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5)

作者:归来山


这兄弟二人吵起来好生聒噪,话语间还时常踩自己两脚,木朝生虽然已经习惯被人看不起,但听多了总会厌烦。

他在思索该怎么让人退出自己的屋子,没等想明白,突然又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唯唯诺诺故作乖巧,听不出来到底实在劝架还是添油加醋,说:“大哥二哥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当时没往这里走就好了。”

更烦了。

木朝生感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遭到了污染和掠夺,本就心情烦躁,像保护领土的小狗,扑上去要将陌生的侵入者赶出去。

没多想,也懒得多想,抬起手里的木枕便不顾三七二十一砸下去,伴随着白瑾的尖叫,“咚”地一声敲了个闷响。

白枝玉也跟着闷哼一声,脑袋晕了一下,捂了捂被敲击过的额角,摸到了满手的血。

木朝生心情舒爽了些,也只是一些,很快便被白梨抓了领子一把推翻在地,“哐当”一声撞歪了桌子,重重摔在地上。

骨头都在疼,他咬咬牙,神情阴郁,那双无神的异瞳直直对着冲过来的白梨,像是仍然带着滔天恨意和杀意,道:“滚!”

话音刚落,白梨已经一拳挥过来,狠狠砸在他的小腹上。

“我哥亲自找上门来给你一个奴隶道歉,你倒真是个白眼狼!”

木朝生痛得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面颊上挂着无意识流的泪,看起来楚楚可怜,语气却冷到极点:“不如以死谢罪来得更诚心一些。”

白梨登时又举起拳头,“你还敢说!”

“白梨!”男人顾不上额头的伤,推开焦急得快要落泪的白瑾,一把抓了弟弟的手,警告道,“别忘了我和长姐平日怎么教你的。”

“你都成这样了心还偏着!”

“给他道歉——呃!”

男人又闷哼一声,屋子里蓦地安静了片刻。

木朝生又咬人了。

作者有话说:

被遗弃过受过虐待的小狗会有一段时间缺乏安全感,会凶人,那是狗狗保护自己的方式,所以捡到小狗之后要对他多一点耐心。

听到没有季萧未,对他多一点耐心

明天见!

第4章 又给我惹麻烦

一如当时咬季萧未一样,牙口紧紧收着,咬在白枝玉的手腕上,眨眼便见了血。

反正他谁也打不过,就一张嘴能勉强一用,说也说不过别人,能动牙就动牙,屡试不爽。

白枝玉和白梨都愣了愣,站在门口呜呜咽咽的白瑾也傻了半晌,直到痛意蔓延开,白枝玉这才倒吸一口气,却是反手将人往腋下一捞,挪到远离白梨的那边去。

木朝生还没松口,小腹疼得反胃,纯当转移痛感,脑袋晕起来便什么都注意不到,也没听见两个人在吵什么。

他被白枝玉拎起来,头重脚轻,脸颊被轻轻捏住,咬久了牙酸,下意识便松了口。

白枝玉满脸欣慰,还反过来道歉,“早知道阿梨这个性子,不该将他带过来,给你惹麻烦。”

木朝生胃难受,说不出话,只无意识撇撇嘴,缩到角落去。

面颊上血色尽失,满头冷汗,眉眼低垂,纤长睫羽掩住瞳眸,看起来状态实在糟糕。

白枝玉知道不能久留了,木朝生大约厌烦他们到了极点,与其平添烦恼,不如差遣两个太医过来替他瞧瞧。

家中长姐自幼奔赴战场,白梨跟着白丹秋学过几年功夫,手上力道不小,木朝生身子骨弱,恐怕遭不住这么殴打。

他有些懊恼,将白梨拽到身边来,同他道:“道歉。”

白梨面色不佳,没等说话,又被长兄截走话头,“长姐教你的都忘了吗?”

