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夫妻奋斗日常(3)
作者:地绵绵
羽娘真诚的劝了一番,元瑶心情好些了,不过她知道,有许多事也的确很难改变。
比如当初二妹的婚事困难重重,其实也是因为对方觉得他们元家女眷太多是个累赘,而元瑶只得是拼了命的赚钱,为的就是给家里攒点儿底气。
要说真有一个完全不嫌弃她们的人,元瑶脑海里不禁又想到了江颂安。
江颂安的确,婚后即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对她们姐妹却是没话说的,那时候战乱又灾荒,挨饿是多么普遍的一件事啊,但几个小妹不仅半分没饿到,甚至还猛猛窜了窜个子。
元瑶那会儿也不懂他怎么赚的钱,只知道江颂安也不容易,她省吃俭用平时连一件新衣裳都舍不得裁,那年过生辰江颂安甚至还送了她一根簪子。
银子打的,元瑶当时就惊愕地合不拢嘴。
当然,感动没过一会儿,元瑶当晚就受了不少苦,那点儿感动也被江颂安给折腾没了。
不过,那时候的江颂安还是给了她很多安全感的。
有时候元瑶觉得日子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羽娘去置办年货了,元瑶就这么躺着胡思乱想。
屋里的炭火烧的滚烫,她脑子也晕乎乎了。
她想起了很多琐事,譬如有回她发烧,江颂安抱着她安抚了整整一晚,平素大咧咧的男人变得温柔体贴,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再譬如他过生辰,元瑶只不过敷衍地绣了个荷包,江颂安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后来日日都挂在腰间不肯摘,后来还被同伙嘲笑,进了铁匠铺子也要带在身上,娘们唧唧。
再譬如那年小荔高烧不退,大夫说可能救不过来,她哭的狠了,江颂安从隔壁邻县赶了回来,抓来了好几个大夫又花高价买了好药……
元瑶觉得。
她的确是愧对于他的。
这份愧疚在这半年越发浓烈,也不知是她太久没去百列山看他江颂安起了怨,还是元瑶如今生意步入正轨人也没有之前那么忙了。
她不知道。
“娘子娘子!”
元瑶思绪再次被打断,羽娘回来了,手上提着慢慢两大篮子的年货,唇角也带着笑意:“娘子,雪停了,明天还是个好日子,隔壁要办喜事了!”
元瑶:“喜事?”
“是啊,听说就是明日,新娘子过门。”
原来如此。
隔壁那孩子也到了年岁,元瑶笑了笑:“那随份礼吧。”
羽娘:“我晓得的,娘子放心。”
元瑶收起心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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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巷子里果然吹吹打打热闹起来。
快过年了,不少人家都选择年底办喜事,也算新年添一份喜庆,元瑶也想沾沾喜,于是早早就让人把大红灯笼全都挂了起来,大门敞开,扫干净了门前雪。
院子里的人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今天能吃上喜糖,再过两日就能回家过年,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元瑶站在院子里看着树上的雪和红彤彤的柿子心情也好了一点,转头问:“四小姐呢,还在闹脾气?”
云雀不敢隐瞒:“昨天晚上喝了点粥现在还睡着。”
元瑶叹气,到底心软:“我去看看。”
这回元荔乖了,的确在家中,不过也气狠了,躺在床上睡着还气鼓鼓的,眼角挂着一丝泪痕。
元瑶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虽心疼但不后悔。
是她的错,让四妹缺了管教,这冰天雪地就敢往出跑,以后还不知要闯多大的祸。
元瑶叹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角,却不料下一瞬忽然听见元荔说了句梦话:“姐夫……”
元瑶的手倏然就僵在了半空。
……
姐夫?
