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驯夫之一)(13)
作者:莫颜
「喔?」微扬的刺眉,望着她作势走到床沿,假装努力的折被子,也将她一脸的惊疑瞧在眼里。
该不会她忘了昨日的事?
「不用装了,昨晚妳睡在这里。」
向净雪身形一僵,回头微颤的瞧着阎无极,发现他并未生气,吊得老高的心才放下。
「我睡这儿,哈……怎么会?」她很努力的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妳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吞了吞口水,摇摇头,然后陪着笑,小心地问:「为什么……我会睡在主子的房里啊?」
「妳染了严重的风寒,我在医治妳。」经阎无极提醒,她不由得一愣,仔细想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这几日,她的确很不舒服,原来是生病了呀……但不对啊,既然她睡在主子的床上,哪他呢?
「这……主子,小的睡了您的床,那您……您……」她想问,可半天羞于问出口,就怕听见的答案,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当然也睡在上头。」
她禁不住深吸一口气,这不表示,他俩昨晚同床共枕?哎呀这这这― 她此刻的心情,又惊又羞,不晓得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他,阎无极吻了她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里。
「那……咱们……有没有……有没有……」
俊眉挑得更高。「有什么?」
「有没有……做出奇怪……奇怪的举止?」
吻她吗?黑眸底藏一抹笑意,但依然不动声色。
「妳昨日一直踢被子,害得主子我也睡不好,为了照顾妳,我一夜不好眠。」
原来是这样……她偷偷松了口气,见阎无极脸上无任何异样,心想那果然是一场梦啊,虽然放了心,但同时也升起一抹失望。唉,他怎么可能亲她嘛,在他眼中,她可是男人呀……
「把这碗药喝了,我可不希望妳再继续生病,累得我又要照顾妳一整夜。」
「是……」她依令上前,双手捧着这一碗药,吹了吹,一口一口的将药喝下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不嫌药苦吗?」
她点头。「很苦,可这是主子的好意,再苦我也喝,不然就浪费了主子的关心了。」晓得阎无极竟然照顾她一整个晚上,让她心中暖暖的好窝心,与他相处得越久,越发现他其实是个体贴的男人。
她的话,令那清冷的目光柔和不少,轻声道:「快喝吧,今日不用伺候我了,回房好好歇息。」
阎无极难得的体贴,让她受宠若惊,不禁小鹿乱撞,心儿暖烘烘的,药再苦,也都变成甜的了。
望着她,那双黑眸逐渐变得幽深,嘴角也沾染了似有若无的温柔笑意。
虽然阎无极救一人,杀一人是有原因的,但向净雪想改变他心意的坚持,也同样不变。
可这一次她学乖了,绝不再鲁莽行事,既然用劝的无效,她改而用手艺来说服他。
端着刚炖好的鸡汤,来到桃花斋的书房,尚未端上桌,那浓浓的香味,便让阎无极抬起头,眼儿一亮。
向净雪笑意盈盈的走上前。「主子,这是小的特地为您炖的,您尝尝看。」
知道阎无极喜欢她的手艺,为此她每日都会花功夫,三不五时做个糕点,来收买阎无极的胃,而今日,她则炖了一只鸡,来祭拜阎无极的五脏庙。
阎无极搁下医书,拿起汤匙舀了一口,眼中有着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鸡汤?」
「枇杷炖鸡。」
阎无极用筷子挟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软嫩适中,入口即化,不油不腻,香味十分爽口,令那漠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喜悦。
她小心翼翼观察阎无极的反应,见他始终没说话,面容冷静,也不知这枇杷鸡到底合不合他的口味,禁不住心中急了。
「好吃吗?」她忍不住问。
峻漠的目光,将她满脸期待看入眼底,只回了一句。
「坐下来。」
「啊?」她呆了呆,张着嘴,怀疑自己听错了。
「再去拿一副碗筷来,坐下一块吃。」
他突然的命令,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惊讶的望着他!向来喜欢独处的人,却破天荒叫她一块吃?
