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61)

作者:归来山


木朝生隐忍着,小声道:“烫……”

快给我松手!

季萧未冷嗤,嗓音还有点哑:“笨。”

“知道烫还端过来做什么,想烫死朕?”

木朝生:“……”

木朝生讪讪道:“哦……”

他作势要将碗放回去,没想到季萧未却将其接了过去,顺手放在床头。

他还拉着木朝生的手,这般动作竟显得温情了很多,安静牵着他的手,冰凉掌心能将其包裹起来。

木朝生有些愣神,他被拉到男人身前,像是能看到一般下意识垂着脑袋对着季萧未微微扬起的面庞。

下一瞬便被对方摘去了眼上的绸缎。

睫羽不适地飞快颤了颤,季萧未瞧着他那双澄澈如琉璃般的异瞳,久久没有转开视线,只问:“白瑾推了你,此事朕也不是不能查到,那时为何不愿与朕说?”

作者有话说:

是的,一切都始于老季的蓄谋已久,老季是老se批(bushi)

明天见!

第47章 只能将枷锁打碎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木朝生一时半会儿没能回过神来,只傻愣愣站着,没点头也没摇头,更不曾开口。

季萧未垂着眼眸,捏着木朝生的手指,将那只温暖的、皮肤细腻的双手放于掌心反复把玩着,接着道:“是不想说与外人听,还是不愿说给朕?”

“......”

自然是不想说给季萧未,木朝生心想,他的心都是偏的,说给他又有什么用,指不定还会被抓住把柄,往后被他用以威胁可就麻烦。

“是因为上回围猎之事,朕没帮你说话,你觉得朕不会帮你,是不是?”

他问得直白,木朝生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出口,一时觉得难堪,想反驳却又无力开口,只放低了声音,嘟哝道:“也并非完全是这个原因。”

季萧未等着他将其他原因说出口,可这是木朝生随口寻的托词,支支吾吾半天,再多的他也编不出来了,想要逃走,不想季萧未再继续问下去。

可男人却紧紧拽着他的手,让他没办法退缩溜走,倒像是故意逗弄他一般,掀起眼皮来盯着他的脸,催促道:“还有何原因,一并说了吧。”

木朝生面露难色,顺带露了犬齿,状似恐吓。

只可惜恐吓无效,季萧未捏了他的脸颊,没说话,只侧开脸咳了一会儿,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一咳嗽木朝生记起他命不久矣,心里又异样起来,收了牙,没再乱动了。

季萧未缓了缓,又开了口,嗓音仍然沙哑着:“这件事你是想息事宁人,还是想讨回个公道?”

“讨不回公道。”

这世间于他而言从没有公道。

若是有,他现在本不应该在季萧未身侧,被冠上他人的男宠之名,被人折断脊骨踩进烂泥里,靠着仇恨和一点点寻求自由的希望努力活着。

“若朕说有呢?”季萧未拽紧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前来,又一遍重复道,“你若想讨回个公道,朕便帮你,只是吴家如今或许会盯得很紧,还需要时间。”

他自顾自说着,木朝生便茫然听着,很长时间没能回过神,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

“吴信然想杀你。”

“我知道。”木朝生喃喃张了口,心想,这些事情他知道的,何必反复提及。

木家与吴家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旦传出去,为外界所知晓,吴家的名声便彻底坏了,哪怕从季萧未手中夺了权,始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再加上与外敌勾结一事,恐怕将要遗臭万年。

谁也说不准木朝生是否真的不知道这些勾当,唯有死人最叫人放心。

木朝生还有些愣神,讷讷地想,季萧未同他说这些,难道白瑾是吴家派来的不成?

脑袋上挨了一敲。

木朝生轻轻“啊”了一声,嘟囔道:“做什么要打我。”

看这幅模样,大约还不知晓自己方才将心中想的事情说出了口。

季萧未语气冷淡,但脸上却难得挂了一丝笑意,道:“笨死了。”

“白家与朕是故交,你觉得可能么?”

他又觉嗓子痒,掩唇咳着,半晌又道:“不过倒也不算完全说错,白瑾心思天真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吴信然讨要与他的婚约并非是情投意合,只是想将其作为威胁朕与枝玉的人质罢了。”

也就只有诸事不知的白瑾信以为真,当真以为吴信然是真心喜欢自己。

“京城如今事态乱,之后或许会更乱,你与林回离开京城时须得保持警惕,不要同外人接近,哪怕是知晓的,熟悉的人,也不要轻信。”

木朝生的手指骤然间蜷缩了一下,怔怔道:“我要和林叔叔离开京城?”

先前也不曾提起,怎么忽然让他离开?

木朝生有些恍惚,隐隐有点抗拒。

他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了恐惧,分明以前总想着离宫,为何到现在又不愿了。

像是被人夺了舍一般。

他脸色忽地有些难看,想将手抽回来,表现得正常些,季萧未却捏紧了他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与自己的体温交错着,像是被凉水刺到了皮肤,冰霜层层覆上来,给他留下了挣脱不开的枷锁。

大概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停留的欲望。

只能将枷锁打碎,然后就能自由了。

木朝生深吸一口气,想,只要把枷锁打碎便好了。

于是便从容下来,轻轻应了一声:“好。”

手指又被拽紧了些,季萧未盯着他的脸,打量着他的脸色,直戳了当道:“不想走,舍不得?”

木朝生:“……”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

“按往常,你可不是这个反应,”季萧未乐得揭他的短,道,“你会啰里八嗦说一大堆,像马上就要插上翅膀飞走一般。”

不会像现在这般敷衍了事。

季萧未嗓间又开始发痒,强忍着咳嗽的欲望和喉咙深处的血腥气,慢吞吞起了身。

他比木朝生高很多,虽满身病气,近距离接触时,压迫感却仍然平铺而下,将少年笼罩在期间。

木朝生下意识退了两步,只是两步,很快又停了下来,懵然昂着脑袋。

无法视物的双目似两颗宝珠,明亮亮地将男人的容貌盛在其中。

他大约知道季萧未要做什么,也没什么躲避的想法,只是站着,仰着头。

片刻之后,男人果然微微倾身,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

他唇齿间还带着一点点残余的、苦涩的药味,被熏香的气息掩盖下去,几乎快要感觉不到。

季萧未声音很轻,这般说话时冷意便散去了,不清晰了,反而觉得温柔了许多。

他拨弄着木朝生颊边的碎发,同他说:“并非是要丢掉你。”

“朕拿在手里的东西,一向不会轻易松手。”

也舍不得松手。

“所以,”季萧未捏捏木朝生的面颊,脸上带着一道很难察觉的笑意,“不要害怕,没有不要你。”

“只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需要暂时离开晏城,金达莱营在阳城,会比留在朕身边安全。”

提及金达莱营时木朝生忽然记起来身后的印记,神色忡怔:“为何……你为何——”

他话没能说完,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吴信然的声音,混着吴文林的骂声,大约正在纠缠,来路走得缓慢。

二人便住了嘴,撤开了距离,没再继续下去了。

木朝生不愿说坠井一事的前因后果,但季萧未总能找着法子问到,很快便从白梨那里知晓了真相,暂时还未定罚,只先给他们二人禁了足。

阿南来来往往去找太医院院长,声势浩大,论谁多留意一下便能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文林旷了两日课,长兄忙于权斗,对他减了关注,这几日便没去书院。

吴信然知晓后将他抓到面前来训斥了半个时辰,消息传来时他也在场,闹着要一同前来。

弟弟性情直率,吴信然也不欲让他参与这些争端,他在身前便不曾继续与季萧未明争暗斗,瞧起来倒是规矩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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