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录+番外(21)
作者:望岫息心INTJ
不说其他林林总总的区别,光是刚刚的册封礼就能看出很大的不同。
昭元帝姬与昭元帝君对拜行礼,意喻夫妻二人永结同心,而昭宁侧君则是只身一人对着皇太女和昭宁帝君行跪拜礼,表明了纳入东宫。
“而且这帝姬正室是超一品皇室成员,昭元帝姬又是未来的长帝姬,位同副帝,长帝君自然就是半个凤君,哪怕司徒楠日后被封为了正一品的贵君,见了长帝君还是要行礼的。”
“这么说咱们确实要与纪氏打好关系,只是我们与静安伯爵只有过几面之缘,无故贸然前去怕是不妥。”
“母亲,其实有个大好机会。”年长点的姑娘声音压得更低了,“这静安大人不还有个儿子没有成亲吗?那大公子与昭元帝君是双生子,年纪与小妹差的不多。”
“是啊,而且我听说这大公子的容貌比昭元帝君更胜一筹,堪称绝色,只是很少露面,见过的人并不多。”
云卿凝神听着,之前只是内心戏,可一听到这里,立马绷不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上心头。
宴会结束之时,已是未时。
昭元帝姬同云澜坐着永昭帝所赐的步辇,被一众人抬着出了大明宫。
过了九仙门,正准备换乘马车时,云澜看到不远处站着纪婠和云卿:“帝姬,可否让我同母亲和兄长说句话。”
云卿见那红衣少年下了步辇,明明从头到脚的装束华贵至极,却走出了风尘仆仆之感。
他正要上前迎,却被纪婠一把按住了。
纪婠走上前,行半跪礼:“臣见过昭元帝君,殿下金安。”云卿一恍惚,只能模仿着母亲的样子行礼。
云澜见状立马加快步子上前搀扶:“母亲,兄长,你们这是为何?今后见了我都不用行礼的。”
纪婠坚持不起:“殿下,这是礼法,人多嘴杂,都看着呢。”
云澜瞟了眼四周,想起三个月前纪妍对他说的话,已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只能后退半步,双手虚虚一扶,正色道:“平身吧。”
“谢殿下。”纪婠和云卿这才起身。
“母亲和兄长近日可好。”云澜见云卿比半年前更瘦了,心中有几分担忧。
“一切都好。”纪婠说道。
“见兄长面容憔悴,不知发生了何事?”云澜问。
“还能什么,整天动不动就被罚,能容光焕发吗?”云卿终于找到了吐苦水的机会。
“不得无礼。”纪婠呵斥道。
云卿撇撇嘴,不再说话了。
“母亲,兄长从小体质特殊,禁不起体罚,若是有什么事情冒犯到了母亲,还请母亲多多宽恕。”云澜心里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是,殿下。”
云澜深深地看了云卿一眼,想说的话仿佛都在那个眼神里说完了。
云卿望着转身离去的赤红色背影,心中不明所以地升起了几分陌生感,云澜明明还是那个云澜,可为什么总让人觉得不太一样了。
有的时候,不是人变了,只是站的位置不一样了。
翌日巳时,云卿睁开眼睛,阳光淡淡地从那棵常青藤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温柔地笼罩着他的眉眼。
窗户半开着,麦月的暖风夹杂着花香盈盈,他正想闭上眼睛多享受一会儿沁人心脾的香气时,破门而入的声音搅和了他的兴致。
“公子,快起来啦!”
云卿一万个不想动,他早就习惯了晚睡晚起,但听霜降的语气,估摸着是什么让他非起不可的事情。
“陛下的圣旨还有一刻钟就要到了。”
什么?享受大自然的兴致霎时全无,云卿猛地从榻上跳下来,开始穿衣洗漱。
延误了接旨,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大不敬之罪。
一盏茶的工夫,便草草穿戴完毕。纪婠,萧洛和云卿三人恭候在院内,等圣旨的到来。
“父亲,您说这陛下圣旨写的什么呀?”
