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酥衣(90)

作者:韫枝


男人眯了眯眼,遥望向那少女,问道:“这可是郦酥衣的夫人?”

心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点头:“是,她是郦酥衣刚过门的夫人,郦氏。”

闻言,沈兰蘅那贼眉鼠目闪了一闪。

他目光贪婪,上下打量着女子窈窕的身段。

“郦氏……”

自她第一次下马,踏上西疆这片黄土时,沈兰蘅便为她的气质所震撼。

那容貌,那肤色。

那纤细的腰肢,那丰腴的……

沈兰蘅没忍住,“啧”了声。

他不作声也还好,一发出声音,倒是将一侧的心腹吓了一大跳。对方瞧出他面上所图,战战兢兢道:

“大人,那可是沈将军的家眷……”

沈兰蘅怒:“郦酥衣家眷又如何?!”

当年他自京都调往西疆,为圣上镇守大凛疆土。为了犒劳他对大凛的汗马之功,圣上特破例,登即给了他一块令牌。

——他乃圣上钦封的命官,若非大过,任何人不可对他动用刑罚。即便有过,亦要押送归京,听候君上发落。

这其中的“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他郦酥衣沈兰蘅。

他当机立断,侧首,同身侧心腹道:“郦氏的酒水里。”

心腹犹豫:“大人……”

沈兰蘅不满皱眉,眼神变得有几分凌厉。

见其心意已决,对方只好领了命:“属下这就去办。”

沈兰蘅勾了勾唇,瞧着心腹离去的背影,男人面上笑意愈发阴恻恻。

即便他那时得手,即便郦酥衣知晓后万般恼怒。

但皇命在上,任由郦酥衣如何愠怒,也不可将他私了。

如若郦酥衣非要惩处自己,也得将他押送至京都,同圣上秉明原委。

思及此,沈兰蘅笑容越发得逞。

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将自己妻子受辱之事大肆宣扬。

朝廷命妇如何,郦酥衣之妻又如何?

他便要掠夺,便要侵占。

便要她在自己的身下,开出一朵艳丽的花来。

……

昼夜交替,转眼之间,这一夜匆匆过去。

自从那日责骂过沈兰蘅后,郦酥衣便隐约觉得,对方似是收敛了些,也有两日未在入夜后往她帐中走。

对此,她稍有些欣慰。

除夕当日,郦酥衣特意起了个大早。

妥帖一阵收拾,她换上新衣,又带着为沈顷所绣的福字,来到对方的军帐。

军帐之中,男人正俯首于案前,正在看着一幅地图。

他看得入神,直到郦酥衣走到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衣衣?”

见到她,沈顷面上的疲惫之色似乎消减了些。

目光落在她新衣之上,男人目色又亮了亮,眼神之中登即多了几分欢喜。

他问道:“新衣裳?”

郦酥衣点头:“那日从沈家带过来的,一直没穿过。心想着,待过年时候再穿。”

言罢,她双手捧着东西,呈上前。

“郎君也有。”

她也给沈顷准备了新衣。

见状,对方果然抿唇笑了。他眼底的喜色遮掩不住,立马放下手中之事,将外氅褪下、去换那一件新衣。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等忙碌。

郦酥衣知道——沈顷从不扫她的兴致。

少女立在一侧,身形窈窕,见他将衣裳换上,眼底倾慕之色愈浓。

她走上前,将绣好的福字也递给他。

“这几日为郎君绣的,您可以挂在帐中——”

沈顷正欲上前,牵一牵她的手。猛然,一道箭羽破空,竟硬生生穿过那一层厚厚的军帐!

“郎君?!”

郦酥衣不备,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身前之人已眼疾手快地一抬袖。

那箭矢来得太急!!

箭矢破空,不光对准了他,更是对准着他面前的少女。沈顷心中一惊,竟径直伸出手,以掌心将那利箭捉住!

