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个身披白色被单的少年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他整个人被阴影笼罩让人看不清面容，露出的手腕和脚跟异常白皙在阳光下几乎可以看见跳动的青色血管。

陈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昨天的那个少年，虽然不记得他的样貌但他身上总有种熟悉感。

“小孩原来你住在这里。”

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陈洋尽量友善的与他打招呼。

心中的异样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少年却有担心自己的热情会吓到眼前这个看着就很脆弱的少年。

顾凯撞了一下陈洋的胳膊，吃味的说道：“没见陈哥对我这么热情过，怎么你认识这个小子。”

陈洋摇头，如实回答道：“你不觉得他看着很亲切吗，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过的人一样。”

转头就见顾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心下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正常，连忙收敛住了笑容。

此时少年已经解开了锁链，依旧低着头淡漠的对着两人说道：“进来。”

陈洋只能瞧见他毛茸茸的头顶，浅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这是只有异国人才会有的发色，对他的身份又多了些猜测。

刚踏入这栋古老的别墅，陈洋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偏头看了一眼正四处张望的顾凯，见他神色正常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两人一坐上沙发，墨绿色的软垫立马凹陷，只能以奇怪的姿势保持着平衡。

少年端着一个瓷盘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热气腾腾的咖色液体飘散着奇异的香味。

“抱歉这里很久没人住了，破旧了些。”

清润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陈洋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心中那点疑虑彻底消散，心情愉悦的回道：“不会，谢谢你的招待。”

打量屋内摆设时眼神也会不经意的扫过少年。

顾凯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脸上的惊艳是不加掩饰的，再次看向少年时面上明显多了几分善意。

“就你一个人吗，我们是来找巫医的。”

随即将纸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微微挑眉，一股子桀骜气。

似乎对于自己拿出的东西很有信心。

陈洋有些意外的看着桌上的东西，附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一开始怎么没跟我说要带礼物，我什么都没准备。”

湿热的气息打在脖颈处，顾凯只觉得脖子很痒，耳朵红了一片，强装镇定的推了推他。

“我答应帮你做的事一定会做好的，你就等着吧。”

哐镗一声，瓷杯掉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少年直直的站在原地，仍由碎片划伤他的脚踝鲜血流出。

陈洋来不及多想就蹲在了少年的脚下，用纸巾擦拭着伤口取出里面的碎片。

“疼不疼，怎么连躲一下都不会。”

语气埋怨却透着十足的疼惜。

坐在沙发上的顾凯也想要起身帮忙却发现自己似乎陷进了沙发中，使不出力道根本站不起来。

少年仍由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脚踝处的皮肤，小声说道：“这里只有我和小金鱼，你们要找的巫医就是我。”

细弱的声音宛若一只孤独的小兽格外惹人怜惜。

陈洋包扎好了伤口，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他一只低垂着的眸子。

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漂亮瑰丽的紫色瞳孔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合。

握住他脚踝的手失了力道，直到少年轻呼出声才后知后觉的松了手。

“抱，抱歉。”

顾凯登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少年的手都有些不稳。

“你是巫医？靠，我又被人骗了，这年头骗子怎么这么多。”

拿起桌上的纸袋就带算走，风风火火的样子全然没有注意到陈洋脸上的震惊。

“陈哥，你怎么还不走。”

不解的看着一直蹲在地上的人。

陈洋喃呢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觉得他就是巫医，我愿意试一试。”

站起身子足足比少年高了半个脑袋，蜜色的肌肤上透着粉色，激动到肩膀微微发颤。

顾凯察觉出了他的不正常，上前一步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少年不着痕迹的挡了过去。

少年站在顾凯的面前，嘴里低声喃喃着复杂的咒语。

即使再神经大条的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顾凯忙的后退了几步，身上的力气仿若一瞬间被抽空，软趴趴的摔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一会儿额头便肿起了一个大包。

事情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刚被惊喜冲昏头脑的陈洋顿觉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

他挡在顾凯的身前阻止少年的靠近。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是我的朋友。”

少年抬头看向他，眼神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却更让人心惊。

“你现在要为了别人指责我。”

陈洋第一次看清少年的面容，同记忆中的人重叠。

五官清秀干净，眼尾处上挑有一个红痣配上紫色的瞳孔像是深海的妖精。

“你是余渔。”

霎那间复杂的情绪上涌，陈洋慌乱的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混沌的大脑彻底的停止了工作。

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手掌抚上他的脚踝像是虔诚的信徒那样用额头抵在他的脚背上。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少年抚摸他的脸颊带来的阵阵凉意。

第三章 契约改造

疼，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的疼。

蜜色的皮肤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陈洋觉得自己似乎被泡在了水中，不仅使不上半点力气还随时有着窒息的危险。

琥珀色的瞳孔慢慢恢复了清明却因为疼痛而盖上了一层红雾。

“唔~”

低吟缠绵的声音从喉咙传出，陈洋猛地从浴缸中坐起，身上的疼痛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半响他才压住了心底的恐慌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浴室干净整洁，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是白色的，干净到反光的墙面甚至能看清他此时惊恐的表情。

湿哒哒的头发还在不断向下滴落着水珠在这密闭的空间增添了几分诡异。

嘎达一声传来，陈洋警戒的从浴缸站了起来，身体紧紧贴着墙面，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中。

冰凉的触感让他身体一僵，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面上更是像火烧一般，迅速坐了浴缸中。

对上少年戏谑的目光，陈洋紧咬着唇瓣才压制出心底的愤怒，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才开口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余渔不紧不慢的靠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浴缸中的男人，每一块肌肉都紧紧绷着表现出紧致流畅的线条，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想要你。”

温柔的声音缱绻，像是在低声吟唱。

白皙的皮肤上银色的鳞片若隐若现，泛着淡淡的光辉。

真像天使呀，陈洋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变得柔和，可转眼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

颇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若还是余渔就和我好好说话，你知道我在这等了你十年吗？！”

情绪不由激动起来，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重重喘着粗气的陈洋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自己情绪失控的同时，自己的双脚有一瞬间成了一条硕大的金色鱼尾不知疲倦的拍打着水面。

激荡的水花溅到了余渔的脸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滑过空中飞溅的水珠抚上了陈洋的头顶。

银白色的符文在陈洋的周身显现，余渔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安抚住了他暴躁的情绪。

“我知道，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青涩稚嫩的面庞慢慢变得模糊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俊逸妖邪的面庞，一双紫色的眸子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