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桥(34)

作者:蚕丝如故


虽然柳娘子那条线失败,可这里到底接上了。白墨存真是厉害,胡军巡至今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找到那些人贩子,又是如何确定,周岷山一定会派人去牢里找人贩子要账册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计划又回到正轨,一切都值得。

只是他还来不及高兴多久,一辆失控的马车便从桥那头狂奔而来,胡军巡瞧见一个全然忘记反应的小孩呆呆站在路中间,什么都顾不得,忙过去救人,可才来得及将孩子推开,人还没站稳,不知谁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失去重心,直接落河里去了。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恶鬼一般要将他吞噬。他本是会游泳的,可河里似乎有东西,硬生生拽着他往下去。

胡军巡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得。这河水浑浊,他又看不清河里的情况,渐渐便失去意识。

寇推官在衙门等消息,听见胡军巡为救人落水,已经是焦急万分,等得知账册丢了,表情更是严肃到极致。

衙役不敢抬头,禀报完就小心退到一旁,生怕寇推官责骂。

寇推官良久才问:“人如何了?”

“大夫说,呛水伤了心肺,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寇推官抬手让他退下,想了许久,十分不甘心,亲自去了一趟出事的地方,又询问一起去办差的衙役,十分确定一件事,胡军巡落水不是意外。

但寇推官没有完全信任胡军巡,而是将一起办差的人问了个遍,询问他们胡军巡办差时候,可有古怪,落水之时,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衙役道:“胡军巡说,感觉有人推他下水,水里还有东西缠住他,他挣脱不得。”

“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就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并且埋伏在路上偷走账册?”

衙役害怕说错话,谨慎道:“小的只是将看见的告诉您,其他的,不清楚。”

寇推官又见了问诊的大夫,从大夫口里知道,胡军巡是真的差点没命,他的脚分明是被什么东西抓的,上面还有抓痕。

大夫还疑惑,没听说汴河桥里有水鬼啊。

寇推官最后带着礼物上门拜访,看见虚弱的胡军巡,又留意到他脚上的痕迹,这才信胡军巡跟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

“寇推官,这事儿指定是周家人干的,你绝不能让他们跑了。”胡军巡气的直咳嗽,咳嗽的厉害了,胸口也疼的厉害。

“周家胆大包天,不仅买通狱卒在牢里放肆,这次更是当街抢夺账册,简直目无王法。”

寇推官等他好受一些,才为难道:“你我纵然都知道背后是周家,可没有证据啊。”

虽然邱起不肯承认,但寇推官手段厉害,硬是逼出邱起的供词,可惜与他接头的周家人,早就失踪不见,他们去晚了一步。

如今账册丢失,指正周家的证据,更是缺失。

普通人他们还能摆摆官威,威逼利诱一下,但是周家人,他们动不了。

胡军巡气的直咳嗽,双目赤红道:“总不能这样算了吧?”

只怪自己无能,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着了周家的道。

寇推官却道:“咱们刚抓的人,立马就去找东西,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动,并且这么快拿出应对策略的?”

胡军巡愣住:“你是说,咱们这里,还有周家的人?”

若是如此,那周家也太可怕了一些。他今日带去的,可都是手里信得过的弟兄。

寇推官却摇摇头,“我问过今日的情况,也去现场查探过,发现一件事。”

“何事?”

“今日闹事的马儿,看标记好似是东市德隆马行的马,马儿被衙役们带回来后不久,就有马行的伙计上门,想把马儿领回去。可我看过马粪,却发现里面有苜蓿草的残片。”

这苜蓿草是上好的草料,胡军巡没听出有什么问题。

寇推官却道:“若是往年,我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可前些日子天厩坊出了点事儿,有马儿吃草料吃死了,恰好被上面遇上,上面那位生气狠狠责骂了天厩坊的管事一顿,于是这一月来,天厩坊让人归拢了全开封的苜蓿草,只供应朝廷的马匹。”

胡军巡惊讶:“您的意思是,这马儿是天厩坊的?”

第四十四章 马行撒谎露端倪,死而复生巧藏匿

天厩坊的马儿,可不是谁都能使用的。那里的马匹珍贵,说句不得当的话,甚至比他这军巡还要值钱。

这样的马儿,怎么会成了马行的马?

寇推官也是这样想的,他从马粪的气味色泽判断,这马怕是得了什么病,于是找来马倌儿查看,果然,这马的品相不是最好的,身体也出了问题,这就能解释,它为何看上去如此消瘦无力。

可胡军巡又担心,这种情况下,马儿被转卖出去,也很正常,并不能说明什么。

寇推官却冷笑,这马儿若是有问题,被交易出去,那都是要有转卖凭证的。马行拿着马匹的转卖凭证来取马,偏偏日期是一月之前的。

“这马儿若是一月之前转让,这身上的病,早就该死了。更别说吃得上苜蓿草,总不能那苜蓿草在它身体里停留一个月才拉出来。”

胡军巡得到这个分析,才算彻底明白。可听明白了,眉头皱的更厉害。他们昨日夜里抓的人,周家人竟然有本事提前布局至此?

就算他憎恶周家,朱家,却无法强行把这个罪名栽赃到他们身上去。

若不是周家,那能是谁??

寇推官也是这样想的,不是他瞧不起周家,而是他对自己有自信,周家此时指不定才刚知道,邱起失败。

那么,这另一股势力又是谁?

“你说这背后的人,会不会是赵有德?”

胡军巡等焦大夫上门的时候,迫不及待将寇推官的推断告诉他。

焦大夫朝门口喊道:“还吃鱼,你是真不怕被谁呛死,少吃两条鱼,回头记得祭拜一下河神,谢谢他没收了你去做女婿。”

胡军巡闻言,忙起身拉开门,瞧见自家儿子站在门口偷听。忍不住抬手敲他一下:“混小子,今日怎么还不去书院。”

胡家小子嘿嘿一笑:“爹爹身体不适,儿子这不是请了假在家侍疾么,先生说,为人子要孝顺。”

胡军巡心头一暖,嘴上却严厉的很:“你爹爹我好着呢,用不着你多事。”

说着给他一把铜板,让他回去读书,学不好可要挨板子。

等人走远,索性也不关门了,省得有人在门口偷听。

焦大夫一边给胡军巡把脉,一边低声道:“我会让人去调查这事儿,你这边继续盯着周家。”

胡军巡点头,又说起何东的进展。

何东放开手脚,也是心思活络的。他让胡军巡帮他弄了新户籍。张博梁的外室,便有了新身份。

那位外室,看似得张博梁宠爱,可在外室眼里,张博梁喜怒无常,心情不好还喜欢打她。她早就有离开的心思,却一直摆脱不得。

她在外面有个相好的,那人诚实可靠,一直想带她走,但是因为身份问题,始终没有机会。

如今何东用新户籍利诱,外室便什么都交代出来。

据说张博梁出事前夜,说自己要去见个人,那一晚的张博梁,兴致很高,直嚷着自己很快就能再进一步。

外室小心翼翼伺候他,给他温酒添菜,生怕他发火。为了哄他开心,不时还恭维几句。

等差不多了,张博梁才起身离开。外室还来不及松口气,张博梁却又急匆匆回来,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外室被打的晕乎,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张博梁却厉声质问,他的扳指在何处。

“扳指?什么扳指?”这时候提起这个,必然是有重要作用的,焦大夫也跟着好奇。

胡军巡继续说,外室被打懵了之后,忙在屋里一阵翻找,这才才枕头旁边找到一枚翡翠扳指。那东西还是张博梁沐浴时候嫌碍手,自己脱下来放在枕头边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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