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将军的炙热(91)

作者:诛白


“柔儿……念哥哥想听你唱歌……”云念虚弱的开口,床顶的雕花又开始模糊了,可手腕痛的厉害,让他想晕都晕不过去。

“好……”烟柔哭着摸掉脸上的泪,努力稳定情绪。

“远处有座山……山下有棵树,树下有个茅草屋,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地上的风啊,风啊在追逐……”

黑暗中,云念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只有快乐的地方,孩子们在溪流里抓鱼,农妇在河边洗衣,不远处的田里,有几个皮肤黝黑的农夫在忙碌。身侧是满腔热情的蓝颜,手里有酒,桌上有肉,还有烟柔轻柔的歌声……

只等着天黑了,烟柔给云念服了止疼的药,又在腿上敷了曼陀罗汁,等着还没愈合的伤口都发麻了,双腿慢慢没有知觉,两人才开始了最后一次蛊疗。

真的不痛了么?不,比前面那次更痛,为了不被发现,所有伤口都要在一夜之间愈合。曼陀罗的药性早随着鲜血流干净了,止疼药止了一时,却也维持不了太久,后面那被啃噬血肉,吸食骨髓的痛,痛到连每一根神经都在无限放大,意识飘渺。是无数次想要逃离却又被硬生生拽回去的绝望!每一刻云念都在用全身的力气去抵抗!

“念哥哥……天亮了!”

烟柔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大山深处,隔着层层迷雾,隔着万水千山,云念总听不真切,天亮了么?可四周却越来越黑,当最后一抹光亮从眼前消失时,云念又看到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影,那张脸,一会模糊一会清晰,他只觉得记忆里有这样一个人,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

“令……令将军。”烟柔胡乱摸掉脸上的泪,躬身给进门的令之恒行了一礼。

令之恒转手关了门,抬步走到床边坐下,瞧着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的云念,怔了许久。到底,还是他害了他!或许真如云念所说,他们两命里相克,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一定很痛吧!”许久,令之恒才开口,喉咙有些沙哑,声音还有些发颤。

烟柔侧头看了一眼令之恒,没有回答,她不喜欢令之恒,长这么大,她只知道玩,只知道养蛊虫,衣食无忧,没有任何烦恼,可能唯一让她伤心的就是她养的虫子死了。可转头,师父和云念又会送给她更多,她得到了公主般的宠爱,却比公主更自由。没有人约束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更不会有人告诉她生活除了甜还有苦。直到令之恒的军队踏入云国的国土!

恨么?烟柔也不知道什么是恨,她害怕过,害怕失去一切,害怕亲人离开。云念离开,她第一次懂了死亡,懂了离别,懂了思念……可这一切还不足以让她明白恨的意义。看着令之恒有些沧桑的脸,满眼云念的双眼,甚至满是老茧的手可以紧紧抓着云念的手,她都弄不明白,这个云念最应该恨的人,为什么满眼全是对云念的关心??

“将军,陛下召您进宫!”门外传来景轩的声音。

令之恒回神将目光重新凝聚到云念脸上,脑海里突然浮现云念喝着酒躺在桂花树下的样子,那时的他,应该很自在吧??

“帮他收拾些东西,明日去苍莽,路途遥远多预备些。”说着,令之恒松开云念的手起身出了屋子,他想给云念那样自在的生活。

烟柔躬身行礼目送令之恒离开,转身来到床侧,看着昏睡的云念,一时满心复杂,她不在云念身边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宫的一路,令之恒将他和云念相识的日子细细回忆了一遍,云念总说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可经过这一路的回忆,他已经很确定了。

“陛下!”令之恒躬身行礼,抬眼就见安萧远从偏殿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安正瑀。

“来了!”安萧远回了一声,走到椅子前坐下,转而瞧了一眼一直跟在身边的安正瑀:“父皇交代你的事可都记清楚了?”

“儿臣不敢忘,定会好好完成父皇的吩咐!”安正瑀躬身后退,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正色。

“你先回去准备吧!”安萧远点头对安正瑀挥了挥手,转而拿起桌上的奏折翻开看了看,眉头跟着皱了皱。

安正瑀躬身行礼退下,路过令之恒,眉头微挑,嘴角挂着笑。

“听太子说,自在王身体不好啊?”等着安正瑀离开,安萧远这才开口,将手里的奏折丢回桌上,心情明显不怎么好。

“还活着,但臣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自在王的身体,并适合去苍莽。”令之恒躬身回复,脸上看不出表情。

“还活着?”安萧远微微挑眉,用手指敲着龙椅上的浮雕龙头:“堂堂云国太子,到你府上住着,你就让他只活着?”

“是臣照顾不周,还请陛下责罚!”令之恒单膝跪地,低头一脸严肃。

“是自在王没那个享福的命!”安萧远面露冷笑,转瞬又换上惋惜之色:“他的腿如何了?”

“前两日进府的烟柔小妃正在为其医治,自在王的腿已经有了知觉,可以短时间站立,但想要完全恢复,恐怕还需一段时日!”令之恒并没有起身。

“烟柔小妃?本领倒是不小,比朕宫里这些废物强,回来告诉朕,说什么终身残废,可笑!那小妃什么来头?”安萧远抬手按了按脑袋,云念腿好了,就算身体差点,可还能到处惹事啊!!

“云国大祭司的徒弟,臣派人去云国打探,得到的消息不多,乡野长大,蛊术了得!”令之恒微微皱眉,安萧远这么关注烟柔可不太妙。

“乡野丫头?呵呵……一个蛊术了得的云国人长时间呆在安国也不太好。”安萧远说着,抬眼看向令之恒:“将军以为如何?”

“臣会告知自在王!”令之恒没有抬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或许,在心里他也希望烟柔快点离开。

“也好。”安萧远点了点头,抬手挥了挥:“你也下去准备吧,去苍莽路途遥远,多注意安全!”

“是,臣定当护好此行所有人!”令之恒低头行了礼,这才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

一早,令之恒便等在了云念门口,昨日他送了不少药材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云念,他亲眼所见云念承受的痛,心里更是难受。

房门打开,烟柔推着云念走出来,云念的脸有些白,好在还能看见血色,一见令之恒,嘴角还能挂上笑,显然身体恢复不少。

“令将军早啊!”云念抬眼对令之恒露出个微笑,也不等令之恒回话便对边上的景轩招手:“还愣着做什么,拿东西啊!”说完扭头看向烟柔:“你也收拾东西去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念哥哥……”烟柔扁了扁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圈。

“傻丫头,不许哭啊!”云念故做生气的凶道:“这里虽然有念哥哥,可你的身体更重要。”说着,云念抬手抓着烟柔的手轻轻拍了拍:“念哥哥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的么?所以,回去以后一定要帮念哥哥照顾好家人!知道么?”

“好!”烟柔强忍着眼泪,哽咽着点头。

“走吧!”云念轻笑了笑,转头不再看烟柔,抬眼对上令之恒,让他推着自己出门,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远去看不到将军府的大门,云念都没有再回头,静静的窝在角落,闭着眼睛沉默不言。

“可以送她走了以后再出发的!”令之恒看云念不说话,心里也有些难受。

“先走就不会不舍,她的身份不能留在安国!”云念没有睁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

“陛下提及此事,我原本打算……”令之恒微微皱眉,云念肯让烟柔回去,倒是省了他一番口舌。

“迟早都要走!”云念打断令之恒的话:“省的皇帝陛下寝食难安!”说着,云念抬头瞧了一眼令之恒,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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