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后死对头他后悔莫及(146)
作者:鱼曰曰
“黛黛?”行至前方的闻人敛唤她的名字。
秦黛黛如常一笑走上前去。
秦黛黛带闻人敛飞遍了太墟宗的群峰,赏遍了她曾看过的每一处景。
二人最终落在了醉玉峰的山巅。
远处的云雾与夕阳洒遍大地,仿佛连世间都染上了一抹橘红。
秦黛黛眯了眯眼,山风不断吹着,将发丝吹至脸畔,仿佛为她整个人镶嵌了一圈金边。
下瞬,她只觉脸颊一阵温凉。
秦黛黛转头,闻人敛的手正握着她被风扬起的一缕发,迎上她的视线后错愕了下,继而不自然地低咳一声,将乱发拂至她的耳后:“头发乱了。”他轻道。
秦黛黛弯了弯眉眼:“谢谢。”
闻人敛喉咙微动:“……黛黛。”
秦黛黛看着他。
闻人敛的唇动了动,最终轻轻摇头:“无事。”
最后一缕斜阳坠入云海之间,天色渐渐变得昏暗。
当漆黑夜幕正式降临,秦黛黛又听见耳边一声极轻的:“黛黛。”
秦黛黛疑惑地转头。
闻人敛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这一次,是为你而绽放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掌中一抹蓝色灵力朝夜空挥去,刹那间一声悦耳的长鸣,万千焰火绽放在醉玉峰上空。
远处的山峰隐隐传来弟子们的惊呼,不少人特地御剑飞出,赞叹不已。
秦黛黛抬头,怔怔望着一束束缤纷的焰火。
她看过许多焰火,独独这一晚,是为她而绽放。
灵根修复了。
见到了阿娘。
一直担忧的“秦青”的身份解决了。
自己再不是以前那个被困于深闺中的大小姐。
千叶也醒了。
……
恍惚中,秦黛黛觉得现在的一切,便是最好的安排了。
就像话本的最后一页,圆满而平静。
没有遗憾。
这夜的焰火持续了许久。
将闻人敛送走后,秦黛黛回到房中时已是深夜。
已是元婴境的躯体分明甚少再疲惫,可她竟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便沉沉睡了去。
又是那片漆黑无光的梦境,空无一人。
秦黛黛在一片漆黑中前行着,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待她反应过来,竟发觉自己回到了六合镇,正站在那处院落的门前。
秦黛黛迷茫地推开院门,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
月光下,古朴的水井旁,幼小的孩童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双眸漆暗,却在看见她的瞬间如亮起萤火。
秦黛黛的脚步顿住。
孩童坐在那里,没有主动开口,于是她也没有言语。
不知多久,孩童轻声道:“阿姊,对不起。”
“你说了不想见面,我还是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秦黛黛惝恍了下,眼前分明只是个孩童,可他的言谈,却像极了之后的那个少年。
“阿姊,以后不会了,”孩童站起身,身形顷刻间竟化作小少年的模样,他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变换一次模样,“他要成功了,阿姊……”
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少年变作她最后一次送他去渡劫时的模样。
他看着她,像是将她刻进骨髓之间。
漫天金光闪过,他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如被人生生剥去身骨,最终轰然消散。
最后一刻,秦黛黛抬手,只握住了一片虚无。
与此同时,云岫殿的密室内。
闭关两月的岑望豁然睁开了眼。
第85章 过往
云岫殿上空, 金色结界外晴空万里。
而被金色结界笼罩处却阴云翻滚,霹雳与雷鸣阵阵,狂风大作。
临溪躲在宫殿里, 看着那堪比大能历劫般的天象,默默将自己藏在了床榻下。
密室内。
岑望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目光出神地望向未知名处,长睫微敛, 面无表情。
唯有眼尾带着一抹淡淡的红。
他成功了。
成功将那个“阿望”,彻底留在了自己识海中某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里,也许数十年,也许数百年,也许此一生再无重见天光之日。
那个“阿望”挣扎过,可他实在是太弱小了。
正如当初在望霞林中渡劫时一般。
修士渡劫,雷劫毕,神识会进入渡虚之境。
上一次,在渡虚之境中,他也如过去几十个日日夜夜一般, 见到了那个“阿望”。
可笑的是,那个“阿望”竟想要放弃唾手可得的大乘境修为, 放弃被先魔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经历, 放弃斩断缚仙绳的执念,只为了想回去, 陪在他那所谓的“阿姊”身边。
所以,那次, 在渡虚之境中, 他压制过“阿望”一次。
这一次,是第二次。
岑望不知自己就这样在密室中静坐了多久, 识海内终于清净,没有时不时钻出的记忆作祟,没有莫名混乱的杂念,整个人出奇的死寂。
殿外的天象逐渐平静,临溪从床下跑出,看着逐渐晴朗的天色,忙跑到重重密室之外,以灵识之音小心问道:“少君,您如何了?”
里面没有声音。
临溪朝前凑了凑脑袋:“少君?”
“少君……”
他的话未曾说完,厚重的密室石门“轰隆”一声徐徐打开,身着薄柿色袍服的少年缓步走了出来,面颊透着苍白,却又因眼尾诡异的红多了些稠丽。
“少君,您出关了?”临溪忙小跑上前。
岑望“嗯”了一声,转身朝内殿走去。
“已经给您备好水了。”临溪积极道。
岑望仍只道:“嗯。”
临溪不解地挠了挠头:“少君,入关前,您说要剥离一个人,您……没有成功吗?”他问得迟疑。
岑望的脚步猛地顿住,好一会儿方才道:“成功了。”
临溪一愣:“那太好了,少君……”他还要说什么。
岑望看向他:“你话太多。”
临溪眨了下眼睛,默默闭上了嘴,片刻后没忍住恹恹道:“少君,前几日靖华道君说,若您在初十前出关,要您去浮华殿见他。”
岑望沉默几息,冷淡应了一声,收回视线走进内殿。
待沐浴后,他已换上一件橘红袍服,束着金色红玉发冠,雪白垂缨追于身前,恍惚中又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招摇小少君。
岑望前去浮华殿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靖华道君正端坐于玉台之上冥想,庞大的威压只释放些许便已令人无法近身。
岑望眸色深邃地望着他,良久才唤道:“父君。”
靖华道君周身威压渐渐收敛,睁开双眸:“出关了?”
“是。”
“可有所得?”
岑望安静下来,而后道:“有所得。”
靖华道君:“既为神玄宫少君,当勤修苦练,早入大能境界。”
岑望垂下眼帘:“是。”
靖华道君打量他半晌,一挥袖,一枚紫檀木盒出现在少年手中:“这几日宫内事务繁忙,你代我前去太墟宗走一遭,将礼物送上。”
岑望拿着木盒的手一滞,久久没有作声。
“怎么?”靖华道君眯着眼睛盯着他的神色,“不便前去?”
岑望睫毛一颤,继而嗤笑出声:“并无。”
靖华道君看了他一会儿,挥挥手:“出去吧。”
少年懒懒地俯身行礼,托着木盒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神情如常,唇角仍扯着一抹笑,仿佛将那个“阿望”压制后,“太墟宗”三字,再对他没有一丝半毫的影响。
就连岑望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他一时忘记了将紫檀木盒收起来,也忘记了自己应当御风飞起,反而只安静托着木盒,在路间行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有灵力波动的气息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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