“郎君——”

“唰啦”一声,有人刺破帘帐,跳入内。

三五人执着锋利的大刀,那刀光寒气逼人,直朝他们而来!

郦酥衣何等见过这等架势?她登即吓得呆若木鸡,根本来不及反应。

便就在此时。

面前拂过一阵兰香,少女眼前一黑,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捂住她的眼睛。

有利器刺入肉身,传来极钝的声响。

面上溅上一层湿润之物。

那利器入体,一声接着一声,郦酥衣的眼睛被人紧紧蒙着,根本来不及分辨帐内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帐中刀光剑影、十分狼藉,唯有那只手覆盖于她眼睫之上,将她的视线遮挡得极稳。

又是“唰”地一声。

寒光闪过。

对方甚至来不及惨叫,已一剑封喉。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帐外才有人反应过来,呼喊着:

“保护将军——”

“保护夫人——”

郦酥衣动了动身子。

她还未睁开眼,耳边已落下一声:

“莫看。”

他的声音平稳温和,气息平稳,让人瞧不出半分不寻常。

面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滑落。

郦酥衣后知后觉——那是血。

第62章 062

是湿淋淋的血。

反应过来,郦酥衣一张脸吓得煞白。

沈顷扶住她瘫软的身子,侧身遮挡在少女面前。男人眉目凌厉,命左右侍从将地上的尸身处理干净。

魏恪走进帐,那些刺客早已咽气。

即便一手捂着郦酥衣的眼睛,沈顷出刀亦是快准狠。刺客脖颈处的刀口毫不拖泥带水,显然一击毙命。

魏恪蹲下身,于那尸身腰际探了探,略一辨认:“是西蟒派来的刺客。”

——对大凛虎视眈眈的西贼。

沈顷淡声:“先抬下去。”

左右之人:“是。”

沈顷这才松开正捂着她眼睛的手。

郦酥衣也一愣神。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身侧男子。

沈兰蘅无视她眸光中的颤动,低下头,怜爱地将她一缕发丝别至耳后,继而摸了摸她的脸颊。

“酥衣,乖。”他的声音很温柔,“不要让大人们不高兴了。”

男人的另一只手却死死掐住她的腰。

“让大家高兴了,本官不光要赏你,还要赏你的母亲和姐姐。衣裳、首饰,或是胭脂水粉……你想要什么,本官就给你什么。”

席间传来打趣声:

“沈大人,您真是宠兰姑娘呀。”

“不光宠爱兰姑娘,心胸也是如此开阔,若是在下得了等尤物,自然要藏着掖着,生怕他人觊觎……”

沈兰蘅听了,哈哈大笑。

忽然,一道器皿碎裂之声自主座传来,那声音突兀而刺耳,让在场之人下意识一愣。

弄清楚碎裂声的源头后,周遭一片寂静。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皆提心吊胆地,望向那主座。

他如一棵松,正襟危坐于席间,原本置于右手掌心的杯盏就在刚刚四分五裂,几片碎片坠下来。

落在桌上,坠在地上。

乐声戛然而止,郦酥衣刚站起来的身形也一顿,望向沈兰蘅。

须臾。

沈兰蘅往后靠了靠,下巴微扬,看着席下笑道:

“鄙人蛮力,有些醉了,抱歉。”

席间众人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觑。

可他方才一直喝的……分明是茶。

……

沈兰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觉告诉他,沈兰蘅是生气了。

他为何生气,生的哪门子的气,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半晌,一位姓张的大人站出来解围:

“只观舞未免太过枯燥无趣,沈大人是军营出身,沈府后山恰好有处猎场。我们不如去猎场围猎,见识见识沈大人的飒爽英姿。”

“这个好,在下倾慕大人许久,也想一见大人的风采。”

“我也想!”

不少人应和,沈兰蘅用眼神询问了沈兰蘅一番,见他没有拒绝,便乐呵呵地招手,派下人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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