白梨似乎很忌惮长姐,想要顶嘴的话语又咽了回去,半晌才磨磨蹭蹭道:“对不起。”

木朝生没应话,只冷笑一声。

白枝玉道:“抱歉,这便不多叨扰,木小郎君好好歇息。”

他拽着白梨往外走,缩在角落的木朝生却忽然动了动身体,冲着话音传过来的方向迅速伸出脚,一下将白梨绊倒摔个狗吃屎。

少年“哎哟”一声,鼻梁撞在门槛上,两条鼻血缓缓从鼻腔里淌出来。

白瑾又哭叫起来,混着少年的怒骂和男人的劝架,还有木朝生清冽又有些疯嗔的笑音,院子里热热闹闹。

季萧未来的时候院子又乱了,白枝玉是个读书人,脾性温和,两头劝架,只来得及拽着满脸血发怒要打人的白梨,甚至来不及管站在一边小声哭泣的白瑾。

木朝生胃疼得厉害,蜷缩在角落,脸上却笑意盈盈,看不见这场闹剧,但也仍然沉浸其中,估摸也没少干坏事。

季萧未神情冷淡,收了挡阳的纸伞,悠悠迈步上了台阶,将蹲在角落里的木朝生拎起来。

幼犬一样的少年焉巴巴的,没挣扎也没说话,只是看神色有点紧张。

他对季萧未是有点犯怂的,这人武力巧而强,人也捉摸不透,比白梨还要难对付。

因为对付不了,所以还是装乖一点,等他把自己放了……

“又给我惹麻烦。”

季萧未语气泛着冷意,“枝玉,早说将白梨送到军营让丹秋姐养养,偏要将他留在宫里。”

“是臣思虑不周,”白枝玉拍拍身边明显心虚的二弟,低声道,“给陛下道歉。”

木朝生还被拎在男人手里,颇有些无趣地听着,不知道闹这一通究竟有什么用。

总让白梨道歉,他分明没有悔意,道歉又有何用,不如别来。

他的心思难得同季萧未趋同一致,男人先一步打断道:“不必,心思浮躁,让他们二人回去静心抄书,过几日再来书院。”

白梨闻言便有些急眼,尚未张口便被长兄捂住嘴。

季萧未已然知晓他要说什么,淡淡道:“木朝生是朕的人,惩戒与否朕自有定夺,还有异议么?”

论他胆子再大也不敢顶撞君王,白梨唇瓣嗫嚅了两下,低声道:“不敢。”

脑袋被白枝玉按住,男人带着两个弟弟往殿外走,走到半路白瑾忽然又停住脚,扭捏又犹豫,转头喊道:“未哥。”

季萧未正提着小狗往正殿走,闻声漠然转了身,视线无情无欲投射过去。

白瑾鼓起勇气道:“和吴家的婚约——”

“朕瞧你还算满意,”季萧未唇角轻轻勾起,难得有些笑意,却格外得冷,“朕想了又想,吴信然与你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当真是喜事。”

木朝生许久没听到八卦了,耳朵偷偷竖起来,琢磨着两个人话里的意思。

白瑾语气有些急,失态地上前两步,被长兄制止,“小瑾!”

他蓦地停住了脚,看起来又要哭了,清秀的面庞上泛着粉,羞怯又委屈,“我……”

“还有何事?”

季萧未明显已经耐心告罄,再多说下去恐怕会将他激怒,白瑾心里升起些许退却之意,被长兄拉了手臂,警告道:“莫要对陛下无礼。”

白瑾只得一步三回头离开紫宸殿。

木朝生失去了八卦,心道无趣,被提进殿中放在铺着羊皮的地毯上。

他没敢乱动,季萧未放置他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擦了手回来之后便还是什么样,忍不住冷嗤一声,略带嘲弄道:“闯了祸便装乖。”

“是他们来找麻烦。”

“顶嘴,”季萧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把戒尺,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木朝生,“换做别人,顶撞君王可是死罪。”

木朝生还没找到真凶,不敢乱死,闭上嘴不说话了,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安静了半晌,他忽然记起从前陈王生气会叫他罚跪,他被季萧未拎进来那么久一直坐在地上,时间久了都忘了。

季萧未不说话,但视线还落在他脸上和身上,木朝生觉得头皮发麻,又觉得胃疼,一动不敢动,僵了许久忽然听见男人问:“你还要装多久木头人?”

“那我,”他咬咬下唇,小声问,“我要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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