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鸣摇摇头：“霜儿一个姑娘家，你让她去青楼的画舫？”

“唉，你听我说完。”肖道全摆了摆手，“月笙即将被赎身，明日红丽楼的画舫将开出石雁港，月笙将在海上进行最后一场演出。这次航行是不限男女皆可登船的，此事与魔修相关，白师侄去一趟，有什么变故也能早些化解。”

石一鸣听罢没再反对。

白若霜收下玉牌同两位长辈道过别，就和陆梦纾各自回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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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晚玲：嘻嘻，计划成功

陆梦纾：（路过）（摇摇头）（再次路过）（叹气）

白晚玲：？

第64章 画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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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石湖畔。

申时刚到，石湖边的码头上便已排满了人，粗粗看去，少说有百来号人在等着登上红丽楼的画舫。队伍里大半都是年轻公子，零星的几个女子都戴着幕篱。

为掩人耳目，白若霜今日没有穿弟子服，她和陆梦纾排在队伍中段。因此地人多眼杂，二人头戴幕篱，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队伍后面的几位公子哥热切地讨论着此次航行。

“红丽楼的画舫上一次出海还是二十年前，也不知这船还结不结实，别刚入海就被浪卷走了。”

“嘿嘿，那我一定要站在月娘旁边，船一沉我就抱着她游到无人的小岛，同她做对世外神仙。”

“嘁，就你？月娘估计宁愿上吊都不要和你在孤岛当神仙。”

“啊！我的月娘啊，她怎么突然就被赎走了呢，她当年竞选花魁时明明说要在红丽楼一直待下去的。”

“你就是太年轻了，烟花女子的话能信？”

一刻钟后，队伍缓缓动了起来，人们开始陆续登船。等白若霜上船时，陆梦纾刻意上前一步，牵着她上了画舫。

肖道全为二人安排的是两间独立的客舱，房间相邻彼此之间便于照应。

二人进入陆梦纾的房间，布下结界后才脱下幕篱，陆梦纾绕到白若霜身后，替她捏起肩来：“霜儿，我刚刚没有瞧见宁兄，你说他今日会来吗？”

白若霜舒服地闭起眼睛：“难说，这船要航行十日呢，离宗这么久得和宗门报备的，昨天也没听肖长老提过，或许他不会来吧。”

“虽然这是青楼的画舫，但总有一种我们在新婚旅行的感觉。”

白若霜反手拧了下陆梦纾的腰，拧得他嘤嘤怪叫：“这位大哥，这次航行指不定和魔族有什么关系，你新婚旅行也想着魔族呢？”

陆梦纾讨饶一番，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等船开出去，我们四处转转熟悉一下？”

白若霜点头应下，一盏茶后，画舫出港，速度比平时游湖快上许多，没一会儿就到了丹阳城外。

甲板上平日里的桌椅都撤了下去，众人在伶人的引领下轻歌曼舞，虽然才起航不久，但气氛已是十分热烈。许多人第一次坐船出城，倚在栏杆上或是用力鼓掌，或是高声呼喊。

陆梦纾小心地护着白若霜走到栏杆边，将她圈在身前，细嗅幕篱外露出的乌发：“霜儿，你用的什么发油，真是好闻。”

白若霜推推他的手臂：“这里人太多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陆梦纾不舍地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回到船舱，四处转了转。这艘画舫共有四层，一层是普通宾客的客舱和甲板，二层是数个分隔开的雅间，三层是贵客客舱，四层则是红丽楼的人住的地方以及一片布有桌椅的平台。

二层通往三层的地方，有龟奴把守，只让贵客和红丽楼的人上去。这些龟奴多是凡人，有几个头目则有筑基修为，看上去凶神恶煞，对红丽楼的人也没甚好脸色。

白若霜和陆梦纾在靠近楼梯的雅间内点了壶茶，观察着来往之人，突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宁不凡。

