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番外(119)
作者:鹿燃
明明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却觉着满身各处血流不止。
这些天明明他看起来十分淡然,好似在所有人眼中那样,不过是死了个宫女,可无人时,便总能臆想身前有把刀,似时时刻刻都在将他凌迟。
想到深处,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半步,不慎打落窗前的花盆,那盆才涨新枝的石榴花被他失手打翻在地,花盆破碎之音传入他耳,震碎了他的心。
失魂落魄望着脚下的一片狼藉,他好似此刻才后知后觉,秦葶,真的死了。
死在他的眼前。
就在他的眼前掉入无尽深渊,再也没有出来过。
“秦......秦葶.......”他干涸的唇角低喃她的名字,一手撑着窗台,眼眸盯着脚下的花枝,无人见过何呈奕回宫之后这般失态的模样,似重病一场的人,急于寻个支撑跄跄前行。
从前秦葶不见时,何呈奕勉强能清醒,而后不急不缓的抓人。
就好似一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自认为秦葶身上似绑着一根风筝线,无关她跑去哪里,只要他随手一扯手中的线,秦葶便会马上飘回到他手边上。
可这次,他生平头一次感到无助,无为,无力。
终有了他掌握不住的东西,终有了他也会没底的事。
可这代价有些过于沉重,是秦葶的性命。
“齐林!齐林!”他似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抬起头来朝殿外唤去。
齐林迅速应声而入,一入门却吓的傻了,何呈奕腥红着一双眼站于窗前,脚下是打翻的花土 ,才想着要去收拾,便听何呈奕喘了一口粗气吩咐道:“去告诉冷长清,长亭的那些官员以及家眷不必流放砍头了。”
齐林一一记下,本以为此事有缓,而后又听他说道:“诛长亭知府及县令九族!一个活口不留!那些水匪,凌迟!”
“凡是与长亭知府有所牵连官员,革职查办!不光长亭,凡是有水匪出没之处,皆清除干净,违令者——斩!”
这还是何呈奕上位之ᴶˢᴳᴮᴮ后头一次办哪位官员办的这么重,先定一罪,转眼加重也是头一次。
齐林不敢多嘴,一一记牢,打算一会儿去告诉冷长清冷大人。
“将这株石榴重新栽好,放到朕的寝殿去。”再提这石榴,何呈奕那暴怒的样子便又立即平息下来。
不为旁的,只为着它曾沾染了秦葶的气息罢了。
本以为加了那些人的罪何呈奕心里便会好受些,却也没多大效果,他慢慢踱步回到金椅上坐下,唇色苍白,手依旧捂着心口。
能疼成这样,也让何呈奕始料未及。
......
于长梦中仍能听到水声不散。
秦葶好似一尾鱼,一直漫无目的游在水底,周身围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水底暗黑,她根本找不到出口。
突然有一张鬼脸似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吓的在水中惊叫一声,只瞧见眼前无数的水泡升腾,而后她便醒了。
心悸之感久久不散,呼吸急促,她甚至不晓得此刻是在地府还是在人间。
“醒了吧?”
“可是醒了?”
那对老夫妇听见动静小心在炕边查看,老头子还往炕洞里加了一块柴。
这天气其实已经用不着烧炕了,但自打前两日从水里将人救回来,便一直给她烧着。
听到说话声,秦葶眨眨眼,头微微侧过,入的第一眼便是一个看起来面善的老者。
见她果然睁了眼,那老妇一拍大腿,忙拍了拍自家老头子,“老头子快来瞧,人醒了!”
撑着膝盖站起身来,老人朝前稍探头,暂将烟袋锅搁到一旁,轻声问:“姑娘,你可是醒了?”
身子很沉重,沉的似灌了铅,久晕初醒,秦葶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才一张口,嗓子就似被人塞了块破抹木,干哑的厉害。
伴随着轻咳两声,她才本问道:“这是哪儿?我可还活着?”
一见人还能说话,夫妻二人露了笑意,老妇忙回道:“还活着呢,你都睡了两日了,我们从水岸边儿把你救回来的!”
