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后死对头他后悔莫及(49)
作者:鱼曰曰
秦黛黛看向被夸奖的少年,后者紧抿着唇,看向她的眼神竟带着几丝被忽略的失落。
“阿望走完了千乘峰?”秦黛黛想了想,主动开口问道。
岑望眼眸深处因她的话而隐约亮起微光,点了点头。
“累吗?”
少年理所当然地摇头,待看着她眼中的疲乏后,想也未想便伸出手:“阿姊将手给我。”
秦黛黛不解,依言伸出手:“怎么?”
岑望垂眸看向她的手腕,这是上飞舟时,那个叫明敛的男子扶过的地方。
他定了定神,覆上手腕皓白的肌肤,就像将那个男子的气息全数覆盖一般。
待指尖触到温热肌肤的瞬间,岑望有片刻停顿,随后很快恢复如常,掌心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秦黛黛灵脉,直抵她疲倦的丹田。
秦黛黛只觉自己如浸泡在温泉中,本干瘪的丹田渐渐被精纯的灵力充盈,徐徐恢复了元气。
她反应过来,忙将岑望的手挥开:“我休息片刻,调息吐纳一番便好,你怎能将灵力轻易渡给旁人。”
“阿姊不是旁人。”少年认真地纠正道。
秦黛黛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多了丝异样。
李赣看着二人,歆羡地感叹:“你们姊弟二人感情真好,哪里像我同我兄长,自小便没少打架,好几次还见了血,今日别说给我渡灵力,不笑我都是好的……”
秦黛黛因李赣的声音,回过神,下意识地看向岑望,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理所应当。
她不由在心底失笑,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阿望哪懂那些有的没的,只是当她是姊姐罢了。
接收到她的目光,岑望回望着她,又飞快地扫了眼她的手腕,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我送阿姊回庭院。”
一旁的李赣也反应过来:“秦师姐快回庭院吧。”
秦黛黛并未推脱,一行三人一同朝九真峰分派的庭院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一刻,几人来到后山处,灵草覆盖在山石之上,而一栋栋屋舍则隐在山清水秀之中,远远望去,格外宁和幽远。
秦黛黛的庭院并不小,依山傍水,院中有花草有池鱼,门上贴着五方卫灵符,于精纯的灵气中幽幽散着微光,护卫着庭院安宁。
屋内虽空荡荡的,看起来却分外干净宽敞。
秦黛黛翻出芥子袋,便要将自己寻常所用家具物件取出,却没等她出手,芥子袋便被人拿了过去。
“我来。”岑望的声音与神情淡淡的,却已有不容置喙之色。
话落,他已顺势捻了个清尘诀,待屋内整洁后,又从芥子袋中熟练地将被衾取出,走到空荡荡的床榻前铺好,而后又拿出妆台铜镜,一一放置在屋中各处。
少年的动作有条不紊,从容有序,举止利落又好看。
不过片刻,本空荡荡的屋子便已隐约有了女子卧房的雏形,瞧来便十分赏心悦目。
秦黛黛欣慰地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悠闲地站在一旁,再次觉得有个阿望一般的弟弟也很好。
而李赣,则从岑望整理被衾开始,便已呆住。
他看着少年整理这些,脑海不断回想起当初秘境中少年一剑斩雪妖时英姿飒爽的身姿;
还有今日千乘峰上,少年被神玄宫弟子围观,甚至连左长老都特意前来停留片刻,而秦师弟却始终神情淡漠骄矜的模样……
他不由怀疑:那个少年和眼前正收拾女子衣箱的少年当真是一个人吗?莫不是被夺舍了?
