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犯上(42)

作者:半里知途


颜喻又倒了杯,对林痕说:“不是说想和我喝酒吗,来。”

林痕意外颜喻竟记得他白日的话,惊喜又紧张,匆忙和颜喻碰杯。

瓷杯撞出的声音清脆悦耳,直达心底,林痕恍了神,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以至于被颜喻晃手招回注意力时,他头脑还懵着。

“酒量这么小啊,这才喝了几杯,就开始范迷糊了,”颜喻淡淡地笑着,说,“刘伯已经去熬醒酒汤了,醉了就别再喝了,回房歇着去。”

林痕摇头,他觉得自己只是反应慢了点儿而已,并不是醉了,于是撑起脖子,直愣愣地与颜喻对视,以此自证。

颜喻被一双潋滟黑眸盯得没了脾气,连心中的郁结都散了些许。

他没想到林痕微醺之后竟是如此憨憨的样子,无奈地挽起嘴角,自斟自酌,不再管他。

林痕还在盯,目光慢慢游弋,从颜喻的眼角滑到鼻梁又滑往双唇——他垂涎了好久好久的地方。

颜喻唇色本就较常人红润,被酒浸后就更艳了,上面好像覆有一层水色,润泽又鲜亮,微张轻抿,各成风景,引人垂涎。

林痕又想到丛林中诱人采摘的美丽果实。

思绪被酒熏着,变得滞缓而迟钝,清醒的林痕惯会趋利避害,不去试探底线,但他现在喝了酒,就想当一回被果实诱惑得晕头转向的猎物,明知对方带着致命的毒,还是要扑上去,咬一口。

林痕这样想,也这样做的。

他猛地从凳子上窜起来,也不绕过石桌,就直楞楞地探身,往颜喻胸前凑。

够不到,他就用手撑着石桌,执拗地往前。

渐渐贴近,唇瓣相贴的前一刻,是目光先交汇,触及对方眸中的玩味,林痕骤然惊醒。

他终究还是不敢。

林痕匆忙收起狼狈,边撤身边道歉。

“对不起……唔!”

后颈被按住阻止后退,呼吸变得慌乱,又在被触碰时戛然止住,

林痕双眼猝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颜喻凑近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他。

茫然过后,唇上的触感愈发清晰,微微刺痛,又带着酒香与温热。

是做梦吗?

不是,林痕告诉自己,毕竟他连做梦都不敢想,颜喻会主动吻他。

一吻并没有持续多久,浅尝辄止。

颜喻松手退开,抬手抹去唇上的水痕,饶有兴味地打量双脸憋得通红的林痕,这孩子身体已经僵住,嘴唇却在止不住颤抖。

“颜喻……”林痕心跳又快又重,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开胸腔,喃喃却是细微发颤,“你刚吻我了。”

“嗯。”颜喻回得漫不经心。

话音未落,就见林痕冲了过来,因为太着急,被石凳绊了一下,要不是颜喻接着,八成会摔个狗啃泥。

林痕丝毫不觉,只紧紧抱着颜喻,眼睛注视着,眸光跳跃,惊喜难掩,像闪着星辰,他再一次重复:“颜喻,你吻我了!”

颜喻无奈,又“嗯”了一声,问:“醉了没?”

“没有。”林痕摇头。

“怎么证明?”颜喻问,他话音还没落地,就被林痕堵住了唇。

林痕有样学样,但不止于浅尝。

楞头小子第一次,辗转厮磨不得章法,颜喻倒是挺受用,大度地配合着少年探索,不催促也不嫌弃。

气喘吁吁间,有片刻的分离,林痕抱着颜喻,哑声道:“回房,证明给你看。”

颜喻失笑,却也纵着。

……

云雨后,林痕趴在颜喻颈边温存。

透过窗纸,能看见模糊的冷梅树影,斑驳交错。

时近腊月,枝丫上已经开始萌生花苞,用不了多久,便会红梅盛开,冷香四溢。

若是碰上一场大雪,又是另一番雅致景色。

“等梅花开了,我想寻个落雪天折几枝,熏几坛梅花酒,可以吗?”林痕问,这一夜,在一次又一次的呼吸交融中,他已经将梅花酒的味道刻进骨肉,再也忘不掉了。

颜喻懒散地点点头,回:“行,悬花的技法有点难,改日我找个师傅教教你。”

“那我想埋两坛在梅花树下,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取一坛出来共饮,行吗?”林痕又问,颇有几分得寸进尺的意味。

颜喻想了想,问:“怎么,你这是把这梅花酒当定情物了?”