“如今云澜成了昭元帝君,自然是封赏给娘家人的。”
云卿这才想到十年前纪嬗被册封为永昭侧君之时,隔了几日便来的圣旨,母亲的爵位就是八代武皇庆永帝亲赐的,只是这次圣旨来得格外快,次日便到了。
“圣旨到。”
众人纷纷下跪,作恭敬状。
御前女官手持圣旨,踱步而入,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四品伯爵纪婠淑慎性成,勤勉柔顺,养育昭元帝君有功,着即册封为正三品侯爵,食邑一千二百户,其长子纪云卿册封为正五品子爵,赐号乐渊,食邑八百户,钦此。”
“臣叩谢陛下圣恩。”
“恭喜侯爵大人了!”
上午刚颁布了圣旨,纳兰清河,长孙意和高渐漓便不约而同来到了纪府。
“什么侯爵大人,姐姐就别打趣我了。”纪婠拍拍长孙意的胳膊笑道。
高渐漓端起侍女刚呈上的百合羹,尝了一口道:“味道不错。”
纪婠笑道:“特意吩咐含烟将清河那份的冰糖,加到了你碗里。”
高渐漓喜甜口,而纳兰清河不喜甜,如此一来正正好。
几人一边品着下午茶,一边聊着天,院内一阵欢声笑语。
纪婠、纳兰清河、长孙意以及高渐漓年纪相仿,又相识多年,亲密无间。
这么多年来,十大家族斗争不断,起起伏伏,唯有纪氏、纳兰氏、长孙氏和高氏一直相互扶持,在外人看来这份情谊固然是打动人心,可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纪氏如今不但是皇族两代人的姻亲,还有内官重臣纪妍。
纳兰氏和长孙氏作为古老的六氏族,几代人经营下,在朝中势力深不可测,如今一个管着户部,一个在军中占据众多要职。
纳兰氏擅长经商,商铺遍布长安,富可敌国。而长孙氏祖传着全大周最好的兵器制造技术,军队中的武器,半数都由长孙氏打造。
高氏乃后起之秀,高渐漓是景阳派掌门的关门弟子,骠骑右将军薛蠡的师妹。武功了得,多次奉命带兵出征,军功卓越,被封为骠骑左将军。
同时深谙兵法与练兵之道,现任兵部尚书,又是大司马长孙泓的军师。既是将才,也是帅才。
内有纪氏,外有纳兰氏、长孙氏、高氏,四家族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任凭政敌如何攻击,始终牢不可破。
此次册封大典过后,官宦贵族中就呈现出两派势力,一派是极力想与纪氏拉拢关系,另一派则是转而投靠司徒氏。
可那司徒衍向来铁面无私,只知开庭断案,不喜欢官场上的弯弯绕绕,驳了不少来访者的面子。
久而久之,来踏纪府门槛的便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数都是来谈姻缘的。
云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物件,被人相来相去的,倍感不适,便整日称病不露面。
纪婠就这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代理族长之位,自然不想随随便便定下亲事,也配合着打掩护。
时间一久,来的人渐渐少了,云卿也算是了却了一场烦心事。
也不知道萧洛同纪婠说了些什么,册封典礼后的几个月,纪婠突然找到他,他本以为是又犯了什么事要挨骂,结果纪婠竟对着他说道:“儿子,你如今也已十七了,母亲之前管你管得太严,反而激起了你的逆反心理,今后,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云卿听到纪婠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满腹狐疑,以为有诈,连着问了好几遍:“母亲说什么?”
纪婠不厌其烦地回答他:“我说你长大了,不再处处管着你了。”
云卿的脸上经历了从喜悦到哀伤的风云变幻。
最后,他竟走上前抱着纪婠的胳膊开始抽抽嗒嗒,梨花带雨地哭起来:“母亲,不要瞒我,您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纪婠终于有了怒意,愤而斥道:“胡说八道,你就是这般咒我死的吗?”
说完甩开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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