黑眸不悦的投来,瞇细了眼。「怎么?不要?」
她忙点头称是。「小、小的这就去。」她是太受宠若惊了,才会反应慢半拍,忙去拿了一副碗筷后,再度返回来,小心谨慎的坐下来,陪他一块享用枇杷鸡。以往用膳,她都是和大伙儿一块在饱食斋用膳,而且自从知晓她手艺好,负责掌厨的八哥便常找她到厨房,虚心向她请益。
用膳的时候,气氛静悄悄的,她小口的喝着汤,眼儿不时瞄着阎无极,心想该不该在这时候向他开口,她炖这枇杷鸡其实是另有目的。
两天前,一位白姑娘带着受重伤的老爹,在谷外求医,为了让阎无极点头救人,她跪地不起,立了决心,倘若阎无极不肯救她老爹,她就长跪不起。
大伙儿看了心疼,因为那白姑娘是镇上有名的孝女,已经在外头跪了一天一夜了,向净雪瞧了也心疼,她炖了这盅枇杷鸡,目的就是要说服阎无极。
由于心不在焉,才会让她舀鸡汤时,一个不小心溢出了汤汁,沾到了自个儿的手。
「哎呀。」见弄脏了桌子,她忙迭声道歉。「对不起,小的立刻擦干净。」
「不必。」阎无极伸来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正当她一脸疑惑时,料不到阎无极竟然将她的手指放在嘴上一舔。向净雪身形剧震,有如被点中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瞪着眼,就见阎无极很自然的将她沾了鸡汤的手指给轻轻舔干净。
被舔过的手指,麻痒瞬间窜遍了全身,令她一时之间忘了身在何处,只知道他在舔她的手指,在舔她的……
猛然回了神,她像烫手般的收回手,跳起身,连忙倒退好几步,双颊烫红的瞪着阎无极,而他却像没事似的,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我……我去洗碗……」说完,她便跌跌撞撞的逃出房门,再也不敢回头。
目送那惊慌离去的身影,薄唇难得勾起一丝浅笑。
当瞧见十八的手沾了溢出的汤汁,他突生起一股想吃她的冲动。
心念驱着行动,而他,理所当然的做了。
看着一盅香喷喷的鸡汤,他心情无比愉悦,继续大快朵颐吃他的鸡、喝他的汤。
而被阎无极舔了手指头匆匆吓跑的向净雪,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她不断告诉自己,阎无极这么做,只是不想浪费食物罢了,说不定,他只是怕她烫伤了。
记得有回她去找厨娘玩耍,可厨娘正在忙,她一时顽皮,不小心烫了指头,厨娘也是这么含着她的手。
越想越有道理,她安慰自己,阎无极纯粹是怕她烫伤才这么做的,就像上回那样,她染了重病,他为了照顾她才让她睡他的床。
他对她的关心,来自于主子对奴才的爱护,绝不是断袖之癖。
想通后,她惶惶不安的心才稍定。
不久后,她又找了个机会,端了一壶茶往书房走去,给喝完鸡汤的主子润润喉。
她偷偷瞄了一眼主子,见他一脸平静,神情没什么异样,更加确定是自己多心了,何况主子今儿个心情似乎不错,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开口。
「咳,主子。」
「嗯。」他应了声,正在品茗茶香。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那位上门求医的白姑娘,还在谷外跪着呢!」小心的瞄着阎无极,见他面无表情,没有动怒,她才又继续说道。
「这白姑娘心地善良,是个孝女呢……」当黑眸投来一抹锐利的芒光,她连忙道:「我知道,主子不救她爹,是因为她爹不是个好人。」
阎无极放下茶杯,嘲讽的冷哼一声。「愚孝。」
「是呀,那白姑娘是很傻,可那白老爷毕竟是她爹,白姑娘从不放弃要她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心愿,好不容易她的一片孝心感动她爹,那白老爷已经大彻大悟,想重新做人,他这次会受伤,就是为了救人,表示他真有悔悟之心,主子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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