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禁止谈恋爱(9)

作者:琢玉郎


男人先是呼救了一会儿,见舒鲤不上前也不回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泄了气地跌回地面,迷迷糊糊地喊着疼。

舒鲤想了想,转过身去重新走回了药铺门口。

只是那男人虽然不呼救了,那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却总能传进他的耳朵里。

舒鲤又有些犹豫,忍不住探出脑袋看向弄堂里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可是他自己身无分文,又自身难保……

舒鲤叹了口气,纠结万分。

这么一来一回间,竟吸引了药铺伙计的注意。

“别管那个人,那个人脏得很。”

伙计闲了下来,手里揣着一把干瓜子,斜靠在门框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噗”地一声将瓜子皮吐出去,眯着眼睛说道。

第7章 这是要亲手做?

“什么意思?”舒鲤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冷落了他的那个店小二。

“外乡人?”店小二从衣兜里掏了一把瓜子,朝舒鲤的方向递了递。舒鲤充满戒备地看了一眼,没有去接。店小二嘿嘿笑了一声,自顾自边磕边说道:“那人是幽梦馆的,你懂吧,就那个地方。”

店小二挤眉弄眼地道:“从前也算个头牌吧,不过很可惜,染了脏病了。听说本来都要被那李家的二公子给赎出去了,没想到把这脏病给人染上了,这不就被丢出来了,没人敢给他治,治了不是得罪了李家么。”

舒鲤点了点头,那店小二许是真的闲来无事,又站在原地好一通感慨,眼见舒鲤没有要搭话的意图,这才悻悻回了铺子。

舒鲤站在原地左等右等不见楚琮身影,不由暗自嘀咕怎么卖这么久,一旁的街巷里那孱弱的呼救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舒鲤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侧身往巷子里悄悄探头去看。

那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活。

“你在看什么。”

楚琮的声音不知何时猛地出现在舒鲤身后,直似晴天一道雷般瞬间将舒鲤劈了个清醒,慌慌张张转过身,正好看见楚琮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之中亦如青松般笔挺,剑眉微簇,正疑窦地看向他。

“没有,没什么。”舒鲤下意识回道,“只是等久了……嗯随处走走。”

楚琮也没多追究,敷衍地应了一声便朝舒鲤伸出手来。

舒鲤愣住了,看着那双布满薄茧的大掌,稍作犹豫,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掌心相触的一瞬间,楚琮蓦地瞪大双眸,仿佛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事物一般,猛地一挥,将舒鲤的手给甩开。

二人动作太大,几乎瞬间就将四周人群的目光给吸引了来。

“你干什么!”楚琮额头青筋直跳,压低了声音喝道。

舒鲤懵懵懂懂,“你伸手,不是让我抓着的么?”

楚琮彻底没了脾气,“把狐皮子给我。”

舒鲤恍然大悟,瞬间脸臊地通红,慌慌张张把包裹卸下递给楚琮,整个人如同被煮熟的螃蟹一样,快要冒出热气来。

楚琮深深看了眼舒鲤,这才将自己手上的药包塞进了舒鲤怀中,“拿着这个”

舒鲤双手捧着药包,亦步亦趋地红着脸跟在楚琮身后,没敢再左右乱看,好在楚琮这回卖狐皮子速度快多了,本身狐狸毛色也算不上多纯,因而价格也不高,楚琮没怎么多说价就成交了。

二人将该卖的东西卖了,走出店门时,楚琮忽地停下脚步,“给你买个床?”

楚琮话音尾调上扬,看似是询问,可落在舒鲤耳中,总带了那么几分威胁的意味。

舒鲤哪儿敢提要求,缩了缩脖子道:“不用了。”

