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97)
作者:宁夙
叶清沅一身男人装扮,可能终日在外奔波的缘故,她白皙的肤色暗了一个度,眉毛刻意画的浓粗,眉下双目坚毅,挺鼻薄唇,真看不出是个女子!
宁锦婳绕着她看了半天,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的还长壮了?”
“是垫肩。”
叶清沅回道,声音不复之前的清亮,而是有些沙哑。
“你的声音……”
“找琴瑶姑娘配的药。”
襦裙遮挡不住宁锦婳的圆肚子,叶清沅伸手把她扶在靠椅上。看她诧异的神色,她微微挑眉,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折扇,展在身前。
“在下宝丰粮庄叶元青,见过王妃娘娘。”
宁锦婳双目睁大,仍旧不可置信,“叶小姐,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这样不好么?”
叶清沅微微一笑,“外出做生意,谁会信服一个女儿家?你如今当叫我一声——‘叶老板’”“荒唐!你快换回来!我找琴瑶……让你的嗓子恢复……”
她以为不用她抛头露面,就像京中那些贵妇们,谁手里没些铺子水田什么的,也没见她们亲力亲为啊。
她牺牲太大了,不值得。
叶清沅摇了摇头,只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信步坐下,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不说这个,你就不好奇,我为你赚了多少银子么”
第79章 第
79 章“当初说好的,不管亏赚我都认。”
宁锦婳看着和从前判若两人的叶清沅,依然缓不过神,“不过如今看来,叶老板生财有道。”
叶清沅但笑不语,在宁锦婳懵懵懂懂的目光中,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可能先前叶清沅胃口吊的太高,明明不算差的收益,却让宁锦婳兴致阑珊。她在京都的铺子田庄盈余有利钱,这些东西她留给了陆钰,陆钰是个孝顺孩子,每月还往王府送一千两左右,区区三千两,着实入不了宁锦婳的眼。
不过滇南不比京都繁华,叶清沅女子之身,人生地不熟,辛苦扮做男儿才赚来这些,她知足。
谁知叶清沅摇了摇头,轻声道:“三万两!”
“好好,三……等等!你说什么?”
宁锦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三……三万两?”
“你休要拿我开玩笑!”
她给她那些零零碎碎,加起来才不过五万两,这才几个月,就是范商圣在世也做不到哇。
叶清沅斜睨她一眼,“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她眼眸清亮,含着隐隐的自得和傲然,如此情态,隐约能窥见昔日叶大小姐的影子。
宁锦婳还沉浸在震惊中,那可是三万两白银啊!整整三万两,加上她原本的五万,再把京都那一摊凑一凑,说不定能凑个整十。
宁锦婳再不识俗物,也明白十万两是个巨额数字,能抵整个南地一年的赋税,她……她自己竟如此富有?只要她愿意把银子拿出来,是不是就能帮他?
她紧紧攥着拳头,手心的疼痛让她不至于失态于人前,却听叶清沅道:“莫急,我已用这笔钱置办产业,待今年秋冬,必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来人呐百日萌南/极生 物群衣尔五以死幺寺幺而,等待你的加入她肚子圆鼓鼓的,才七八个月,跟马上要生了似的,叶清沅紧张地叫人,被宁锦婳伸手拦住,“不用,我没事。”
周围人都很担心她,怕她早产,或者胎儿太大,将来不好生下来。反而宁锦婳自己一身轻松,她心里有谱儿,肚子里这个跟他二哥一样省心,不会让她疼的。
她嗬嗬喘着气道:“你先、先把话说清楚,如今账上能拿出多少?”
叶清沅低头思忖,“能用的……唔,差不多八千两左右吧。怎么,你有急用?”
从十万到八千,短短几句话,让宁锦婳的心从天上到地下好几个来回,明艳的脸上唯余错愕。
“别慌,听我给你慢慢说。”
叶清沅执起茶壶,给宁锦婳添上一杯甘凉的茶水,声音徐徐而来。
她能赚这么多,不乏叶清沅自己久居江南,擅长经营之道,其中宁锦婳也居功甚伟。
宁锦婳是个甩手掌柜,只把钱给一股脑给了叶清沅,甚至亏赚都不在意,只有一个要求——买米铺。
米价愈低,当时叶清沅差点被她气吐血,但谁让她是东家呢?尽管知道会亏损,她还是遵照宁锦婳的要求买了许多米铺。为了减少损失,她只能趁低价多囤粮,恰好南诏商人过来做生意,双方一拍即合,叶清沅囤的那些米、粟堆积成山,干脆合并在一起,成了“宝丰”粮庄。
叶清沅的想法很简单,放长线钓大鱼。米、粟之类大多耐放,如今低价收购,待日后粮价上来,不说赚多少,至少不要赔。
谁知今年碰上个大旱天,不仅滇南,其他各路州郡都缺粮,官府也在收购粮食。粮价一路攀升,迫于官府淫威,她这段日子出手了一些,不过大头还在自己手里捏着。
叶清沅道:“再等等,还不到时候。若一直不下雨,两个月后秋收收不上来,那时一石米能涨到五百文,翻几倍!”
宁锦婳恍恍惚惚,“官府……也在收购余粮?”
叶清沅哂笑,道:“如今粮食可是宝贝,各大州郡都在收,不过价格么——呵。”
商人逐利,没好处的事儿谁会干。各大商户明面上出了血,但肯定不会把家底儿拿出来,都等着将来高价出手。
……
“原来如此……”宁锦婳喃喃自语。她看过陆寒霄的密折,大商贾抱团不愿卖粮,让本就散涣的百姓更加惶恐,民心不齐,恐生动乱。
方才叶清沅告诉她,宝丰粮庄是南地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寻常散户要看着“叶老板”的脸色说话。
而作为宝丰粮庄的幕后东家,宁锦婳此时才后知后觉,原来让他日日头疼的,竟然是她?
天意如此作弄人,她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得意万分,让叶清沅摸不着头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宁锦婳:“你说。”
“当时买米铺实属下策,我劝过你,你不听。莫非背后有高人相助?”
叶清沅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宁锦婳一意孤行,她劝不住,可偏偏这么巧,前脚买入,后脚米价疯涨,也太邪乎了。
宁锦婳苦笑不得,她道:“我那是留给钰儿的。”
她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提前料到天象?在她把傍身的家当交给叶清沅之前,她收到了陆钰的来信。
信上说的体己的话,想念母亲云云。薄薄几张纸,她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快把纸翻烂了,上面每一个字都铭刻心间。
她离京时把京中那些地契商铺都给了陆钰,谁知陆钰又不远千里把银子寄了过来。他在信上说,长者赐,不敢辞,他把那几家米铺留下,其余他会妥善经营,日后交还母亲。
相隔这么远,宁锦婳拿他没办法,既然她的钰儿喜欢米铺,她就在这里为他买下很多很多的米铺,等将来他回滇南继位,他应当会很欢喜吧?
她的爱子心切,叶清沅的经营有道,还有适时出现的南诏商人,一环不可或缺,造成如今的局面。
叶清沅听得啧啧称奇,最后只叹了一句,“世子纯孝。”
宁锦婳听别人夸陆钰,心里喜滋滋,“是啊,钰儿最好了。”
她没听懂叶清沅的意思。
正如叶清沅一开始所说,赚钱的都是胭脂、布匹等生意,不管京都还是滇南,米铺都甚少盈余,甚至可能赔。陆钰一概不要,恐怕会伤母亲的心,便拿了最薄利的米铺,宁锦婳还以为他喜欢,才有了如今的宝丰粮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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