许是察觉到他的胡思乱想,岑望朝他瞥来一眼。
李赣隐隐觉察到威压,立刻回神,不由挺直了腰背,干笑一声:“我也帮秦师姐收拾。”
秦黛黛乐得自在,看了眼外面夕阳西下的景色,又想到什么:“阿望,将火符与吃食拿与我。”
岑望闻言,顺势将东西取出交给她,俨然比自己的芥子袋还要熟悉。
一递一接,二人分外默契,都未曾察觉到异样,反倒是正搬着脚踏的李赣动作一顿,莫名涌现一股微妙之感,下瞬他反应过来,暗恼自己想七想八,秦师弟不过同阿姊姊弟情深罢了。
秦黛黛不知李赣心中所想,独自去了外间给神玄宫弟子淬炼朱砂的火炉旁,起了火,做了些吃食。
这边方才做好,那边也已收拾完,秦黛黛转身招呼二人过来用食。
李赣还未完全辟谷,今日又徒步爬山,正发愁今夜的晚食,见状惊喜地净了手,飞快坐在桌旁。
岑望睨了眼他的动作,又看向桌上的饭食,眸中隐有不虞,到底没多说什么,安静地坐在秦黛黛身侧。
以往秦黛黛和岑望二人吃得安静,今日多了李赣,饭桌上热闹了不少,连连夸赞饭菜好吃。
秦黛黛被夸得心中欢愉,胃口也好了许多。
“秦师弟原来爱吃胡萝卜啊。”李赣看了眼岑望面前的饭菜,恍然道。
岑望拿着竹筷的手微顿,半晌“嗯”了一声。
待用完晚食,天色将暗未暗。
二人也该离开了。
岑望将碗筷收拾利落,并未着急出门,只沉默一会儿后,看了眼李赣。
李赣愣了愣,难得理解了他的意思:“秦师弟,我去门外等你,”又对秦黛黛摆摆手,“秦师姐,我先出去了。”
秦黛黛见状,便知阿望有话同自己说,应了李赣一声,而后看向岑望:“阿望,你今日怎么了?”
岑望沉默了一会儿,瞳仁深邃地看着她:“阿姊,今日那个叫明敛的修士,可是阿姊笔试时的考官?”
秦黛黛不明所以:“是啊。”
少年清瘦的身姿微凝。
他能看出,那个叫明敛的男子与那晚丢了香包的书生、那日抱着阿姊的男子虽样貌不同,周身灵气却几乎一致,是同一人。
而明敛,是阿姊的考官。
那日笔试完,那名随阿姊一同走出大殿的女子说:阿姊看考官出了神。
阿姊看的是那名书生,也是明敛。
少年抿了抿唇:“阿姊爱慕了他?”
问出口的瞬间,岑望心中浮现一丝无措与茫然。
他能看出,明敛与吴常安、文清砚都不同。
不论样貌、修为、性情、年龄,明敛皆无可指摘。
以往他只想着,那些人配不上阿姊,阿姊岂会和那些人在一块?往后若阿姊遇到能与她相配之人,他便不会觉得不安了。
可当阿姊真的遇见,他却愈发烦躁。
秦黛黛乍听见“爱慕”二字时错愕了下,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却在望见他俊俏的面颊时清醒过来,无奈地问道:“你如何知晓‘爱慕’一事的?”
岑望固执地看着她:“阿姊在回避阿望的话。”
秦黛黛僵滞几息,再次深刻体会到他成长得当真快,已经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了。
她仔细沉吟片刻,爱慕明敛?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下瞬竟莫名想到秘境试炼结束后,她从飞白剑伤栽落,明敛飞身抱住她的画面。
自小她为嫁给岑望,身边连侍者都是女子,如今身侧也只有一个将她当做姊姐的阿望,从未与旁的男子这般亲昵过。
平心而论,如果中间没有隔着因岑望身份而交换的条件,明敛确是一个值得人爱慕的翩翩佳公子。
可没有如果。
“阿望,于我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爱慕一人。”秦黛黛看着岑望的眼睛。
“那何物对阿姊重要?”
“你,”秦黛黛坦然,“阿望,你的安危,你的成长,对现在的我而言更为重要。即便往后我真有爱慕之人,也无人能取代阿望的位子。”
岑望眉眼间的郁结之气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逐渐消散,前几日莫名其妙的心思仿佛也随着阿姊的这番话,而暂时安定了下来。
上一篇:长安录
下一篇:暴躁符文师竭诚为您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