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9)
作者:归来山
木朝生抗拒:“我干嘛去那——”
抵抗无效,两个太监一人一年将他提起来,提醒道:“陛下说昨日夜里提到过此事。”
“他哪里提到!”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来季萧未昨夜说,让他从今日开始偿还欠他的东西。
就这?
他傻了一路,直到被太监推了一把,低声催促道:“太傅马上要来,木小郎君快些进去吧。”
木朝生踉跄了一下,他看不见东西,下意识伸手想要找个东西扶住自己,却被人忽然抓了手臂甩开,脚下被人一绊,重重摔在地上。
屋中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夹着白梨的怒骂,道:“他怎么也在啊!”
作者有话说:
木朝生趴在地上想,又能给季萧未找麻烦了。
虽然被打的是他......
第7章 慢一点......
木朝生闷哼一声,手肘和掌心磕在地上,大约是磨破了,刺痛密密麻麻蔓延,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冷气。
来书院上学的都是各个世家的子弟,就算是跟在身边的书童地位都比一个奴隶高,更何况木朝生身上还挂着一个男宠的名头。
没人瞧得起一个靠皮肉活命的草芥。
木朝生不知道季萧未把他丢到书院来是不是什么新的折辱他的手段,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出身和地位,他心里有恨,睚眦必报,欺辱过他的人都已经想过办法一一报复回去。
就算出身贵族又如何,到最后不也或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上,卑微祈求留下一条性命。
这天底下所有死人都一个模样,不分尊贵卑贱,不过烂肉的一团。
他咬咬牙,慢吞吞从地上爬起,后背不知道又被谁踹了一脚,整个人又一次扑下去,撞到另一个人的鞋。
白梨没站在人群里,他刚因为和木朝生斗殴被季萧未下令关在府中抄了整夜的书,不想再跟这人扯上关系。
木朝生从前的那些事情在整个陈国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在大晟也一直有所听闻,本就心怀好奇想见见那个传说中能够蛊惑人心,最终覆灭了整个陈国的异瞳妖孽,当下一瞧见对方那双眼睛很快便认出来了。
白梨冷着脸坐在桌上看着被人反复踹倒的那个孱弱少年,看他一遍又一遍从地上爬起来,那张漂亮的脸上神情倔强,眉心微微蹙着,看起来在琢磨什么坏事。
他撇撇嘴,嘟囔道:“这么倔。”
这些世家子弟习惯了欺负下人,旁人服个软也便丢了兴致,越是犟着他们越来劲,非把人那根傲骨折断不可。
瞧见木朝生又一次被人踢倒,白梨眼尖望见他一把抓了手边的椅子,顿时想起先前长兄被他敲的那一枕头,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穿过人群,一脚踩住了他的手。
他没个轻重,木朝生只听见骨骼“咔嗒”响动,剧痛瞬间冲上来,让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白梨的脚腕。
他抓得很紧,像是要将其捏断,于白梨而言却也只是挠挠痒,根本带来不了伤害。
白家在各大世家里是值得人人簇拥攀附的大家族,这些少年或多或少都听从爹娘的教导,让他们讨好一下同龄的白梨和白瑾,打好关系。
因而对白梨和白瑾都言听计从,常常跟着白梨欺负同窗。
见白梨亲自动了手,几个少年纷纷围过来,嘲弄地打量着地上的奴隶。
白梨道:“喂,你来做什么?”
木朝生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神情阴郁,咬着唇瓣不吭气。
他不说话,白梨便觉得像揍了棉花一般不爽快,脚下用力了些,不满道:“哑巴了?”
木朝生感觉手骨要裂,痛得无意识流泪,却咬咬牙恨声道:“松手!”