“不行吗?”林痕反问。

“行。”颜喻无奈,闭着眼应了。

月光渗进来,在颜喻脸上描摹出淡淡的阴影,林痕痴迷地看着,目光一寸寸挪动,将眼前的面容一次又一次刻进记忆。

四周静极了,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而热烈,顿了良久,久到他不确定颜喻是否还醒着,说:“另一坛要埋得尽可能久些,十年或二十年,越久越好,到时候我们把它挖出来,一边共饮一边回忆从前的时光……”

喃喃自语带着奢望,林痕声音渐渐小了,不敢高声妄谈往后,却又执拗地说完。

林痕黯然,垂下睫毛。

恰在这时,颜喻一条手臂搭过来,揽住他,声音满是倦意,明显是强撑着才没有睡着:“嗯。”

林痕心神一颤,又问:“若我说要再久一点呢?”

颜喻怎会听不出其中含义,他睁开眼看他,眸中晕染着温柔,笑得无奈又宠溺:“好,都可以,一辈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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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和小男宠吵架了?”

林痕是真的稀罕半路捡的那只丑猫,几日来不是粘着颜喻,就是守着猫,有时甚至想两全其美,抱着猫凑到颜喻身边。

颜喻刚开始还有点嫌弃,后来便任由林痕折腾了,反正不过一只连牙都还没长齐的猫,又翻不了天。

奶猫小小一只,的确翻不了天,却能把他顺滑的衣角抓出无数细碎的线头。

现在就是如此。

颜喻扔下笔,面无表情地垂眸,打量脚边那只把他衣裳当爬架的猫,这才短短几天,这猫就已经胆子大到如此地步了。

都是林痕和刘通宠出来的。

颜喻挑眉,动脚踢了小玩意一下,对方当即在地上滚了半圈,翻出吃得格外圆润的肚皮,张着嘴伸着爪子朝天瞎比划。

颜喻:“……”

好蠢一只猫。

“怎么了?”正在看书的林痕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放下书问道。

“无事,”颜喻收脚,若无其事地端正身子,又问,“刘伯说,你想给它取个名字?”

林痕把猫抱了起来,回道:“嗯,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只是前两天它的情况有些糟糕,就没提,现在可以了。”

“哦,听你的意思,是已经想好名字了?”颜喻问。

“是,”林痕揉了揉小猫背上的灰毛,道,“叫金乌。”

“金乌?那个三足乌鸦?”

颜喻怀疑自己幻听了,特意求证一遍,却见林痕坚定点头,他又看向林痕怀里的猫,生死关走过一遭,又瘦又小一只,此刻正把林痕当爬架,颤颤巍巍地往人肩头爬。

颜喻摇头,说:“给一只猫安上神鸟的名头,你就不怕它压不住?”

“压得住的,我相信它,而且,我不信那些东西。”林痕说。

颜喻无奈,倒也不至于逼着林痕改变主意,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允许,林痕当即就笑了,他抱着猫喊了两声“金乌”,试图让一只还没断奶的丑猫接受它的新名字。

颜喻看了一会儿,虽是有些不忍心打断这样有趣的场景的,但还是道:“你离宫太久,为防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今日便回宫去吧。”

林痕一怔,意识到自己离宫太久,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么多天被刻意压下的恐慌开始生长,他比谁都明白,只要自己还是质子一日,与颜喻的身份隔阂就始终存在。

他根本就不可能以质子的身份和颜喻走完一辈子。

更悲催的是,他渴望和颜喻并肩而站,却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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