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44)
作者:归来山
但心里却清楚地知道,他并无此意。
季萧未抓着木朝生肩膀的手微微收紧些许,很快便又松懈下来,带着人转身要走。
林回又在他身后道:“如今倒是表现得像个君子,你睡他的时候,怎也不见你怜香惜玉。”
那一日瞧见木朝生时对方脖颈上的印记实在明显,似乎已经存在有一段时日了,可见当时下口时有多重,因而才几日不曾消减。
二人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木朝生忽然觉得面热,没等季萧未开口,自己接了话头,小声道:“他没睡我啊......”
“......”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木朝生感到些许茫然,本想再解释一句,嘴唇却忽地被人捂起来。
季萧未嗓音很凉,像是冬日的雪,没什么情绪波动,没头没尾问:“小槿儿又吃了你的存粮?”
“为何这么问?”
“若非如此,朕想不通你为何要费尽心思用激将法逼迫我们留下。”
木朝生知道如今已经说到听不懂的地方了,他很难理解两个人之间看不见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很难理解他们隐约可见的话里有话和暗藏的心思。
他打了个哈欠,又听林回道:“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有办法。”
“朕没有办法。”
季萧未冷笑道:“朕只是个有些权利的皇帝,不是江湖上的神医,与其从朕这里打主意想办法,就为了留下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不如到庙里道观寻个来生。”
“你知道这个世间没有来生。”
“朕也没叫你去找来生,”季萧未难得语气犯冲,故意将刀子往人心口上戳,“只是让你寻求个慰藉。”
木朝生开始佩服对方的口才。
林回倒也真沉默了片刻,什么都没再说。
季萧未带着木朝生往外走,淡淡道:“多有叨扰,告辞。”
他额头上还有伤,那时情急之下放弃了马匹,车厢翻倒,倒也没想到自己忽然晕过去,隐约还保留着些许意识,知道木朝生没将自己丢下,反而背着他随着林回进了石室,一时间不知该庆幸木朝生的决定,还是担忧对方不辩好人坏人。
刺客约莫在林间有埋伏,季萧未知道这是吴家下的手,又或者只是吴家的授意,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而更像是警告。
想要告诉他,吴家可以推他上位,只是不曾想到他从一开始便失去掌控,将政权掌握在手中,既如此,他们也能将自己拉下去。
季萧未不能在宁城过多停留,一旦让吴信然先回了晏城,自己便再难进城。
阿南先前跟着白枝玉,事发之后便将马车调转,已经到了地宫附近。
只是不曾想白瑾竟不在吴信然的马车上,反而跟着白枝玉一道返回。
眼见二人从林间深处出来,白瑾忽视了哥哥的警告,先一步跃下马车,道:“萧未哥哥。”
木朝生跟着蹙蹙眉,听着对方小跑而来的脚步声,不动声色,掐着点儿伸出脚。
只听着白瑾“啊”了一声,重重扑倒在季萧未脚边。
木朝生脸上又挂回了笑:“嘻嘻。”
谁叫他先前陷害自己,活该!
季萧未脸色淡淡,垂眸望着脚边的少年,颇有些孱弱地咳了两声,瞧着倒没有将人扶起来的意思。
木朝生摸索着蹲下去,好心道:“陛下受着伤呢,我扶你起来吧。”
方才伸出手,那白瑾却忽地甩开了手臂。
先前自己便是这般诬陷木朝生的,这般行为无比熟悉,怎么想都觉得木朝生没安什么好心。
木朝生眉心微蹙,没过一会儿又嘟囔道:“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呀,我扶你起来你却甩我的手。”
言罢又强硬地拽住对方的手臂,将其拽起来。
白瑾挣扎道:“你除了欺负我,怎会有好心,放开我!”
到底谁欺负谁?
木朝生脸色有些阴郁,转瞬又笑起来。
倒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他盈盈笑着,未曾缚起的双目中隐隐闪着光,唇红齿白,像个坏脾气的妖精,故意道:“好哦。”
于是又松手将白瑾推倒在地。
白瑾只觉得浑身痛,心下委屈,顿时湿了眼眶,带着哭腔抬首望着季萧未,楚楚可怜地寻求帮助:“萧未哥哥......”
“够了,”季萧未将其打断,语气淡淡,神色也十分平静,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只转开视线瞧着木朝生,道,“手伸出来。”
作者有话说:
老季:“可恶,竟敢吓我老婆!”
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会咳嗽,转头看天,潜台词是:“朕累了,病了,没力气说话,不要和我说话。”
老林的意思是觉得爱情不是光靠嘴上的承诺便能维持的,因为自己以前也许下过很多承诺,骗人的居多,并不是真心,偏偏小林缺爱,知道是假的也甘之如饴。
其实相较起来他更想告诉木木和老季不要走他的老路,但是众所周知,老季是一种不长嘴,或者长了张嘴就喜欢到处乱说的知名产品,而木木是一种很笨很笨,没心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小笨狗,所以老林的操心没什么用,一个天生就冷冰冰的,但另一个是直球笨蛋,没头脑就会很高兴()
后天见~
第34章 再说话我就揍你!
木朝生闻言便将手背到身后,满脸警惕面朝着季萧未,同他相隔两米远,脚下像是钉了钉子一般不愿抬脚行走。
白枝玉已经紧跟其后站到人群中,大约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先将白瑾从地上扶起来,来不及关照弟弟的伤势,先行向着季萧未行礼。
季萧未视线未转,仍盯着木朝生瞧,视线如此明显,叫木朝生哪怕无法视物也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他背着手,只觉得季萧未是想要打自己手心,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竟真的不愿妥协,无论心中怎样惶恐,却仍像是破罐子破摔昂着下巴,面有不满。
白枝玉道:“发生了何事?”
眼见天色不好,吴信然又并未跟着返回,只怕已经在回城的路上,白枝玉虽不懂武学,但好歹也已经官至少傅,天资聪慧,心思细腻,知道这是个不妙的信号,须得在吴信然之前返回晏城。
否则若是吴家在城中布下手脚,季萧未很有可能会在回城的路上遭遇危险,到时候恐怕会比如今马匹受惊更为惊险。
他打量着天色,道:“陛下身上还有伤,先行上马车罢。”
木朝生便从白瑾细碎的哭泣声中听到了男人抬步走来时的脚步声,平平静静,他却从中听出了些许惊涛骇浪之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道:“白瑾诬陷我在先,凭什么光欺负我——”
话音刚落,那白瑾跟着呼吸一转,大约是有话要说,却没来得及说,季萧未已经一把拽了木朝生的手,不似他所想那般惩罚自己,反而垂着眼眸细细检查他的手指,问:“何时伤到的?”
冰凉的指尖捏住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之后便感到了些许疼痛。
木朝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腹上有了些许伤口,想了许久才记起是先前强行抬起木板所致。
或许是伤口不深,相较起从前受过的伤实在不足一谈,便将其就此忽略了过去。
季萧未在细小的伤口中看到了一点木屑,指尖用了力,木朝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小声咕哝道:“疼。”
“如今倒觉得疼了,”男人语气冰凉,很快又松了手,将站在一旁泪眼婆娑的白瑾忽视了过去,淡淡道,“启程。”
白瑾见状便有些失望,本想寻求长兄的安慰,转眼却见对方正站在自己与木朝生中间,担心木朝生瞧不清路,正小心翼翼搀扶着对方,轻声细语问:“手上的伤可是还会痛?”
“不痛的。”
再过一会儿就要愈合了。
白枝玉面露担忧,竟将他的手举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
木朝生与白瑾皆愣了愣,不曾想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