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桥(57)

作者:蚕丝如故


差役不敢多言,立刻去找人,昨晚一共五个人轮班,其他四人都到了,唯有一个叫秦恒的没有出现。

胡军巡找到秦恒家里去,人也上吊死了。

“简直岂有此理,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无孔不入,我这开封府在他们眼里,简直是无人之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权尚书气的官帽都歪了,他还准备拿蒲君设计,想要引出背后之人,结果那些人倒是先动手了。甚至杀人的差役都已经自杀,他们上哪里找线索去。

权知府两眼鼓鼓,看谁都似细作,恨不能每个人都吊起来查问一二。

“下官听说,宋寺卿派人协助调查?”

寇推官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权知府更气恼。“印鉴的事情谁说出去的,宋寺卿怎么会知道这事儿,还以此为借口,要插手开封衙门的事儿?”

当日这事儿,分明只有寇推官与他知晓。这几日他让寇推官查,还没有所动作,大理寺就要横插一杆子。

面对权知府的质疑,寇推官是一点不心慌的。“您与其怀疑我,不如反过来想,有没有可能,正是背后的人想塞人进来,摆平这些事儿?”

权知府脑子嗡的响了一声,不可思议看着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这件事暴露出去,对寇推官有什么好处,就算自己被贬官,也轮不到寇推官上位。

倒是幕后之人,若是塞人进来,那说不定能遮掩很多线索,彻底让他背黑锅。

“所以,咱们或许应该顺水推舟?”

寇推官:“敌在暗我在明,这时候与其瞎猜,不如以静制动。毕竟他们才是更着急的人。”

权知府渐渐冷静下来,认为这话再对不过。抓错人,他还能甩锅给地方,让并州的官员担责任去。

可那些人,才抓了个蒲君,甚至还没动作,就把人杀了,分明是迫不及待了。他们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事情很严重。想到这,权知府也就没那么心慌。

可朱长岁却仿佛当头一棒,头疼的更加厉害。

“人死了?”

“据说在大牢里畏罪自杀的。”朱火面色难看,何东才过来说了一些线索,他们也准备查一查,人就这样死了,对方的手竟然伸的这么长,简直无孔不入。

朱长岁才不信人会这样死掉,这样的手笔,周老五就能办到。真正让他惧怕的是,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逼迫自己冷静,从柳依尘盗取账册的事情重新开始捋线索。

葛账房,张博梁,周家,账册,事情看起来,似乎都是冲着倒卖军粮的事情来。可这人如果有证据,为何不去衙门告状?

除非他不能去。

为何不能去?

他看向朱火,问他:“若是你有了冤屈,却不敢去衙门告状,是为什么?”

朱火想了想,道:“若是小的,那应该是害怕朝廷官员,官官相护吧。”

“没试过,怎么样知道一定是官官相护?”

朱火笑:“那肯定是去告过,没结果这才......”

主仆二人同时愣住,朱长岁立刻起身去了衙门,翻找最近半年,状告周家或者朱家的诉状。

二人查了许久,倒是有状告周家抢夺生意的,也有告周家抢夺秘方的,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而状告朱家的,压根没有。

朱火疑惑:“官人,是不是咱们想错了?”

朱长岁却摇头:“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诉状没有送到衙门来。”

递诉状,可不是说告就能告的。朱火却觉得有问题:“可这不是其他案子,是倒卖军粮,这事儿侵犯了谁的利益呢?这样大的事,别说是大理寺,便是开封衙门的听见信儿,都不敢耽搁吧。”

更何况,朱火不是鄙视老百姓,而是老百姓想要在这种事上告状,本就是难上加难。告状都这样难,又有几个人有本事布置这样大的局,连在牢狱里的犯人都能谋杀了去。

第七十三章 为利益父子相争,论狠心人畜不分

一个人不行,那一群人呢?

