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喜(232)
作者:元月月半
稚奴点头:“哥哥说不可以叫人知道,否则会一起来偷小金毛。”说完,一脸警惕,“父亲,你你不是——”
“我不是!”皇帝瞪儿子,“小金毛是你叔的。”
稚奴松了口气:“你会告诉别人吗?”
皇帝摇头,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克明,还有你姑父,是不是都知道?”
稚奴不明白,这点还要问吗。
“他们在叔叔家的时候经常跟小金毛同桌吃饭啊。”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皇后想笑,拉着他的手劝他消消气。皇帝咬牙切齿:“这就是克明说的钟家并无特殊之处?!”
稚奴离他父皇远点:“小金毛怎么了啊?”
皇帝挥挥手:“没你的事了。”
稚奴气得哼一声,跑去堂屋找妹妹,还是妹妹好,不哭不闹只会笑。
喜儿一手抱着小金毛一手拿着球,到室内她把一扇屏风移开靠墙,陪小金毛在室内玩球。
小金毛早已学会颠球。皇帝见状不意外,他在京师看过耍猴的,也因此想到耍猴人的猴精的跟人似的:“喜儿,你教的它?”
喜儿摇头:“没人教它,它跟蓼蓝、有为和金宝玩多了就会了。”
皇帝转向皇后:“这样看也不是灵猴。”
皇后无语又想笑:“灵猴不是你说的吗?”
皇帝噎了一下,又问:“打过它吗?”
喜儿:“吃饭的时候打过。平时没有。”
“除了会颠球,小金毛还会什么?”
蓼蓝抱着球进来:“金毛还会用筷子,用勺子,会洗脸,会擦脸。”
皇帝脱口道:“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会?”
蓼蓝点头:“对啊。小金毛还会拿笔写字,就是写得很丑。”
训猴人的猴没有这么聪明。皇帝感慨:“还是灵猴啊。”
喜儿:“灵猴也是猴,又不是神灵。它前几日樱桃吃多了还闹肚子呢。”
皇帝也没指望小金毛乃神灵:“它是神灵你和二郎早得道升天了。”
“那你为啥说它是灵猴?”
皇后想起喜儿一根筋,不知变通,担心她跟皇帝打起来:“夫君希望我能沾沾灵猴的灵气早日痊愈。”
喜儿接过小金毛顶过来的球扔给它:“那你不如沾沾我的福气。姐夫说我是有福之人,清河村是块福地。”
皇帝没听懂:“二者有何关联?”
小蓼蓝一副你怎么连这都不懂的表情:“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啊。”
皇帝恍然大悟:“你祖父说的?”
蓼蓝点头。
皇帝顿时觉着好笑,接着他又笑不出来,这句话跟他说小金毛有灵气有何不同啊。
小金毛累出汗了,它扯着喜儿的衣袖往外拽。喜儿看皇后,皇后微微点头,喜儿跟小金毛出去。蓼蓝迟疑一下,跑出去就叫小金毛去外面玩儿。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皇后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
皇后一直不曾因为太医摇头叹气就伤春悲秋。皇帝见她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劝道:“歇一会儿,饭菜好了我喊你。”
皇后比杜如晦那时候胃口好,可惜吃的不如亏损的厉害:“你去用饭吧。一天没怎么用了。”
帝后少年结发,情深意笃,又有三儿四女,她面色苍白无血色,皇帝哪吃得下:“你就别操心了。做好饭喜儿自会送进来。”
除了小米红枣粥和白米粥,还有豆角鸡蛋蒸油饼,还有沈伊人腌的开胃酸菜。钟子孟认为只有小菜过于寒酸,又叫沈伊人切几个皮蛋,拍几根黄瓜。
