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鸢歌+番外(33)

作者:南析言


可刚一坐下,他自己就后悔了:人家台阶都给你了,你倒是下啊!为什么要嘴硬呢?

“那你继续钓鱼吧,我们自己玩儿去了。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羽芊和桑槿的!”

本来傅珹歌还没觉得有什么,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来。

回眸一看,几人的身影却已经逐渐远去。

在那之前,阿鸢对正朝着江心喊着话的桑子渊道:“你叫不动他的,他最大的兴趣就是钓鱼,我们还是稍微离得远些,以免吓跑了他的鱼!”

“说的有道理!”

桑子渊说罢,便招呼着桑槿和桑梓一同朝着离清沅江稍远的方位而去。

很长时间后,天已现暮色。江对岸的苍山之巅,悬着厚厚的绛红色云朵,那鲜艳的色泽映在江面上,把归来的竹筏也映衬出了火热的颜色。

岸上四人放了一下午纸鸢早已精力耗尽,正并排着躺在树荫下的草地里休憩。

傅珹歌把竹筏靠岸,拎着一个竹篓走了过来。

“珹哥,辛苦了!我们都在玩,就你在努力钓鱼,今晚能吃到鱼肉全都仰仗你呢,来,让我看看,你今天下午到底钓了多少……”桑槿边说着边拉上了桑梓围了过去。

傅珹歌任由两人从他手上夺过竹篓,打开盖子往里一看,一抖,一翻……里面只掉出一根孤零零的水草,便再无其他!

桑槿心里失落至极,撅着嘴嘟哝道:“珹哥,你这是在钓鱼还是在摸鱼啊?一下午,竟然一条都没有钓到?!”

桑子渊闻言,也瞥眼往前凑了一凑,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闪烁转动的眸子却写满了鄙夷和嘲笑。

最大的兴趣?哦~是吗?

当着阿鸢的面看到他这副神态,傅珹歌终于按捺不住憋了一下午的怒火,眼神一咧扔下竹篓,冷冷道:“不就是想吃鱼么?”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朝之前的洞府走去,半晌后又手持弓箭走出,目光杀气重重。

江流蜿蜒处有一方浅滩,向江心再行几步便是浅浅的水流,浅水底部是一些鹅卵石。因为水尤清冽,仔仔细细能看得清水中有鱼的影子。

傅珹歌凝望许久,目光锁定江边一处,二话没说便举起手里的弓箭射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一手拎着箭,箭上穿着鱼走了过来。

几人呆呆地看着他将鱼放进竹篓,惊讶地张着嘴看着他面带胜利者的微笑朝土屋小院头也不回地走去。

时间静止良久,桑梓才望着他的背影啧啧叹道:“他可真可怕呀!”

桑子渊也点头回应:“没错!”

阿鸢这也才是第一次见证傅珹歌神乎其神的箭术,她心底悄然间萌生了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在她后来的一些经历中,变得更加强烈和坚定。

星空璀璨,月色朦胧。

在土屋小院竹林旁,傅珹歌搭起了一个茅草亭,亭子四周各自挂上了一个灯笼。这样即便是在夜晚,几人也能坐在院子里沐浴光明。

饭吃的有些晚,大家都玩儿的有些饿。一道鱼外加四菜一汤都被横扫了个干净。酒足饭饱后,话题才稍稍聊回到了正轨。

桑梓秉承着言出必行的态度,拍着胸脯保证道:“从明天起,我们家织锦坊随时为你们打开,你们想去便去。”

她顿了顿,又看向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阿鸢道:“阿芊,你很有天赋,若是比赛结束,你愿不愿意加入我家织锦坊?我给你每月分三成利,让你做织娘的带班。”

桑槿一听,惊讶地合不拢嘴。

桑梓家的织锦坊,那可是整个桑榆县首屈一指的蜀锦织坊,桑州一半以上的蜀锦,都靠这个织锦坊供应。若每月能得三成利,和当下境况想比,那简直就是暴富啊!

桑槿激动地几乎要从凳子上站起来,她看着阿鸢几度欲言又止,巴不得替她把此事答应下来。

孰料,阿鸢深思熟虑半晌后却回道:“这件事,等比赛结束后再说吧!现在,先赢得比赛更重要!”

