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22)

作者:归来山


被褥中先前被季萧未的身体暖热了些许,并不冷,木朝生被裹进去,夜里突生变故本就心绪不宁,情绪激烈波动,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后半夜发生了什么都已然无知无觉。

第二日醒来时,被褥的质感发生了改变,不再是昨夜那方简陋的被褥,柔软温暖,耳畔还有火盆噼啪响动的声音。

木朝生睁着无神的双眼愣了一会儿,直到听见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了紫宸殿。

时常出现在他身边的人的气息他早已熟悉,仔细竖着耳朵听着身旁人的动静,半晌才开口道:“桃子姐姐,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时快结束时陛下将你抱回来的,”桃子将盥洗盆放到床边,撩了撩其中水温,接着道,“你倒是睡得熟,天塌了都醒不过来,陛下肩上还有伤。”

木朝生有些面红,嘟囔道:“我也没叫他抱我啊,他大可以将我叫醒的。”

压根怪不了他。

昨夜遭遇刺客突袭,正巧白丹秋赶回京城述职,将刺客一网打尽,今晨季萧未罢朝一日,将要彻查此事。

木朝生听着桃子说话,心想,连他都能猜到刺客或许是吴家派来的,季萧未必不可能不知晓,为何非得多此一举再查一次。

他想不清楚,也没将此事往外说,季萧未罢朝之后书院也跟着关停,今日不必再去书院上学。

他又转回榻上睡了个回笼觉,午膳时被殿外嘈杂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来听了一会儿,只听见桃子略有些凶的拒绝声和白瑾的轻声细语,忍不住叹口气,不知道这糯米团子又找上门来做什么。

他将窗棂支起,冲着外头道:“桃子姐姐,发生何事了?”

“小阿木,”桃子忙跑上台阶,站在窗外与他窃窃私语,“白三少爷非得来此处,说有要事要与你谈谈。”

“他除了哭哭啼啼还能有何正事?”木朝生冷嗤一声,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轻声道,“放他进来吧。”

白瑾这人脾气还真是有趣,在每个人面前好似都是不一样的,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性情是何种模样,在白梨面前柔弱不能自理,在同窗心里又是独立自主的温柔白莲。

等他站在木朝生面前时,说话却又总是细声细语好似没什么底气,平白叫人听着火大。

木朝生并不喜欢外人瞧着自己的眼睛看,察觉到白瑾毫不避讳的视线之后便转身用红绸将眼睛缚起来,脸色很冷,道:“找我做什么?”

他今日倒是胆子大,竟没带着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的白梨一起来,不怕惹急了被自己揍一顿么?

木朝生屈指蹭蹭面颊,他有些饿了,膳房还未将午膳送过来,胃部隐隐发痛。

他捂着胃坐在榻上懒得起身,半晌没听见白瑾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道:“若没什么事便离开此处,省得你二哥又认定是我欺负你。”

“此处......此处是陛下的寝殿,你只是一个奴隶,没有权利要求我进来。”

“你也知道这是陛下的寝殿,你一个无官职也无身份,仅凭着兄长和长姐的隐蔽才有机会进到皇宫,又哪里有权利毫无阻拦直入陛下的寝殿?”

木朝生似笑非笑道,语气轻轻,“莫非你也想做陛下的男宠么?”

白瑾的面色骤然苍白,倒像是某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身体也开始隐隐颤抖。

只可惜木朝生瞧不见,若是能看见,只怕还要多说两句故意激一激他。

但白瑾的语气还是没什么底气,如同没吃饱饭,含着气音,甚至叫人有些听不清他的话语。

木朝生原以为他对自己有所恐惧,但想想却又觉得并不合理,半晌之后失去了耐心,道:“若没什么要紧事可否——”

“未哥平日都对你做些什么?”

骤然被打断,木朝生愣了愣,察觉到对方称呼里藏不住的亲昵和隐约的宣誓主权,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故意道:“啊我与陛下成日待在寝殿还能做何事呢?”

他故作思索,接着说:“无非便是抱着我吻我的唇瓣和下巴,然后把我的衣衫褪尽,将我按在榻上,你知道他昨夜将我的腿打开——”

“够了够了,”白瑾已然面无血色,连唇瓣都变得苍白,喃喃道,“别再说了。”

木朝生脸上带着恶劣的笑,本想再多说两句,忽然听见白梨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殿外响起,追着桃子问:“木朝生在殿中么?”

“二少爷且慢,小阿木尚未下榻,不便见人。”

“晌午了还缩在榻上,”白梨不屑道,“真是懒惰。”

“二哥?”白瑾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木朝生顿觉不妙,忙扑过去按住他的嘴,放轻声音,“你二哥若是进来瞧见你在,只怕是又要闹起来,到时候被陛下知晓谁也没好果子吃。”

白瑾神色明显犹豫,木朝生没耐心等他说话,接着道:“你先藏起来,等你二哥走了再出来。”

于是乎便将他藏在了床榻的帷幔后,被挡得干干净净。

白二已经不顾桃子的阻拦推开了寝殿的大门,眼见事已至此,桃子跺跺脚,转头往外头去了,打算去通知阿南。

白二瞧见木朝生正坐在榻上穿鞋,脸上缚着红绸,麻花辫睡得有些乱,像炸毛的小动物,却又感觉十分柔软,叫人想要摸一摸。

他指尖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我还真以为你能一直睡到晌午。”

“睡到晌午又关你何事,”木朝生实在是讨厌他,不知道非得找上门来讽刺他两句是做什么,只觉得厌烦,希望他早些离开,他好将白瑾一同送走。

只可惜白二少爷似乎没什么眼力见,看不出木朝生的烦躁和不耐,反而将椅子一拖,悠然自得坐下来,道:“我听闻你昨夜同陛下一起遭遇了刺客。”

“可是觉得我不曾死在刺客手上当真是可惜,”木朝生冷笑道,“你不必多说,终归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像我这样祸国殃民的怪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会死去。”

白梨脸色难看,“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你倒也不必几次三番想要污蔑我,害我打翻太傅药碗的事情我不想同你多说。”

“你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么。”木朝生脸色有些阴沉,落在桌上的手攥紧了杯子,想着如何才能将此人打出门外去。

“木朝生你说话便不能再客气些,亏得小爷我费尽心思跑过来看你。”

“看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白枝玉的声音忽然从殿外响起:“木小郎君可醒了,想必午膳还未用过,我来瞧瞧。”

木朝生和白梨都有些愣怔,很快便又回过神来,两人面上都有些慌乱。

木朝生当真想不明白这白家三人怎么也不约个时辰一同前来,非得一个接着一个,那白少傅又是个脾气软的,若是等会儿他与白梨争吵起来,恐怕又要将其误伤。

到时候挨打的还是自己。

他也瞧不见白梨的脸色,只下意识抓了对方的手臂,低声道:“你长兄来此若是见到你,知道你是来找我麻烦的,只怕是又要挨一顿骂。”

白梨道:“我何时说过是来找你麻烦。”

木朝生并不信他的,他抓着对方的手臂,没注意到少年忽然僵直的身形,自顾自将人拽起来,拉着他摸索着往屏风后头去,思索半晌撩开帷帘,将他连着白瑾一同塞进去。

白梨与委屈缩在角落的弟弟面面相觑。

方才将帘子放下来,白枝玉已然打开了门,挂面的香气跟着话语一同飘进来,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白枝玉道:“我今日去了一趟膳房,正巧食材齐全,做了一碗挂面,快来尝尝。”

他将热碗放在桌案上,转头才瞧见木朝生满头冷汗站在屏风边,忍不住上前两步道:“怎出了如此多的汗,发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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