宁不凡照旧穿着一身黑、戴个黑幕篱，他跟在一位打扮华美的女子身边，从楼上走了下来。二人身后，跟着四位婢女打扮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件盖红布的物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陆梦纾轻轻一扣桌子，在宁不凡路过时故意咳了几声，宁不凡脚步微顿，又继续跟着女子下了楼。

陆梦纾冲白若霜眨了眨眼：“他听到了，且等着吧。”

没一会儿，宁不凡独自回了二楼，推开雅间门见屋内还有白若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几分讶异。他慢慢坐在桌边，问道：“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白若霜笑了笑：“宁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都没回答对方，陆梦纾将茶杯重重一放，开口道：“宁兄，刚才在你身边的可是花魁月笙？”

宁不凡目光移向陆梦纾：“是。”

“你想找个红颜知己，也得找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呀，这种烟花之地的女子，最是会骗人感情，到时你落得个人财两空……”

“砰！”

宁不凡用力一拍桌子：“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你担心。”

“那师兄你为何在这画舫上？”白若霜轻声问道。

宁不凡气势一萎，眼神乱飘，最后瞪着陆梦纾：“你为何要带师妹来这种地方，这画舫不是你们该来的。”

“你做贼心虚？为什么上画舫都不敢说？”陆梦纾轻哼一声。

宁不凡唰地起身，抽出佩剑攻向陆梦纾，陆梦纾向后疾退，画出几道符避开攻击，嚷嚷道：“你疯了？自己行为不端还打人！”

宁不凡面上通红，将陆梦纾逼到角落，陆梦纾忍无可忍正欲画个杀阵反击，白若霜出声道：“停，你们想将这画舫拆了不成？”

宁不凡闻言收起剑，乖顺地坐到白若霜身边，献宝似的捧着一册封皮皱皱巴巴的书呈给白若霜：“我和月笙没有关系，我是为了这个。”

白若霜接过书，见封面上写着《云裳舞手札》，好奇地翻开，发现里面记载了一种名为云裳舞的舞蹈，以及从动作到个中关窍的感悟。不仅如此，还有学习者按照手札所记练习之后的一些批注，可谓是一本能让读者对云裳舞从入门到精通的宝贵手札。

白若霜从未听闻过云裳舞，当即入迷地看了起来，只觉此舞颇具巧思，与之前霓裳仙尊手札中的一段舞非常相似，学成之后，跳之即可涤荡识海，对修行甚有助益。哪怕是观舞之人，亦有机会从舞中获得顿悟，顿悟，这对修仙者来说是可遇不可求之事。

宁不凡见她看得如此专心，不自觉挂起一抹轻笑，陆梦纾看他笑就觉得不舒服，不想打扰白若霜看书，只得在宁不凡对面龇牙咧嘴，奈何人家看也不看他。

待白若霜回过神来，她轻声说了句抱歉，对宁不凡道：“宁师兄，这本书能否借我几天，待我将上面内容拓下来我就还你。”

宁不凡摇摇头，眸色幽深地注视着她：“这本就是送你的，我原想私下给你，你喜欢就好。”

“所以这是月笙给你的？”

宁不凡“嗯”了一声：“曾有人观月笙的舞顿悟，冲破停滞多年的修为壁垒，月笙因此一舞成名，云裳舞是她的独门绝技。”

白若霜神色严肃：“既是独门绝技，恐怕她不会轻易给你，你答应了她什么事？”

“没什么，她只要我替她赎身，再陪她坐完这趟船。”

“这么简单？宁师兄，实不相瞒，我和陆兄此番是有任务在身，这月笙和魔修往来密切，此行恐怕有诈。”白若霜眉头微蹙。

“唉我说，你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吧？”陆梦纾的声音幽幽传来。

宁不凡双眼一眯就要动手揍他，看了看白若霜的神色，还是放下手：“我和她接触了半月有余，她近来只见过我一个客人，也没听说有其他人到红丽楼找她。替她赎身后，她一直在刻苦练习，十分期待海上的最后表演。”

“这就是了，这表演指定有问题，一个马上是自由身的妓子，若真这么爱演出，何苦让你替她赎身？”陆梦纾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