桑梓一听,也表示赞同。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提前说好哦,我可是先给你预定了,你到时候可别先答应了别人。若是有人出高价挖你,你定要告诉我。他给的起的,我桑梓照样给得起!”

阿鸢浅笑着点了点头,谦虚地默应着她的请求。

此刻桑梓在桑槿的眼中,俨然一个十足的暴发户嘴脸,可就是这种说话眼神都是财大气粗的模样,却让她十分赏心悦目!她喜欢!

眼见两人不仅冰释前嫌,还达成了共识。桑子渊和傅珹歌也替他们高兴。

高兴着高兴着,两人又扭头看到了对方,嫌隙互生,各自“切”了一声调转头去。

夜深后,桑槿一直出门将桑子渊、桑梓两人送到院子外的马车里,看着马车消失在夜幕中,才念念不舍往回走。

调头时,傅珹歌却鬼使神差靠在门口,目光轻蔑地看着他们。桑槿游走地神魂蓦地回神:“珹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傅珹歌交叉着双手,面无表情回道:“吹风!”

“吹风?”桑槿不屑地看着他:“我看是吃醋吧?”

“吃…吃什醋?”傅珹歌瞪了桑槿一眼,心虚的转身朝屋里走,边走还边自我否定道:“我才没有!”

桑槿看着他步履如飞,就差没有直接将“心虚”二字写在脸上了,一时间倒是觉得有些有趣。不就是吃个醋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几日后,织锦赛第二轮在翠山女神庙举行。

原本阿鸢就是后生晚学,加上前些时日入狱被虐伤了身,速度很难提起来。

桑槿和阿鸢协同做好了点艺匠,又将基础的挑花结本和过花本等准备工作做完,让阿鸢负责做挽花工,配合她在织锦机下面做投梭。

梭子在花线中穿梭,整个比赛现场安静地只能听得见织锦机“砰”“擦”“砰”“擦”的碰撞交织声,旋律一般但节奏感很好。

织锦赛一直持续到了近暮,桑槿紧张的满头大汗,阿鸢停下手里的动作时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能预料到,今日和上次比效果明显不佳,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比赛结果公布之时,也是如她所料:第三名落榜!

桑梓虽然获得了第一,但在决赛名额没有看到阿鸢和桑槿的名字,她竟然有一刻有些失落神伤。曾经害怕、恐慌到有些忌惮,甚至是有些嫉妒的对手终于没能跟她正面相逢,她出乎意料的有些难过。

桑槿看到结果半天没有敢和阿鸢说话,就怕她心里难过,一刺激更伤心了。

阿鸢却比她们想象的要想得开的多:“没事,我早就说过,尽人事,听天命。今年没有成功,那是必然,成功才是偶然呢。不如我们回去以后找个工坊做工,这样可以提升技艺,明年再战!”

桑槿听完也欣喜的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不就是个织锦赛么?没有那点赏银我们就不能活了?阿芊,我相信,明年织锦赛,你肯定是织锦花魁!”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女子尖锐明亮的嗓音忽而响起:“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啊!还想着明年夺魁,你们有那个本事么?”

阿鸢看着说话那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子陌生的味道。其实她是从比赛一开始就和她们竞相角逐的,只是阿鸢一心扑在比赛时,加上之前一直是桑梓在挑衅她们,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曾留意。

而这人,也正好是此次进入织锦赛决赛那一组的其中一位织娘。

这织娘看上去不如桑梓年轻,却如桑梓一般一身绫罗绸缎,显露华贵。说起话来颐指气使的态度,比起桑梓来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鸢瞥眼看了眼这人,转身问桑槿道:“她是谁啊?”

桑槿目中没有好眼色,一边斜睨着她咄咄逼人的狠辣眼光,一边沉闷着声音回道:“她叫桑小田,是县丞家的远亲,家里也是缫丝织锦大户,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人有些飘飘然。之前因为桑雪纯的事情,县丞也被罢了官,所以她应当是有些记恨咱们。咱们走,别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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