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录+番外(71)

作者:望岫息心INTJ


云柔听进去了些,可还是不甘心:“我还是想不明白,今日那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旧账新账一起算了,还要等,只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这次就算查出是薛灵沄又如何?她大可以用一心为皇室血脉着想,不小心引起误会为借口来推脱,最后来个金蝉脱壳,毫发无伤。想要彻底扳倒一个人,必须握住她的命门,也就是真正的罪证。”

第58章 危机藏(上)

次日午时,云卿从朝露处回纳兰府,见昔垚与云柔坐在亭中纳凉。

暗夜抱着知桉站在一旁,云逸懒懒地趴在桌上,许是天热了,猫和人都变得不太想动。

云卿一回府便钻进了侍从们备好的药浴中,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全身气血都从静脉中走了一回后,才换上一件青蓝色的薄衫出了房门。

“暗夜,你先带知桉下去,我有话同她们两个说。”云卿道。

暗夜点了点头,抱着知桉去了别处。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昔垚自半月前就察觉到他行为有些怪异,不是出去一整天不见人影,就是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也不出来透透气。

“匿名信的事儿不是薛灵沄干的。”云卿眼神躲避着云柔道。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半晌后,云柔炸毛道:“不是,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不是薛灵沄干的呢?她昨天连大夫都请了,明摆着就是准备好用来对付你的,如果不是她发现了什么我还真想不出来有谁如此讨厌纪氏……”一口气连着说了长串,云柔差点儿背过去。

昔垚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满脸不可思议:“不会是慕容璟她……因爱生恨报复你吧。”

云卿眉头一皱:“想什么呢,绝对不是慕容璟。”

“那还能有谁啊?”昔垚喃喃道。

“不是,大哥,你可千万不能被爱情冲昏头脑。我虽然挺喜欢璟姐姐的,但你对她那么过分,”云柔边摸着云逸边说,“这受了刺激的女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云卿横了她一眼:“她可不像你,那么容易受刺激,喝点酒就开始……”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块糕点堵上了。

云柔愤愤地看着他:“你这人怎么还翻旧账。”

昔垚有些好奇道:“什么事?”

云卿想说,但看着云柔眼睛里翻涌的火苗还是住了口:“没什么,就是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昔垚点点头,她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若此刻换成长孙钰,怕是要问个底朝天才肯罢休。

看着云卿艰难地吞下了那块糕点后,她才缓缓道:“我虽然不怎么喜欢慕容璟,可她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换男人比换衣服都快,若只是为了报复你而与纪氏交恶,绝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但除了她们两个,还能有谁呢?”

云柔与昔垚都陷入了沉思,云卿喝了口茶道:“你们就没怀疑过?”

“怀疑过什么?”

云卿用扇子轻敲了下云柔的脑袋:“垚姐姐不知道就算了,你读了那么多兵法,就没想到?”云卿摇摇头,失望爬满了脸。

云柔脑子里一一过了一遍后,面部表情逐渐僵硬,脸颊微微抽动道:“这……这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

云卿摇着扇子,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笑:“与其某一天被别人发现捅出来,不如贼喊捉贼,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如今当着满朝文武验了血,纵使再看不惯我的人,日后也不会拿此事做文章了。”

云柔目瞪口呆,径直扔了手中的团扇,昨日的场面在脑海中快速游走了一番。

云卿平时可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人,可面对司徒衍的审问,竟然跟背书一样,连个疙瘩都没打,如此异常她竟然毫无察觉,满脑子只想着薛灵沄那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对,薛灵沄,既然不是薛灵沄,为什么她连大夫都准备好了。

昔垚也产生了同样的怀疑:“可这薛灵沄不像是没有准备的人。”

云卿嘴角一勾继续道:“其实自从薛灵沢死,薛灵沄就一直盯着我和慕容璟,我也就假装不知道,将计就计,这下还顺便查出的小叔宫里的内奸,当时刺杀我和小叔的那批人,都和薛氏有关。”

云柔沉思片刻:“看来薛氏在宫里也安插了人……”

云卿怔了怔,眼神躲开她,平静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查清了,你就别瞎操心了,等我找到证据送到大理寺,一切就了结了。”

“而且那时我若不阻止陛下查下去,那极有可能暴露这是一场我们自导自演的戏。如今,既摆了薛灵沄一道,又博了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云卿张扬着笑意,看向两人,期待着夸奖。

可云柔却出人意料地一皱眉头:“所以,你和二哥一直在演戏,母亲,姑母,姑父全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云卿点点头,得意又添了几分。

云柔一拍桌子,云逸被吓得一激灵,忙跳下桌往昔垚裙子下面钻,只听怒道:“你们一个个在殿中谈笑风生,就我在殿外晒着大太阳还直冒冷汗……”云柔越说越气,语言已经不能够表达她的愤怒,于是伸手掐到了云卿的脖子上。

她用的力不大,但云卿还是感受到了窒息的压迫,目光中带着哀求看向昔垚:“姐姐,救我,这泼妇……要谋杀……”

“好了,云柔,你大哥虽然是演的,但这取心头血可是真取,重伤未愈,经不起你这□□。”昔垚笑道。

云柔这才松了手,坐回原位,眼白比眼黑多,嘴巴翘得能挂油瓶。

云卿刚喘上几口气,又继续不怕死地说道:“你若是努力一下,升到五品,那以后冒冷汗的时候就不用晒太阳了。”

宣政殿是大周皇帝日常上朝的地方,不似含元殿那般大。

在所有的京官中,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进殿议政,其余官员只能执笏在殿外听政。

“你……”云柔气得唇瓣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昔垚拉着云柔往屋里去,不忘嗔云卿一眼:“你这嘴是该缝缝上了。”

云卿笑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随着两人走远,脸上笑意渐渐凝固,攥着扇子的手收紧了几分,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子时三刻,东街,风月楼。

云卿戴着面具,一身锦衣华服,被几个少年簇拥着进了屋。

那几个少年穿得十分清凉,除了里衣外,只披了层薄纱,皮肤细腻嫩滑,浮满了浓重的脂粉气,熏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今日公子想要奴做些什么?”一少年将头轻轻靠在云卿耳边吹着气。

“听故事。”云卿喂了那少年一块小瓜。

“又是听故事?”那少年纳闷道,“听老鸨说您好男色,结果每次来都是做些不相干的事儿,难为奴家梳妆打扮了两个时辰,结果您碰都不……”那少年泪意朦胧,娇媚万分。

云卿汗毛直立,鸡皮疙瘩四起,却不得不伸手轻抚那少年的鬓角道:“这人饿久了吃饭才更香,享用你们,本公子不急于这一时。”

另外几个少年也簇拥过来,其中一个端着酒杯递到云卿跟前,他接过那酒,一饮而尽,扔掉酒杯的同时,将头枕到另一个少年的腿上,绀青色的长发四散,如同一朵绽放的蓝色玫瑰:“本公子要听故事,你先来。”

“不知公子想听什么?”少年道,“嫦娥奔月,精卫填海,还是共工怒触不周山?”

云卿摇摇头道:“这些本公子还在襁褓就听祖母说过无数回了,我要听点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另一少年道,“公子想要如何个不一样法?”

云卿沉思了片刻道:“不如就将这风月楼的故事讲与我听,讲得好有赏。”

接着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谁讲得好,就归谁了。”

一少年兴致勃勃道:“我先来。奴来到风月楼是十年前,那时就有不少官宦小姐,偶尔有公子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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