朱长岁想到这点,脑子闪过很多东西,但是却乱糟糟的,他索性将连日来的事件都写在纸上,不断写写画画,似乎在分析案情。

朱火不敢打扰他,安静的退出去,让厨房给准备晚膳,等官人忙完再吃完,这一等,就等到月上夜空。

朱火站在门外都打哈欠了,朱长岁才从屋里出来。

“官人可是有想法了?”

朱长岁闷闷的点头,却没有着急告诉朱火答案,而是道:“你明日去陆家递帖子,我想见一见陆尚书。”

朱火诧异:“官人为何要见他?”

这案子怎么又牵扯到兵部尚书?

朱长岁淡淡道:“有些事,我要见了他,才敢断定。”

作为兵部之首的陆尚书,哪里是想见就能见到。朱火的帖子递出去,门房都未曾让人进去,而是让朱火回去等消息,等陆尚书有空,会见朱少卿的。

朱长岁闻言,并不着急生气,可朱文梓却登门了。

“你好端端的,去叨扰陆尚书做什么?”朱文梓显然很生气,他的模样应该是在别处受气,所以来这发泄。

朱长岁却笑了,朱文梓被他的模样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父亲今日若是不来,我还不确定,可你来了,我反而确认了。”

“确认什么?”朱文梓被他弄的稀里糊涂,这孩子说话怎么越来越让人费解。

朱长岁问朱文梓,知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答应帮朱长安摆脱困境。朱文梓以为他说这话,是为了讨要好处,于是温和安抚他,说都是一家人,弟弟好,就是他好,何必计较得失。

来日他弟弟出息,定然不会忘记哥哥的恩情。家族之间,便是如此相互扶持,才能枝繁叶茂,越来越强大。

朱长岁打破他虚伪的模样,一点不想听他冠冕堂皇的鬼话。

”因为周氏来找过我,她跟我说,当年是你害得白家家破人亡。而我,是你计划的帮凶。“

朱火在门外差点将托盘打翻!

什么意思,白家?

他虽然是个奴仆,也曾听闻,当年白家是先帝十分器重的臣子,官拜兵部尚书。可后来却忽然被贬斥出京,没两年便病死在外地。

自此,白家也没落了。

如今听这意思,白家是冤枉的,而官人是帮凶?朱火忽然明白,为何那一日,官人要去找焦大夫,要去问白墨存的病情如何。

他那么失魂落魄,全是因为此事?

朱火站在门外不敢进去,朱文梓当场怒斥。

“简直一派胡言,周氏疯了么,怎么能与你说这样的话,白家被贬斥,那是他自己做错事,被先帝不喜,与我何干?”

朱长岁平静看着他,朱文梓便是心虚,也要义正言辞。

可惜,朱长岁不是三岁孩童,也不是周氏那等妇人。“父亲若是没有做错事,为何会害怕。甚至不惜去求人,保住朱长安。周氏若是没有证据,我又怎么会被说服,做违心之事,救下朱长安那畜牲。”

朱文梓害怕他追问,索性转换话题:“你不要鬼扯,我问你为何要去见陆尚书,你不要跟我扯其他的。”

朱长岁笑了一下,眼里的轻蔑让朱文梓恼怒,他怎么敢这样看自己!

“我一直在想,给你出主意,让你来拖我下水的人是谁,如今看,就是陆纯直吧。否则我不过递帖子,你怎么这么快知道。我什么还没做,你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父亲,此地无银三百两。”

朱文梓被戳穿,心里惶恐,立马愤怒道:“简直一派胡言,我看你是大理寺呆久了,看谁都像犯人。我今日来,不过是要警告你,无事不要去叨扰陆尚书,人家日理万机,可没时间招呼你一个小小少卿。免得白白惹笑话,让朱家人抬不起头。”

朱长岁不说话了,他越是如此,朱文梓越是不知如何是好,他自以为拿起当爹的威严,能让儿子屈从,可这个儿子,到底不是朱长安,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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