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尔，你想回去了吗？”

“嗯。”

陈子硕垂头丧气，跟他一起去换衣服，走出来坐上车。

他启动汽车，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转了转，问：“不如，我们去兜兜风？”

安杰尔本以为能就此回家，安安静静待着，听到旁边人又提出这种提议，冷眼看过去，瞪着他：“我看是你想到处玩吧？”

第16章 我第一次看见你笑

“都尝试一下嘛，等你喜欢兜风了，你可以学着开车，以后自己去。”

说着，陈子硕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安杰尔全程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对车窗外的景色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他看来，人类社会的这些高楼、车辆，一切的一切，都不具备任何可观赏的价值。

在他眼里，全世界都已经失去了颜色。

径自“绑架”着人去兜风的陈子硕，在开了一段路后，偷眼看安杰尔，发现他的兴致情绪还是不怎么高。

有没有人能告诉自己，什么事情能让堕天使高兴起来的啊？

这个问题一在陈子硕的脑海里冒出来，随之自动冒出来的，就都是一些可怖的想象——活人献祭？血祭？给他找个污浊不堪的灵魂吞噬？？

在开了暖气的车里，陈子硕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这些邪恶的想象，浑身打了个寒颤。

开着开着，他突然想起，这附近好像有个湖景公园，有座大桥，那里几乎没什么人，就决定带安杰尔去那里散散心。

陈子硕停好车，拉着不情不愿的安杰尔从入口走进去。

今天是工作日，公园在现在这个时间段，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已经秋末了，公园里的花草树木都呈现出一种悲秋之感，却不会让人觉得苍凉，仍然呈现绿意。空气还是那般清新，景色宜人，耳边尽是小鸟歌唱跟阵阵微风，好不惬意。

安杰尔还是那般沉默，跟陈子硕并肩走着。

他们走上了公园里，那座标志性的大桥，桥下的湖水很清澈，湖面轻轻飘荡，被秋日的阳光映出波光粼粼，似有无数碎钻洒落其中，很是漂亮。

陈子硕扶着石制栏杆，指着桥下：“安杰尔，你看！很漂亮吧？还有鱼呢！”

安杰尔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没有说话。

陈子硕见他还是那样，转身靠着栏杆，感受着秋冬的暖阳跟阵阵凉风，很是舒服。

两人就这么沉默站了一会儿，陈子硕侧过身，看着安杰尔面无表情望着一处的侧脸，张了张嘴，轻声说道：“安杰尔，心情好点了吗？”

安吉尔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么费劲，是为了想让我开心？”

陈子硕郑重点头：“嗯，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

“……”

“那样也会过得开心点。”

陈子硕眼睛飘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若有所思，语气认真无比又很轻柔：“安杰尔，活着……其实真的很痛苦。我也常常觉得，人活得这么苦，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就算再痛苦，我还是无法就此放弃。因为，我怕会错过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美好的事物。”

安杰尔听到他这句话，双眼睁大，总是淡漠无光的眼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璀璨的湖面倒映，还是因为别的，现出点点亮光。

他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清秀，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弯成月牙的男人。

他总是一脸傻笑，似没有任何烦恼，却也会有这种感受吗？

“你看周围，一切都那么美丽。”陈子硕微微抬头，微风吹起他的细碎流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却很温暖，“蔚蓝的天，苍翠的树，明媚的花，清澈的湖水……这些东西都鲜活存在着。即使有时遇到不好的人或事，都会让我觉得，这个人间还有这些美好，值得我留恋。”

安杰尔忽然感觉，心里那处的空缺黑暗，正一点点被这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光亮，填满，驱散。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过去，陈子硕察觉到他的靠近，有些惊喜意外。

安杰尔从来不会主动靠近人，做什么都要陈子硕硬拽或是哄着。

这是……终于对我卸下点心防了？！

陈子硕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安杰尔整个人笼罩下来，抱住自己，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

陈子硕呆愣了一秒，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十分错愕：“嗯？！”

安杰尔低头看他，眼神温和了许多。

“你你你！你干什么？！”

陈子硕猛地推开他，从他怀里退出来。

安杰尔看见他这种反应，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陈子硕再次惊愕傻眼。

安杰尔的一笑，就好像冰雪消融，他整个人都光亮了起来。

陈子硕舌头都有些打结：“你、你笑了……”

安杰尔笑看着他：“嗯……”

陈子硕完全忘记因为被安杰尔突然抱住，吻自己耳朵的震惊，欣喜至极，眼里装满了碎光，很是激动：“我第一次看见你笑！”

第17章 感激，能遇到这个人类

安杰尔倾身过来，又抱住了他。

这仿佛，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眼前这个人类的存在。

明明两个人朝夕相处，这个人类总围着自己转，他却至今才看到对方。

虽然安杰尔不知道该感谢谁，他从天堂堕落到地狱，被抛弃在人间，早就没有了任何可信仰的东西。

却还是忍不住心怀感激，感激……能遇到这个人类。

陈子硕只顾上眼前这难得珍贵的笑容，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那紧抱住自己的臂膀，问：“你可以多笑笑吗？”

安杰尔点点头。

“太好了！”

安杰尔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感觉心安。

陈子硕眉开眼笑，打从心底里为终于能露出笑意的安杰尔感到高兴，他这也算是，对自己真正敞开心扉了吧？

他孤独一个人，在人间徘徊流连了这么久，每次看到安杰尔淡漠的神情，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样，陈子硕就感觉特别难受。

陈子硕曾经试想过，如果自己是安杰尔，他一定撑不下去。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讨厌的人群社会里，苟延残喘，身边一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

他一直希望，至少自己能被安杰尔信任跟依靠。

陈子硕回抱住安杰尔，很开心接受了这个代表友谊的拥抱。

可是，他刚才为什么要吻自己耳朵呢？……是他们种族那边，表示信任的一种表达方式吗？

过了好一会儿，陈子硕感觉这个友谊的拥抱，是不是抱太久了，忍不住推开他一点。

可安杰尔却不太愿意松手的样子，还把头埋在自己颈间。

敏感的颈间，感受到对方一下又一下呼出的温热气息，陈子硕脸上忍不住有些热意，彻底推开他：“你怎么了？是累了吗？”

安杰尔笑着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

陈子硕疑惑不解。

下一秒，安杰尔低头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陈子硕被吓了一大跳，往后躲开：“哎？！等一下！”

安杰尔再次靠过来，似乎又想抱住他，陈子硕抬手挡住：“不是！安杰尔，你干什么？！”

安杰尔看着陈子硕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笑而不语，无视陈子硕的推挡，长手一伸就抱住了人，吻上了对方的双唇。

有些冰凉的柔软唇瓣，印在自己唇上时，非常轻柔，没有一点容易让人想歪的欲念在，却让人为之猛然心跳砰动。

陈子硕瞪大了双眼，终于发现这个发展，哪里不对劲！

他想要挣扎，可安杰尔抱住他不让他动，那印在唇上的吻细细密密，似要把每一处角落都印上一遍。

这种接吻方式……根本是情人间才会有的啊！

陈子硕满脸通红，完全不知所措，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