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124)
作者:宁夙
宁锦婳攥紧陆玦的小手,问他,“钰儿呢?”
“王爷另有安排,您无需操心。”
世子府的日子比营帐里舒服,烧着暖暖的地龙,把人蕴养地白里透红,面如桃花。没有陆寒霄日夜“折磨”,宁锦婳过得滋润,身上的软肉都被养了回来。
可惜好日子只有半个月,半月后,一大堆人乌泱泱来到世子府,捧着一张明黄色圣旨,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宁锦婳稀里糊涂接了圣旨,从镇南王王妃变成摄政王王妃。镇南王陆寒霄忠肝义胆、拨乱反正,起兵拥护荣懿太子之子继承大统,当今圣上年幼,加封镇南王为摄政王,代幼主行使监国之权。
第101章 第
101 章世子府的匾额换成了黑底儿烫金的“摄政王府”,层层铁甲侍卫把王府围得密不透风,宁锦婳日日待在婳棠苑,时间一长,难免心中憋闷。
“抱琴你看,那枝上是不是开花苞了?”
熬过寒冷的冬季,天气渐暖,京中的春天比其他地方来的早,院子里的桃树枝上发出嫩嫩的尖儿,满院春意。
抱琴手里梳着她柔顺润泽的长发,看向窗外说道:“是啊,要开春了呢。”
“今儿个天气好,奴婢陪主儿出去走走?”
宁锦婳原本含笑的唇角微微下垂,敛眸道:“算了,左右不过一个院子,没什么好走的。”
陆寒霄不让她出摄政王府,说如今局势混乱,怕她受伤。话说到这份儿上,宁锦婳也不是不识大体,她别的帮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呆在府内,不让他分心。
她时常苦中作乐地想,王府至少比在冷宫强多了。所幸陆寒霄如今位高权重,所有军国要事皆要等他裁决,他没那么多时间留在王府,让宁锦婳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吃不消,她不知道旁人家的夫妻是如何契合的,陆寒霄一直是激烈又粗暴,近来尤甚,好几次见了红,疼得她浑身发颤,跟受刑一样。
抱琴伺候她沐浴,委婉地提点过两句。她已有二子一女傍身,院儿里如花的姑娘那么多,挑两个省心的为主母分忧,也无不可。
可宁锦婳不愿意。她当年把那些歌舞姬扔出去,被叫了那么多年的“妒妇”,如今怎么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她不愿意自己男人被旁人沾染,只能这么生受着。
抱琴把宝蓝点翠的赤金钗簪上去,听她说不想出门,便笑道:“正好,那奴婢给您端羊奶来。”
这是陆寒霄下的令,不管他人在不在府内,每日吩咐下人往婳棠苑送一盆羊奶,不是碗,不是盅,而是盆,用来给宁锦婳泡手。
她在山中过的清苦,一切亲历亲为,冷宫那几个月更不必说,陆钰找到她的时候人整整瘦了一圈,娇嫩的掌心生出一层薄薄的茧子,很淡,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宁锦婳自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陆寒霄对此分外看重,日日命人送羊奶,惹得抱琴时常调笑,说王爷真把主儿放在了心尖儿上。
宁锦婳白了她一眼,暗道这些有什么用?他温柔一点,那事上少折腾人,比什么奶都好使。
半炷香后,一双纤纤玉手搁在顺滑柔软的丝帛上,抱琴轻轻擦拭,一边道:“再等等,等月底小郡主来京,您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陆玥还小,又是女儿家,陆寒霄起兵时把她留在滇南,如今大局已定,陆玥和抱月已经启程在路上,预计月底到京城。
宁锦婳时常叹息自己的儿女亲缘淡,她错过钰儿五年,又因为宝儿的病被迫离开刚刚出生的小女儿,如今玥儿一岁多,都会说话了,还不认识母亲。
她是个失败的娘,三个孩子,每一个她都对不起。
她忐忑道:“你说……玥儿会亲近我吗?”