“好凶。”
“听闻从前被陈王娇生惯养,指不定陈王喜欢这种凶的。”
“嘘,别忘了他现在是谁的人。”
提到季萧未,几个少年显然有些顾忌,没敢再多说,只转了话题道:“这种身份怎么也能出现在书院,污染了圣地。”
“平日见你不爱学,这会儿又成圣地了。”
“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你们胳膊肘往哪拐呢。”
白梨没吭气,见木朝生哭了又觉得心里奇怪。
先前老见他满脸不是伤就是血,虽然一直知道木朝生长得漂亮,却一次都不曾仔细看过。
现下一瞧,着实是副漂亮的皮囊,也难怪季萧未不嫌脏,别人用过的东西也留在身边据为己有。
他还是觉得心中不爽快,瞧多了这张脸老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不等多想,忽然听见有人道:“小瑾来了呀!”
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围到门口去,将刚到书院的白瑾团团围住。
少年生得清秀乖巧,十分讨人怜惜,脾气也软,从来不同人生气。
世家子弟们讨好他也不完全是为了家族利益。
白瑾面上带着羞涩的红晕,低声道:“不要围着我啦。”
他转头望向屋里,有些好奇:“二哥在做什么?”
“那木朝生今日突然来书院,白二在教训他呢。”
白瑾怔了怔,人群一退开便也看清屋里的情况了,眼见白梨踩着木朝生的手,将人踩得面无血色,登时也跟着白了脸,颤着唇瓣说:“要不……要不别惹他了。”
“小瑾被吓到了吗?”
“快快白二,把你脚收回来。”
“不是,”被簇拥着的白瑾喃喃道,“就是觉得不太好,他到底是……是陛下的人,我们如此欺辱,陛下会怪罪的。”
白二见弟弟被自己吓到,有些懊恼,收了脚往白瑾那边走,想去哄哄他。
方才离开两步,木朝生便扶着一旁的桌案站起来,梳着麻花辫的发丝散乱,狼狈地被冷汗黏在脸上,神情阴冷。
那双空洞无神的瞳眸变得可怖,像是看不透的烈火和深渊深处。
白梨听见少年们的惊呼和白瑾那一声“二哥”,只来得及转了脑袋,看见木朝生狠狠砸下来的椅子。
“你......”额角传来剧痛,白梨望着面色阴沉的木朝生,视线逐渐模糊,迷蒙间竟然喃喃叫了声“阿娘”,下一瞬便失去了直觉。
*
大晟国都刚刚迁到晏城不久,季萧未作为新帝刚刚继位,威望尚且还没有完全树起来,仅仅只是靠着打下了陈国才勉强坐稳了皇位。
如今朝堂上事务繁忙,他与白枝玉时常忙到深夜还不能歇息。
白日上朝时与官员意见不合,吵吵闹闹直到晌午还未结束。
季萧未支着脑袋,神色淡淡望着堂下争执不休的官员臣子,移开视线同面色尴尬站在一边劝架的白枝玉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方才过了及冠之年不久,朝堂上一群老狐狸,很多时候季萧未都感到自己这皇位坐得艰难,哪怕有白枝玉在身边扶持也如履薄冰,万事须得小心谨慎。
他有些不耐,按了按眉心,眉上一颗红痣嫣红无比,衬得面色白如纸,像是以雪堆砌而成的神像。
季萧未拨开肩头的发丝,正欲开口打断臣子们的争吵,尽早下朝回去休息,忽见一个小侍卫站在侧殿的阴影处,神色焦急。
他招招手将人叫来面前,一问才知,木朝生又给他惹了麻烦。
“真是叫人不省心,”他起了身,淡淡道,“今日便先如此,若还有事明日再议。”
白枝玉跟着转过脑袋。
人群散了之后季萧未便跟着小侍卫往书院走,转过弯时瞧见白枝玉也跟着过来,顺口便问道:“发生何事?”
“桃子说木小郎君在书院和少爷们起了冲突,将白二少爷打晕了。”
话音刚落,白枝玉已经顾不上君臣之礼,尚未来得及同季萧未打招呼,如一道风一般瞬间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瞬间便没了影。
小侍卫有些傻眼:“这......白少傅会不会太急了些。”
“不必管他,”季萧未道,“接着说,木朝生打晕了白二,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