二郎每样夹一点,又用碟盛两块油饼,喜儿端着粥,送去东偏房。东偏房有张书桌,以前柴驸马在此看过书。如今没人看书,二郎和喜儿就把饭菜放书桌上。
喜儿把皇帝床上的被子放在皇后身后,靠着墙会舒服些。皇后宽厚,叫喜儿去吃饭,不必担心她。
二郎见她说话费劲,就拉着喜儿出去。
皇帝尝一口白粥:“太烫了。小米粥应该也很烫。”
皇后微微点头:“你先用。”
蒸油饼就是面皮裹菜,没有一丝卖相可言,仿佛一片面皮裹上菜,随便卷吧卷吧上锅蒸熟就拿出来了。好在皇帝早年南征北战也是吃过苦的人。
结发之妻都要没了,皇帝也没心思在意吃什么。他咬口油饼就想夹菜,猛地停下,打量油饼。皇后不禁坐直:“听说村里老鼠多。”
“没有老鼠毛。”皇帝想笑,“你就是太爱操心。鸡蛋是鸡蛋味,豆角是豆角味,像是只放了油和盐,吃起来清淡却不寡淡,面有嚼劲又不硌牙。难怪稚奴喜欢。毫不夸张的说比家里的菜和蛋新鲜。”
皇后:“自家种的,露水还没干就下锅了。鸡蛋还是温的就煮了。”
皇帝不爱白粥,尝过油饼后对粥多了几分期待。他浅尝一口,哪怕有所准备也不禁讶异一声:“临走时叫他给我装两石米。”
皇后好笑:“怎么什么都要啊。”
“难怪喜儿要留够自己吃的。”皇帝舀一勺送到皇后嘴边,“孝敬父亲的米也没法跟这个比。”
皇后见米粒完好,以为没煮软,然而米粥入口,米粒里面没有夹生:“粥里有没有放面水?”
“没有。黏糊的汤是这米熬出来的。”皇帝又要一勺,“你看,还有米油。”朝外看一眼,“亏得我以前只当他恋家。”
皇后无语又好笑,怎么一碰到二郎他就跟个调皮的孩子似的:“你喝吧。”
皇帝担心粥放凉了,迅速吃好就喂皇后。皇后很想多吃点也只吃半碗。皇帝想劝她再吃点,喜儿进来:“少食多餐吧。锅里的粥还可以再放一个时辰。”
皇帝闻言就把碗递给喜儿。喜儿接过去顺嘴问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她家有躺椅,坐在树下盖着薄毯也不会着凉。
皇后产后虚弱,皇帝说:“你嫂嫂不能见风。”
“戴着草帽呢?”喜儿又问。
皇后前两天坐车太累,皇帝见她微微摇头,谢过喜儿的好意,他到门边把稚奴喊过来,教稚奴读书。
稚奴小声埋怨:“不照顾母亲叫我做什么?我可以找叔叔教我啊。”
皇帝不好解释皇后想看到儿子:“妹妹睡了?”
稚奴点头:“伯伯和叔叔把我的小床抬到树下,两个妹妹都在树下睡觉。母亲想妹妹吗?”
皇后想女儿,又担心孩子过了病气:“醒了你抱来叫母亲看看。”说到女儿,皇后看向皇帝。皇帝又叫儿子出去把二郎喊进来。
稚奴无奈地瞥父亲:“才用过饭不能动弹一下吗?再过两年你都可以当叔叔的父亲了。”说完拔腿就跑。
少年跑出去,皇帝反应过来,气得霍然起身:“你给我过来!”
皇后见状又想笑。
二郎进来,皇帝看看器宇轩昂走路带风的义弟,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二郎笑:“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胖?”
“这是富态。”皇帝绝不承认两人看起来像两代人,“前些日子我叫人给你嫂嫂和侄女推算一二,他说兕子八字薄,劝我给她找一对民间父母。你——”
二郎拒绝:“你都护不住她,我和喜儿何德何能?”
“护不住又不怪你。”皇帝瞪他,“我不是同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
二郎一点也不意外:“我就知道是这样。”
稚奴进来:“要把兕子过继给叔叔吗?兕子还小,我正合适。”
皇帝扬起巴掌。稚奴往后退:“父皇真不经逗。”
二郎把稚奴扯到身后:“此事不急,嫂嫂痊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