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相公是皇帝(74)
作者:程十七
“可是,先生他……”
安远侯神情遗憾,目光怜悯:“贤侄,你若不嫌弃,可以和栀栀兄妹相称,我也会把你当做自家子侄看待。只是结亲,还是算了吧。”
悲凉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淹没。葛青云抿了抿唇,努力令自己保持镇定:“薛先生曾经拒婚一事,是栀栀说的吗?”
此事并无多少人知道,他也只告诉了栀栀一人。
安远侯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是,栀栀敬重养父,不在我之下。”
葛青云心中悲凉更重,还伴随着浓浓的酸涩:“她,我……”
突然,他后退两步,重重施了一礼,恳求:“侯爷,我可以见一见栀栀吗?”
安远侯摩挲着茶杯,缓缓道:“你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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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情同兄妹,自然是可以见一见的。”
“我想见她。”葛青云再一次道,仿佛没有听出安远侯的言外之意。
安远侯皱眉,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也好。”
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恐生隐患。何况是在自己家,他远远看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于是,安远侯轻叹一声:“贤侄稍等一下,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
今日阳光极好。
赵晏刚一下朝,还未回到承明殿,太监太监常喜就含笑迎上来:“陛下,董侍卫求见。”
“嗯。”赵晏略一颔首,神态随意,“传他进来。”
“是。”
少时,暗卫董白大步而入,恭敬行礼,直接回禀:“陛下,这几日谢小姐待在家中,并不出门。每日与丫鬟和谢家养女一起,或是养鸡养鸭,或是踢毽玩耍。”
昨天新接的这个任务,他实在是觉得无趣。一个闺阁女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打听的。但是陛下命令,他必须认真对待。
“还有吗?”赵晏微微蹙眉。
董白稳一稳心神,认真道:“谢小姐平时就做这些。不过昨日有一新科进士前去安远侯府拜会,说是故交,似有提亲之意。”
——旁人提亲不是谢小姐做的事,但与谢小姐有关。
“故交?提亲?”赵晏神色立变,“是谁?姓什么?”
“姓葛名青云,接连两日上门,现在应该还在安远侯府。”
一听到姓“葛”,赵晏就心里一咯登,待确定葛青云的全名,他不由眼眸微眯,冷声问:“谢家呢?谢家是什么态度?”
董白有些心虚:“今日谢府三公子与葛公子相谈甚欢,安远侯回府后也见了葛公子。至于谢府的态度……”
咬了咬牙,董白沉声道:“臣这就去查。”
他急于覆命,并未耐心等待结果,还真不清楚谢家对于此事的具体态度。
“嗯。”赵晏挥一挥手,示意他退下,略定了定神,唤常喜上前,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阳光极好,洒进殿内,暖洋洋的。
赵晏手心却不受控制地一阵冰凉。
他阖了阖眉心,烦躁之情愈浓。
葛青云?怎么又出来个葛青云呢?
……
葛青云在厅堂盯着茶水升腾的热气出神,神色怔忪。
忽听一阵脚步声响起,他抬眸看去,见栀栀正向此地走来。
可能是因为在家里的缘故,她今日的衣饰与上次看见她时相比,要简单不少,但也绝非是昔日在花溪村时荆钗布裙的模样。
见到她,葛青云立时起身,情不自禁朝她走了几步:“栀栀……”
“还未恭喜葛师兄金榜题名。”谢灵栀勉强笑了笑,在他数尺开外处站定。
——其实她并不想这会儿来见他,因为已经拒绝了提亲。倘若是过得几年后,此事淡了,真相见也未尝不可。但现下见面,她只觉得异常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葛青云抿了抿唇,涩然问道:“我登门求娶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
“你也赞同侯爷的决定?”葛青云带着一丝侥幸问。
谢灵栀轻轻“嗯”了一声,略微后退一步,委婉道:“当然,葛师兄金榜题名,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不愁没有名门淑女为妻……”
“为什么?”葛青云打断了她的话,定定地望着她,“侯爷说,是因为先生当年不同意,所以他们不想违背先生的意思。可是,栀栀,侯爷从未见过先生,又怎么会知道先生拒婚的事情?”
谢灵栀抬眸,并不瞒他:“是我告诉我爹娘的。”
葛青云眼眶一红,神情不由地激动了几分:“我知道是你说的,但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谢灵栀一时没听明白。
“当年先生拒婚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甚至你还是从我这里知道的。你……”葛青云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心内一片冰凉,“栀栀,你对我当真半分情意都没有吗?”
她若对他有情,就会瞒下此事,而不是以此为理由拒婚。
谢灵栀双眉轻蹙:“师兄是我爹爹的弟子,自然是有故旧之情的。”
葛青云心内苦涩更重:“没有别的吗?”
谢灵栀本想说一声“也有兄妹之义”,但是转念想到自己和一母同胞亲兄长的相处,原比和葛师兄之间要亲近很多。是以“兄妹之义”四个字不太好说出口。
她这一迟疑,落在葛青云眼中,他心中忽的生出些许希望,下意识近前两步:“栀栀,如果,如果先生当日没有拒绝我的提亲,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谢灵栀愣怔了一下,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并非葛大婶心中好儿媳的人选,自然也不会对葛青云产生任何绮念。尽管对方两次提亲,她始终不曾对其生出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当然也没考虑过嫁给他。
此刻她无意识地顺着葛青云的话去想像他口中的可能,但是心念刚动,便心中一凛:没必要做这无谓的假设。拒绝了就是拒绝了,再给人希望有什么意思?
因此,谢灵栀极其干脆地道:“我不愿意。”
少女声音很轻,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葛青云怆然后退两步,心内着实不甘。他尽量平稳心情,有些语无伦次:“栀栀,我现在中了进士,不久会被授官。你刚才也说,我以后会有出息。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我……”谢灵栀刚说得一个字,就见一个下人小跑而至。
“小姐!宫里来人传话,要小姐即刻进宫。”
谢灵栀登时一惊:“我?进宫?”
“是的,宫里来了个公公,说是奉太后口谕,宣小姐进宫。”
谢灵栀心里咯登一下,她只见过太后一次,太后为什么突然宣她进宫呢?
难道是因为蜀王殿下的厚礼?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谢灵栀猜不到缘由,也不敢耽搁,匆匆对葛师兄说一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随后就回去换衣,跟着门口等候的内监入宫。
葛青云面色苍白,怔怔地站在原地。
安远侯夫妇也甚是惊讶,心下不安,自然也没心情再招待葛青云,便客客气气找个理由让其先行离去。
夫妻二人一边猜测原因,一边思考应对之策。
而谢灵栀坐在进宫的马车里,将这几日的事情在心里迅速回想了一遍。
这会儿她哪还有闲暇去思量葛师兄的事,只想着等会儿如何面见太后。
安远侯府离皇宫不算很远,不到两刻钟,马车就停在了宫门口。
谢灵栀下车之后,心中犹自不安,眼皮也突突直跳。她想了又想,终是大着胆子问带路的太监:“敢问公公,不知太后宣我入宫,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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