抱琴知道她的心结,笑道:“日子长着呢,小郡主肯定亲近您。”
陆钰现在跟着陆寒霄出入朝堂,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本请安时母子能见一面,只是陆钰五更起床练拳、上早课,辰时来婳棠苑请安,宁锦婳晚上被他爹折腾到三更半夜,迷迷糊糊一觉起来到晌午。让他空等几次后,宁锦婳心觉惭愧,便免了他早晨的请安。
陆玦性格孤僻,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更不用她操心。
所以抱琴才说那么一番话,陆玥是女儿,在出阁前应由母亲教导。就算现在小郡主把她忘了又怎么样呢?来日方长,不必争一朝一夕。
宁锦婳听了她的安慰勉强笑了笑,低头活动揉捏僵硬的手腕,浸润过羊奶的肌肤细腻嫩滑,可却有股微微的腥味儿,抱琴弯腰在她腰间坠了个精致的鸟纹香囊,刚好这时外间的丫鬟禀报,说有人求见王妃娘娘。
嗯?
宁锦婳心里奇怪,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去主人家拜访前需得提前递请帖,主人家也好早做准备,不至于怠慢客人,她一没收到请帖,二来身居简出,在京中并无至交好友,唯一说得上话的……
“月娘?”
宁锦婳三步并作两步走,面露惊喜,“是你!快来让我看看,你怎么样?在京中可好?”
霍夫人见到她也是眼眶一红,她微微福了身,轻道:“见过王妃娘娘。”
“哎呀,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你这样我可恼了,快坐下,抱琴看茶。”
宁锦婳亲亲热热地把人按在椅子上,唇角的笑意比外头的春光明媚,“我说今儿早一直听见喜鹊喳喳叫,原来是贵客登门,你不早说,我都没准备。”
“不用兴师动众,折煞我了。月前就想来看你,琐事缠身耽误到现在,如今见了人,方知你过得不错。”
霍夫人哂笑着,抬眸上下打量宁锦婳。她今天穿了粉色绣金交领褙子,下着石榴红掐花蜀锦裙,乌黑如云的发髻上簪了一整套嵌红宝石的赤金凤衔珠头面,她的五官艳丽张扬,丝毫没有一身华服珠翠压过去,反而衬托得美人更加娇艳。
“如此,我可算放心了。”
宁锦婳两耳不闻窗外事,自从陆寒霄加封摄政王,雪花般的请柬飞到摄政王府,想要拜访王妃娘娘,她一封没收到,全被陆寒霄拦在外头。如今外头盛传两个说法,一说王妃娘娘生性高傲,恃宠生骄;另一个更有意思,说王爷早就厌弃王妃,把人囚禁在王府,不欲她以王妃的身份抛头露面。
此话并非空穴来风,朝堂被陆寒霄大肆清洗,当初因荣懿太子死了多少人,如今只多不少。当年被错杀错判的冤案拨乱反正,沉冤昭雪,可其中最大苦主宁国公府仿佛被遗忘了,宫里的朱批迟迟未下。
龙椅上的皇帝两岁多,说话哆哆嗦嗦,谁都知道王朝真正的掌权人是谁,于公,宁国公并无大错,只是受荣懿太子的牵连流放;于私,宁国公府是王妃的母家,摄政王的岳家!刑部揣度上位者的心思,早早拟好了诏书,把宁国公府的赦令单独放在一个折子上呈递,谁知其他的陆续批示下来,只剩宁国公府迟迟没有消息。
陆寒霄雷霆手段,那惊魂一夜现在还让很多人心有余悸,没人敢问他的心思,流言在私下里越传越广。
有人说王爷厌弃王妃才迟迟不肯赦宁国公府,也有人说不然,世子陆钰如今跟着其父出入朝堂,俨然一副继承人的架势,王爷膝下二子一女皆是王妃所出,此等盛宠,历朝历代连皇后都难以企及,怎么会厌弃呢?
……
总之众说纷纭,霍夫人心中暗自为她担忧,今天过来一看便知传言不可信。她被养的这么好,眉宇舒展,明眸清亮,跟闺中未嫁的小姐比也不差什么。她们两人年纪相当,将军府也是顶顶的富贵,可她管着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劳心费神,远不如她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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