舒鲤嘴上虽然回绝了,但心底还是暗搓搓地希望楚琮能给自己安排一个住的地方的,毕竟一直睡柴房也不是办法,奈何楚琮得了回应后便当真一句话不说,准备沿着来路回去了。

舒鲤跟在身后,止不住地有些沮丧。每每想鼓起勇气说些什么时,目光一落在楚琮那虎狼似的肩臂之上就瞬间泄了气。

罢了,茅草就茅草,总好过露宿街头,况且自己还吃穿都用他家的。

舒鲤勉强收起失落情绪,跟在楚琮身后往回走,楚琮动作很快,回去路上也不停顿,二人沿着来时的道路折返回去时尚未至正午,街上行人赶了早市后便散了不少。

舒鲤再次途径那家酒楼时发现那几辆华贵马车还停在门口,似乎谁也没能把大师接去,还在互相僵持着。

舒鲤只侧目看了一眼,再转头时已经快追不上楚琮的步子了,霎时心头一紧,不敢再左顾右盼,急急忙忙地跑了上去,跟在楚琮身后亦步亦趋。

待楚琮取回驴车,二人赶回村落时正好太阳悬在山顶上,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舒鲤一路闻着饭香到家,还没下车就遥遥看见一名妇人在院中晾晒衣裳,看见二人后便挥了挥手。

车还没停稳舒鲤就一下子跳了下来,身后楚琮倒是没下车,只说了句“我去还车”就继续驱车离开。

午间舒鲤又帮着柳姨打下手简单做了顿饭,炒了几个小蔬,炖了满满一锅的鲜鱼汤,奶白的鱼汤配上嫩绿的葱花,香气四溢,舒鲤只将肚子吃了个滚圆,午后坐在院内止不住地打饱嗝。

吃完饭,楚琮换下早晨赶集的那套衣服,又作一身猎户打扮,只不过这回没有带弓箭,坐在院里磨斧子。

舒鲤看在眼里却又不敢问,生怕触了楚琮的霉头,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楚琮磨刀,不多时柳姨便捧着楚琮的衣服来打水,舒鲤见状忙将活揽了过来。

舒鲤刚一坐下,楚琮那边就将磨得锃亮的斧头往腰间一别,随口说道:“我上山一趟,很快回来。”

舒鲤下意识问道:“你不是才设了陷阱么,这就准备收了么?”

楚琮闻言扬了扬眉梢,没有回话,撇过头去径自沿着小路上山去了。

舒鲤自讨没趣,倒也渐渐习惯了楚琮这幅模样,并不往心里去,低头开始仔细清洗起手里的衣服。、

舒鲤从前也经常帮自己娘洗衣服,如今倒也不怎么难做,洗了皂荚后便拧干准备去屋旁的小河旁涤干净。

“河边石头滑,别站石头上。”柳姨特意叮嘱道。

舒鲤应下之后来到河边,却冷不丁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今早打招呼的那个汉子。

那农家汉子也蹲在河边洗衣服,看到舒鲤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打招呼道:“你也来洗衣服啊,吃了没?”

舒鲤本有点局促,但看见这汉子的敦厚笑容便不自觉放松了几分警惕,继而回想起早晨那匆匆一眼,便也冲他笑了笑,说:“刚吃过,你呢。”

汉子将衣裳抖开,在河水中甩了几甩,不少浮沫被撇出。

“我也吃过了,今早还看到你了。”

舒鲤也寻了块好落脚的地方开始洗衣服,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起来。

“今早走得急,没跟你说上一句话。”

“不碍事,你也是刚搬来的么?倒是没见过你,你是这家的亲戚么?”

舒鲤想了想,回道:“呃……算是吧,我娘让我过来寻他,先住段日子。日后还要多麻烦大哥你了。”

农家汉子爽朗一笑,“说啥话呢,这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一家也刚刚搬来没几年,就在这条小路尽头,门口拴着一条大黑狗的就是。我之前一直想多和你家走动走动呢,可惜一直没机会,正好今日总算说上话了。”

舒鲤笑的有些勉强,心道不是没机会,是楚琮压根不搭理他吧。也幸好眼前这人看起来不是个小心眼的,不曾记恨上。

“哪里……嗯我这个表哥从小就不爱说话,见谁都这样,我在家里他也不搭理我。”舒鲤简单解释了几句,对面汉子也直摆手说没事。这么解释过后二人之间便都放松了些许。

舒鲤头一次感受到当地的风土人情,眼前这汉子虽看起来人高马大一副糙汉模样,说起话来却半点也不粗俗,只捡一些平日里的乡野趣事说与舒鲤听,言谈间娓娓道来倒像个说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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