“姑娘你可真是命大,我们都以为你活不成了。”
作者有话说: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新生
何止是他们以为秦葶活不成了, 就连秦葶自己也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跌入水中。
其实下水的那一瞬间她是有些后悔的。
初春冰才融化,那刺骨的寒凉似刀似刺,她觉着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冻碎了一般很快便没了知觉。
许是那一抹求生的念头使得她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河中抓到了一块浮木, 而后那块船身上掉下的浮木便就着夜色带着她一路漂流。
当真命不该绝。
“姑娘啊,可能坐起来?”老妇又问道。
秦葶稍动了动胳膊,发现一动起来, 便还使得上力,被子里暖烘烘的,与那冰河一样的寒凉成分明对比,简直是极乐之界一般。
见她胳膊能动,老妇便上前将她自炕上扶起,将荞麦皮的枕头竖起来倚在秦葶背后, 这才道:“老头子,你快去给姑娘盛碗粥, 这才醒最好是吃流食。”
老头应着便往门外走, 不多时,老头没回来,端回粥的是一个年轻妇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
“我是我儿媳, 桂娘。”老妇介绍说道。
秦葶嗓子哑的厉害, 强扯着喉咙唤了一声‘桂娘姐’。
将粥放在桌上,桂娘这才道:“才熬好的粥太烫, 稍凉一些再喝。”
清粥的香气飘到秦葶鼻子里, 倒惹得她肚子叫了两声。
“胳膊腿可还能动?”桂娘坐到炕沿隔着棉被轻掐着她的腿问道。
秦葶不知她为何这般问,可还是稍动了动, 这一动起来便轻快了许多, 不似先前那般铅重。
“能动便好, 你是不知道,我爹娘两个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身子都僵了,天气这么凉不知你在水里泡了多久,这身子要冻坏的。我娘便叫我将生姜捣烂了给你覆在关节上,再用姜水擦洗身子,这样往后便落不下病根儿了,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受凉。”
怪不得,醒来之后秦葶总闻着身上有股子隐隐的姜辛气,原是如此。
“多谢大娘,多谢姐姐,谢谢你们救我性命。”秦葶努力坐直身子点头道谢,很少被人这般用心对待,秦葶心里一阵暖气,想来是又遇见了好人。
桂娘忙摆手,“不用谢,举手之劳,我爹和我娘信了一辈子佛,哪里会见死不救呢,不过话说回来......”
她上下打量秦葶,看起来年岁不大,瞧着也不像是寻短见的主儿,便问道:“你怎么会落到水里呢?”
再回想那日船上的一片混乱,仍让秦葶心有余悸,四周刀剑厮杀声不断,天水相接之处漆黑一片.......
实不愿再回想,她抬眼扯了个谎,“我本是要上京城去,但没想坐的商船遇到了水匪,他们将船毁了,我掉到水里,就一路飘过来了.......”
“又是水匪,这帮天杀的......”桂娘一拍大腿,咬着牙道,“我和我们当家的以前也做些小生意,时而会将货从远处订回来,由商船经运,这群在水上讨生活的,不一定劫哪段儿,我们好几次也吃了他们的亏!”
“辛苦去码头等上整日,也不见货船回来!”
“真是造孽啊!”老妇一听,浑浊着老眼直直叹息,吃斋念佛的人最听不得这些杀戮事。
众人苦这群水匪良久,却又无奈,官匪勾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众人敢怒不敢言,有的人家就算丢上几次货,却也不能放了吃饭的营生,唯一能做的便是盼着自己运气好些,走货时别遇上那些人。
“对了,这是你来时穿的衣裳。”老妇自炕角拿过秦葶的衣裳,已经浆洗干净,叠放整齐,最上面是一只眼熟的荷包,里面正是任妙彤赏她的银子,“这里的银钱我们都没动,你数数对不对?”
“大娘,不用数了,你们都是好人,救了我的命,又怎么会贪我的银子。”说罢,秦葶拾过荷苞,将里面的两锭银子取出一只,双手奉到老妇面前,“大娘,这是我的谢礼,我知道远远不够,但是我现在也只能拿这么多,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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