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饲养了(92)
作者:宋昭昭
江狸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下午会有几个客人以拜访我父亲的名义过来,到时候你就待在卧室里,不要出来,”陆慎言擦了擦手,看见江狸吃饭的时候长发垂下来,有些不太方便,干脆又从手腕上拿下发绳来,替他扎起,“现在舆论的引导很重要。”
“舆论?”江狸抬起眼疑惑望着。
“对。”
昨晚的事才发酵,今早中都夫人已经火速发了公告,严厉谴责江狸的行为是违背和平条约,更借此提出人类需要集中权力,应对可能到来的战争。
其实这不过是她谋取权力的手段罢了,主战也只是一个让她集中权力的途径,所以现在要打的,是舆论战。
“她在拿你当枪使,你也不能白白让她使。”陆慎言眼神微深,“接下来的几天,可能还需要你帮些小忙。”
“我听你的。”江狸点了点头。
陆慎言笑了,忍不住用手指捏了捏江狸的脸。
“自诩千岁的老妖怪,在自己不会的领域上倒也是懂得妥协的。”
江狸微微别过头,却也没有伸手阻拦,陆慎言见这样子忍不住又捏了一把,靠近吻了上来。
“我发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迷人。”
“咳咳。”楼上,传来陆正时咳嗽的声音。
陆慎言身子一僵,又不得不重新坐回了原位。
桌边,江狸默默扬起唇角来,感觉到旁边陆慎言的不满,好像自从他不主动之后,陆慎言的花样倒是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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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一楼客厅陆陆续续到了几个人,连着陆家的老长辈也来了好几个。这套别墅住着的只有陆正时一家人,但是中都世家都是讲求四世同堂的,因此周围一片实际上全是陆家的房产,来往走动也都很是方便。
按照道理陆慎言回来了,本该去太爷居所那边问礼吃饭,但他借着陆正时家主的名义,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自家家里,一下,偌大的别墅就热闹起来。
江狸靠在卧室门边,从门缝看陆慎言在下边接待长辈,游刃有余的模样,看了会儿又合上了门。
“阿狸,你说陆市主是什么打算呀?”阿猫盘膝坐在床上,拆着包薯片问道,“他说的舆论战,我为什么听不懂?”
“从前我也不懂,”江狸走了过来,在阿猫身边坐下,“后来我便知道了。”
他至今还记得那年,他带着妖怪山脉的一众妖怪连夺十二座山头,风光无限的样子,彼时他虽然不想再有战争,但身为神兽朏朏,他已经被架在了高台上,再也下不来了。
直到一次落败之后,忽然他就被千夫所指。
其实江狸早就尝过舆论的滋味。
那次战役计划原不在他的部署范围之内,而是其他神兽的意见,他原本就对那次行动持保留意见,可事情出来之后,所有的人却都在怪他。说他得胜之后洋洋得意,不知撤退,就是因为他一再贪功冒进,才会输了那次战役。
再之后,高妖之中忽然就起了流言,说他早就和人类高层勾结,故意营造出有胜有败的假象,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好让所有的妖怪都推崇跟随他。
原本是很离谱的谣言,江狸就也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厉害。
几个月过后,好像绝大多数妖怪都信了这件事,高妖忽然集体投票表决,去了他的首领之位。
他亲手建立起的高妖将他驱逐出会,他真心想要保护的妖怪们,却不肯接受他的援手。
“啊……”阿猫愣住,“可是妖怪历志上写当年朏朏是生性孤傲,才会主动离开高妖。”
“历志就是他们所写的。”
也是在那次夺权之后,才有了他被骗上雪山的事情。江狸垂下眼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被舆论左右的滋味。
不过奇怪的是,中间的记忆他却不记得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被驱逐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大抵是不重要的吧,不然怎么会忘了。
他只记得他在最后那场战役中,像是中了蛊咒,他的伴生能力可以治愈一切的伤口,却唯独对蛊咒束手无策。
而他中的蛊咒是高阶的,会在黑夜降临的时候,让他变成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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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是在离开妖怪山脉的第八天再见捉妖师的。
彼时他被蛊咒折磨得苦不堪言,但白天的他仍就是那副清冷孤傲,冷冷淡淡的样子,在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他发现有人暗中跟着自己,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把那个人打了出来。
然后他就发现,那人是那天被他救下的捉妖师。
捉妖师像是领了命令来追杀他的。人类中不少势力知道他被驱逐的事情,都想趁现在这个时候直接杀了朏朏,永除后患。却不知道为什么捉妖师发现他的踪迹了却没有通知同伴,而是一个人跟着他。
“听说你……”捉妖师沉默地看着他,顿了顿,“我来看看你。”
“人类,看我?”
他忽然有些后悔之前出手搭救这个人类,要不然今日也不会沦落到被看笑话的地步。他沉着眼,想着要不要把眼前的捉妖师解决掉,然而捉妖师只是摘下兜帽来,背着剑走到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我只是想给你带点你需要的东西……这是一些高阶晶核,我不知道对你恢复妖力有没有帮助,”捉妖师蹲下身,把东西放在地上,“这里还有妖怪能吃的东西,我怕你饿到,还有这个是一枚戒指。”
地上放着一枚红铜戒指,古朴的造型正是时兴的款式,戒指上没有太繁复的花纹,隐约带着流动的气。这种红铜戒指经过锻造,常常有一些特殊却无用的功能,且因为款式大多精巧好看,常常被一些兜里没钱的捉妖师拿来求婚。
“这是换装法器。”捉妖师补充说,“你可以用来更换衣服。”
捉妖师看向他,眼神扫过他身上的穿着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皱起眉头,低头看去,因为自己出来得太急,什么也没带,衣服还被树枝刮破了,腰间露出白白的一道。
捉妖师应该是因为这个,才说要把换装法器给他。
“不用了,”他淡淡说道,“多谢你。”
他转身就往外走去,捉妖师又捡起了地上的东西,追上了他。
“别跟着我。”他停住脚步。
身后的捉妖师就也停住了脚步。
然而过了会儿,他就感觉身后仍旧多出一道跟随的身影,那个年轻的人类就像跟屁虫一样,追着他不肯放手。像是知道他不会杀人,行为也越发大胆起来。
真麻烦。
他皱起了眉头。
直到许久后,暮色四合,夜幕即将降临,他不能再拖下去,几个瞬移拉开了和捉妖师的距离,独自去寻了个僻静的山洞。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蛊咒就要发作,必须要确保自己在神智丧失时绝对安全。
天暗下来了,他躲在阴暗的山洞中,逐渐感觉身子躁动了起来。
蛊咒会把一个人完全地改变。
他闭紧眼忍耐着,然而气息却重了起来,谁也没想到他禁欲千年,带来的影响会是这个,黑暗里他把手伸进衣衫下,靠在洞壁边失了体统。
银发散下,他攥紧了指尖,身子微微发抖。
早知如此,就该把捉妖师手里那枚红铜戒指抢过来,最起码明天清醒了还能有衣服穿。
朦胧里只能看见洞壁上映着的影子越发放肆,湿漉的尾尖拖垂在了地上,他又反手去让自己舒服,仰起脖颈来压抑着发出声来。
却没想到刚好是这一点响声,吸引了附近徘徊的捉妖师。
捉妖师走进洞穴,在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瞳孔一缩。
那是山之巅的神兽,最最清冷高洁的存在,强大而又疏离,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虚弱的样子,却在一个小小捉妖师的面前狼狈地伏在地上,连着露出的长腿都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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