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硕听得有些糊涂，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抬头看他。

安杰尔垂眸看着他，眼里的柔情似深潭，要把对方吸进去一般，声音低哑，扣人心弦：“在遇见你之前，我都身处虚无，踏不进黑暗，也回不到光明。直到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才重新感觉到，曾经的光明是什么样……那时，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光明，就是你。”

陈子硕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一些。

他没想到自己对安杰尔来说，竟然是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特别的一个存在。

毕竟这人，在两人刚结识的时候，也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看，整天高高在上，冷冰冰，一幅大爷的心思你别猜的可恶样子。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彻底放弃，那样也许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听到这里，陈子硕心里一下揪紧。

他明白安杰尔所说的“彻底放弃”是什么意思——他不想活了。

那时，就算安杰尔工作满档，大家都喜爱他，可他还是对人类社会的这一切毫无兴趣，活得没滋没味的样子……因为他独自一人徘徊了太久，他在这世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陈子硕曾经就想过，要是自己也像他那样孤独徘徊人间，回不去任何一个能让自己归属的地方，肯定早就选择放弃，选择消失。

一想到那时的安杰尔，会在自己某天醒来，就突然消失不见，陈子硕一颗心就觉得痛到要无法呼吸。

即使时过境迁，那只是过往的可能，他还是很恐惧，猛地抱住安杰尔。

安杰尔感觉到他的不安跟害怕，微笑着回抱住人，安慰道：“可是，那天之后，你给了我新的希望。想要得到真正的光明，并不是放弃什么，而是继续坚持什么。”

那天……？

陈子硕疑惑地回想着，安杰尔态度改变是什么契机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带着安杰尔去那个公园时，说过的话。

他跟安杰尔说，其实活着是件很痛苦的事，却不想就此放弃之类的话……

是因为自己那么说了，安杰尔才重获活着的希望吗？

那是神父救赎自己时，教会自己的道理，他不过是以自身为例去开导安杰尔，竟然也变成了他的救赎……

不知道为什么，陈子硕心情变得很复杂，狂喜、欣慰都涌了上来，霎时红了眼眶，抬头看向安杰尔。

安杰尔看见他这幅神情，也知道他是明白过来了，笑意温柔，伸手抚上他的发红的眼角：“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再不会放弃光明，还要加倍珍惜这份光明。”

第65章 我让你亲

这番话，无疑就是在说，他把陈子硕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对他来说，就是光明，就是活着的希望。

安杰尔抱紧了他，将全心的感情，毫不吝啬地投注在这个拥抱里。

“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陈子硕心里感动万分，又很是心疼地也抱紧了他，埋在安杰尔怀里一再忍耐，还是忍不住想哭的感受，眼泪决堤。

他该庆幸自己有那样黑暗的童年，然后被神父救赎的过去吗？因为正是如此，他今天才能让安杰尔找到光明。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他跟安杰尔的相遇，是命运的驱使。

安杰尔捧起他的脸，温柔为他擦掉那些泪水。

陈子硕眼泪汪汪地喊他：“安杰尔……”

“我在。”

“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谢谢你能像这样好生活着，谢谢你把我当成你的光明所在，谢谢你能爱上我……

陈子硕这饱含复杂情感的眼泪一旦决堤，就难以停下。

安杰尔看见他不断流泪，即使知道陈子硕这并不是在伤心难过，心脏也感觉发疼。

他轻拍着怀里人的后背，下巴抵在他额角，柔声安抚：“别哭……”

陈子硕抽噎抬头：“安杰尔，我很开心……真的，因为你终于不再痛苦了……”

安杰尔银色的眸子闪烁一瞬，似也染上了一些水光，他微微一笑：“傻瓜，这都是因为你啊。”

陈子硕摇摇头，本想停止哭泣，却哭得越发厉害，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想表达什么，两人间的那些感情跟救赎，无法用言语彻底说明。

但他们都明白，彼此心里都明白。

陈子硕哭了一会儿，慢慢平复下心情，擦干眼泪后，感觉此时此刻还是有些不真实，看着安杰尔的眉眼五官，一寸寸以视线描绘。

“我到现在都还是难以置信，竟然会被你爱上……”

“我爱你，这点不需要质疑。”安杰尔摸他细软的发，指腹触及那温热的头顶，心生怜爱，“因为你身上有超越一切的美好，让我着迷。”

安杰尔现在这情话功夫，是说得一套一套的，而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让陈子硕总忍不住脸红。

“是吗？可我还被前男友劈腿了。”

“劈腿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找了别人。”

安杰尔至今还记得那个来纠缠过陈子硕的家伙，长得还可以，但眼神间有些狡诈，一看就是喜欢动小心思的人。他那时还想过，陈子硕怎么这么没眼光，看上过这种人。

“那是他不懂珍惜。再说，像他那样的人，也不值得你爱。”

被劈腿的时候，唐泽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渣男不值得爱。

“那你之前不是还说，你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种感情吗？”

“你那时是问我，活了那么多年，有没有喜欢过谁，我确实是没有，也不知道那种感情。”

这……他这是什么意思？挑字眼呢？

不过，这家伙有时就是这么一板一眼的，没他们人类这么多弯弯心思，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单纯。

“那，既然你那么早开始就喜欢我了，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怕你会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

“不会吗？被堕天使爱上？”

“那你不怕我现在跑掉？”

“你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唔……这家伙才不单纯！心机深得很！

陈子硕嗔怪地看了他一阵，还是没忍住，直接指控他道：“什么嘛，你根本什么都知道！连那种事也是……色天使！”

安杰尔喜欢看陈子硕这种气鼓鼓的可爱样子，嘴角微勾：“嗯，我承认。”

“不要脸，色天使！”

安杰尔吻了他一下，笑问：“那你喜欢吗？”

陈子硕微微噘嘴，到底还是干脆丢掉自己那份没有什么价值的矜持，忍不住凑过去吻他：“喜欢……”

安杰尔嘴角带笑，加深了这个吻。

陈子硕被亲得全身软绵绵，像只树袋熊，扒拉在他胸前，享受这个宽厚的胸膛。

安杰尔摸着他的后颈，就那么垂着眼眸，舍不得移开目光似的，温柔看他。

陈子硕偷眼看他，见他那么深情地盯着自己看，小声抱怨：“你不要一直看着我。”

“嗯？为什么？”

“……会害得我……”陈子硕的声音小如蚊蝇，“忍不住想要一直亲你。”

安杰尔挑眉，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那就亲啊，我让你亲。”

第66章 癖好？

“才不要！总是想接吻……像什么样子。”

“可你不是很喜欢和我接吻吗？”

“谁……！”好吧，这点无法反驳，“咳，就算喜欢，也不能一直亲来亲去啊！”

“为什么不能？”

“反正就是不能！”

安杰尔也不跟他争这种小事，笑着附和：“好吧。”

可口嫌身体正，说的就是陈子硕，他看着安杰尔那双薄唇，带着润泽，就想起接吻时软软相贴的触感，到底还是没忍住，扯了扯他胸前的衣服，嘟囔道：“……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