元瑶知道小妹在叫谁。
在神木镇时,元荔也九岁了,自然记得江颂安,这家里谁都记得江颂安,但是没人敢在她面前提。
因为妹妹们都知道,姐姐不喜欢姐夫。
但是元荔喜欢。
小时候姐夫会带她进山,挖野菜、抓山鸡、捞鱼捕虾,这些元荔统统喜欢。
元霜元琪那会儿年岁已经大了,自然不会跟江颂安走的多近,但是元荔不一样。
调皮时还要江颂安举高高,坐在江颂安脖子上笑得别提多开心了。虽然很快就会被元瑶呵斥一顿,不过那也是她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姐夫一身的好本事,会打猎会功夫,元荔从小敬佩他。
要是姐夫没死就好了……
十三岁的元荔眼角又垂了一滴泪,全然不知道她大姐在床边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走回去时,脚步都略有些不稳……
第3章 神木镇
元瑶迟迟未睡。
这三年她入睡已经越发困难,甚至偷偷瞧了郎中配了药吃,不过这些没人知道。
这会儿心烦睡不着,元瑶便再次服了一次药,才躺了下去。
但不知是不是隔壁那家办喜事的缘故,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还在耳边萦绕。
今日的喜乐声让她想起当年嫁给江颂安的场景。
彼时她白日紧张,洞房花烛夜又给她留下了实在可怖的印象,所以在那天后半夜,她几乎是哭成了泪人。
一开始江颂安还有几分兴致,后来大抵见她哭的太伤心,也就算了,还柔声去哄她,可惜那会儿的元瑶哪里听得进去那些,只觉得这男人过分的可怕,野蛮又粗鲁,对未来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但是守寡三年的元瑶已经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女了……这些年她不知道和多少妇人们打过交道,自然也知道就江颂安那个身板,初时受些罪是自然的……只要她后面不抗拒,其实过段时间也就好了,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大抵都是这样的……
可元瑶当时不懂啊,吓得不行,后来但凡是江颂安靠近她就恐惧。
但江颂安能赚钱养家,她也不敢太过明显,只好找了借口,说自己从小身体不好,规定了十日才能一次的约定……
其实元瑶耍了小心机,一个月里,她月事就要占去五六日,所以十日一次,大抵还有一次是能用这事逃过去的,她到现在都记得她和江颂安说这个事情时候的紧张心情,原本以为那个重欲的男人会不应,但是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最后就点头了。
元瑶当时还挺意外的。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总归一个月伺候两三回也就行了,她能忍。
不过现在的元瑶已经当了三年的寡妇了,即便当初不喜欢,但是有些感觉也记得深刻,加上年岁渐长,许许多多个孤独的夜晚,她也是有点怀念江颂安那个健硕的身板……
黑暗里元瑶脸颊滚烫,她真的是疯了……
大抵还是见到了白日那桩喜事的缘故吧,元瑶翻个身叹口气,强迫自己的慢慢入睡。
睡是睡着了,只不过她大抵真的疯了,竟然、竟然那做出那种梦来……
梦里,那种感觉来了。
她被钉在床上一样,火热、炙热的感觉从脚指头向天灵盖袭来。
他们在神木镇住时睡的是一张架子床,江颂安力气稍微大一点儿就会嘎吱作响,这嘎吱声也重现在了她耳边,摇摇晃晃经久不衰。
元瑶咬紧了唇,三年了,她还没做过这样的梦呢,受礼教规矩压制,从前那档子事的时候她从未发出过声音,即便难耐,也会咬着一方小小的帕子。
夫妻夫妻,就该规规矩矩。
可现在是梦啊,梦里她管那么多干嘛。
她努力睁开眼想去看看上头那男人,忽然,那身影压了下来,得,也不必看,的确是他,他身上有好闻的草药气味和特殊的木头香味,错不了。
是江颂安梦里回来看她了?
这个臭男人,回来也只会惦记这回事……
不过算了,元瑶就当被他伺候一次,于是也没了白日那些顾忌,嫩红的小唇启了缝儿,开始小声婉转。
头顶上的男人在听见这动静之后浑身一僵,接着,方才还算缓和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