他偏要来找这小姑娘麻烦。

再说,要回聘礼也不是主要目的,占点便宜、坐实关系才是他的真正来意。

他情愿出八两银子做聘礼,不就是图这姑娘年轻好看还能识文断字吗?

今日一见,果真好看,让他心里又痒又麻。

“欺负人啦,骗婚啦。”孙麻子匍匐着向前爬了几步,口中嚷嚷,“我知道了,肯定是给你藏在身上了,让我好好找一找。”

说这话时,他伸手去抱薛灵栀的小腿。

薛灵栀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也未曾防备,竟被他隔着衣衫在小腿拧了一下。

“唉呦,好滑。”孙麻子涎着脸笑。

疼倒是没多疼,但他此举轻薄意味极浓。

薛灵栀心中怒火蹭蹭直冒,想也不想,提脚便踹。

这一踹,用足了力气。

孙麻子被她一脚踢在肩头,仰面跌倒。

“哎呦。”一旁围观的众人纷纷瞪大眼睛。

没看出来,薛家这姑娘看着文弱,力气可真不小。

没能占到太多便宜,反而还被踹了一脚。孙麻子顺势躺下,口中不停地叫着:“杀人啦!杀人啦!谋杀亲夫啦!”

他“亲夫”二字一说出口,薛灵栀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她忍无可忍,拿起靠在门后的一根竹竿,劈头盖脸向他敲去。

孙麻子下意识抬手护住脑袋,胳膊挨了好几棍。

夏日衣衫单薄,他疼得就地打滚。

孙麻子喝酒后经常打女人,但被女人拿着竹竿打还是头一遭。震惊之下,错失先机,只能节节败退。

打了十来下后,薛灵栀理智渐渐回笼,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将竹竿横在身前:“别以为我好欺负。再敢无礼,我可就真动手了。”

有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叫道:“继续打啊!”

一片喧闹声中,薛老四急匆匆赶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散了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看!”

围观的众人作势散开,但仍有几人站在门口佯装忙碌,实则看热闹。

看见薛老四,孙麻子宛如看到了救星,爬起来后退几步:“薛老四!你来的正好,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们薛家的姑娘!收了我的聘礼,还不认,还敢打人!”

薛灵栀握着竹竿,脆声道:“谁收的聘礼找谁,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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